十一、生日（下）
“哦，我给大家加一个水煮肉片。”坐在陈波对面的人说道。“好吃。”众人神经兮兮地应和道。“大唐王朝是中国最强盛的一个王朝”那人又开始像背课文一样开始讲故事，其他人把一张张纸巾放在了自己前面的地板上，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边“嗯嗯”地应和着讲故事的人。陈波一边吃着饭一边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因为他怕这次刘老板又会问他故事的内容，然后找理由找自己麻烦。但是任凭陈波怎么认真去听，就是听不清那个人在讲着什么，因为那个人的声音就像是蚊子一样。其他人像是听懂了一样，一边从嘴里吐出骨头，将鸡骨头放在地上的纸巾上，一边“嗯嗯”地应和着。陈波无奈，只好吃着碗里的鸡肉，他将吃剩下的鸡骨头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前面地板上的烟灰缸里面，生怕撒到外面的地板上惹他们不高兴。其他人就和几百年没吃过肉一样，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他们吃饭的声音都要把那个讲故事如同蚊子般人的声音淹没了。“广告一下。”这时有四个人站起来又给众人加菜加饭，先是给刘老板加，然后是给陈波、王聪铭加，然后是给其他人加。陈波虽然有点儿饿，但是怕自己吃饭慢被刘老板骂，于是只加了点肉汤，没有加饭。这时，陈波看到王聪铭将加饭时不小心洒在地板上的米粒用手捡了起来，一粒粒地放自己嘴里吃掉了，他确定地上没有米粒后，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猜着脑筋急转弯，其他的“老板”也是这样，好像他们都可以一心二用，陈波看到这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帅哥，你他妈不想说话是吧”马涛一边加饭一边呵斥着陈波。“帅哥，多猜猜脑筋急转弯，没事，猜错了不要紧。”王聪铭猜完一个脑筋急转弯后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对陈波说。陈波感觉自己都快被他们搞疯了，他看见王聪铭那副虚伪的嘴脸，真想把手里的饭碗砸到王聪铭的脑壳上。无奈自己势单力薄，不得不随波逐流“广告之后我继续把这个水煮肉片给大家加完。”坐在陈波对面的那个“老板”在众人加完饭菜后，又继续开始讲故事。他的声音依旧是像蚊子班低沉，语速也很快，陈波依旧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众人停止了猜脑筋急转弯，又开始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一边“嗯嗯”地应和着讲故事的人。陈波看着自己碗里已经不多的米饭，于是不再继续吃了，而是留了一点儿。因为之前王聪铭对他再三嘱咐，一定要等刘老板吃完后自己才能将碗里的饭吃完，否则会受到惩罚。陈波端着饭碗，尽量认真地去听那个人说的故事。“这个水煮肉片我就给大家加完了。”坐在陈波对面的那个人说。“大家看呐”坐在陈波对面的郑鲁迪继续说道。“慢着”不出陈波所料，刘老板果然又打断那个郑鲁迪的话。这时陈波的心几乎都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因为他知道刘老板又要找他的麻烦了。“帅哥，你要做第几尊金佛”刘老板面如寒霜，冷冷地问道。“第第二尊。”陈波忐忑不安地回答道。“你要做第二尊是吧还在忽悠配合是吧还觉得苦头吃的不够还不认真考察跟你说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看你真得在这里考察一辈子”刘老板威胁道。“对”围坐在四周的人端着饭碗，齐声应和道。陈波端着饭碗，战战兢兢地看着围坐在他身边的这群疯子，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喘。“告诉他。”刘老板面无表情地说道。郑鲁迪顿了顿，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波，说道:“大家看，小太监拿起第一根龙须放进了第一尊金佛的左耳朵里，龙须从第一尊金佛的右耳朵里出来了；小太监拿起第二根龙须放进了第二尊金佛的左耳朵里，龙须从第二尊金佛的嘴里吐了出来；小太监拿起第三根龙须放进了第三尊金佛的左耳朵里，龙须在金佛的脑袋里转了转掉进了金佛的肚子里。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也一样，我们不要像第一尊金佛那样，听别人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们也不要像第二尊金佛那样，把别人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别人；我们要像第三尊金佛那样，听了别人的话好好思考一番，然后咽到自己的肚子里。大家说对不对”“对”众人齐声应和道。还没到陈波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些什么，坐在陈波一旁的王聪铭立刻又眉飞色舞地说道:“继续我的脑筋急转弯，海上绿洲，打一城市的名字。”“福州”“恭喜郑老板不中奖”“兰州”“恭喜李老板不中奖”陈波也跟着胡乱猜着脑筋急转弯，他现在感觉连吃饭都是一种煎熬，他盼着时间快点流逝，流逝“陈波，你到底想怎样你能不能别闹了。”唐萌站在自己宿舍门口冲着陈波大声吼道。“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到底是我对你重要还是你们宿舍人重要”陈波站在唐萌的对面，愤懑地说道。“你能不能不闹了你看看都几点了我们宿舍马上都快关门了。”唐萌显得很急燥，气冲冲地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为啥放假和你们宿舍人去玩都不和我出去玩，难道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你们宿舍人重要吗”陈波理直气壮地说。唐萌被气的几乎说不出来话了，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你要闹明天闹行吧，你不看看今天都几点了，一会儿宿舍关门了，我去哪”陈波就是有着一股倔劲儿，他干脆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说道:“你不用管我了，我今天就在这里坐一晚上，看你到底对我是真的假的。”“你”唐萌已经对陈波无语了，她太了解陈波了，一吵气架来弄个没完没了的。忽然，唐萌气冲冲地就往校门口走，陈波立刻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唐萌的胳膊，说道:“你要去哪”“不用你管”唐萌甩开了陈波的胳膊，继续往外走着。看到唐萌真的生气了，陈波心软了，他快步走到唐萌面前，歉疚的说道:“我错了，萌萌，别生气了，你回宿舍吧，我也回宿舍好不好”“我今天不回去了，你不要管我。”唐萌气呼呼地说道。这时已经晚上10点半了，偌大的大学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了这对儿吵架的情侣还在校园的路上对峙着。“你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行不萌萌”陈波抓着唐萌的手，恳求道。唐萌停下了脚步，红着眼睛对陈波说:“你就知道和我闹。你知不知道我和你搞对象有多难两边都不理解我，我既要骗家里，还要考虑你的感受，忍受着你的不理解”唐萌再也忍受不住了，蹲在地上放声哭了出来。陈波也蹲在了地上，抱着唐萌，一只手替唐萌擦着眼泪，一边不住地说着:“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对你，我其实应该是最理解你的人”唐萌已经哭成了泪人了，陈波在不停地哄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就要半夜十二点了，正当陈波正发愁去什么地方过夜呐，唐萌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对陈波说:“只要你理解我，不和我闹我就可以和你好好搞对象。但是今天晚上咱俩去哪过夜呀”陈波见唐萌已经不生气了，猥琐地说道:“当然你和我去睡了，今天晚上嘿嘿。”“滚吧你，没结婚前什么都不准你做，你要敢对我动手动脚的，我立马不和你搞了。”唐萌撒娇道。“走吧，咱们先去找地方吧，要不真得在街上过夜了哈哈。”陈波拉着唐萌的手，走出了邯郸大学的校门。两人十指相扣，走在了深夜城市的街道上。陈波闻着唐萌身上的体香，身体内被压抑已久的原始欲望被勾了起来。他拉着唐萌，快步拐进了学校旁边的一间快捷宾馆里“哦，我知道我给大家留个悬念。”马涛面无表情地说道。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说道:“刘老板吃好，刘老板辛苦”刘老板从地上抄起陈波的手机，径直走出了屋子，站在门口的人迅速关上了房门。这时屋子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收凳子的收凳子，收碗的收碗，王聪铭站在陈波旁边，兴冲冲地对郑鲁迪说:“郑老板，今天你要发财了，看看今天，满地的钱。”陈波看着地板上，他只看到满地板的鸡骨头和沾了油污的废纸巾，并没有看到王聪铭说的什么钱，陈波心里暗暗地骂着，你们自己疯也就算了，还要把我拉下水和你们一起疯。郑鲁迪端着电饭锅走出来屋子，不一会儿他拿着扫把和簸箕走了进来，开始清理地上的垃圾。“哎呀，郑老板又挣钱了。”王聪铭摆出一副羡慕不已的表情，说道。“郑老板挣多少钱呀”有一个“老板”问道。“扫一扫七八百，拖一拖一千多呀。”郑鲁迪一边认真地扫着地，一边说道。“挣这么多”王聪铭又说道。“挣这么多干嘛去呀”有人说道。“盖房，娶媳妇，生孩子。”郑老板说着，将地上的骨头扫到了簸箕里。“娶几个呀”站在一旁的一个矮子说道。“等有钱了，想找几个就找几个。”郑鲁迪端着簸箕走出了门口。陈波看到这里，有点儿明白了，原来王聪铭嘴里说的挣钱工具就是这簸箕和扫把，挣钱就是扫地，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呐陈波百思不得其解。“帅哥吃饱了吗”王聪铭扭过头微笑地对陈波说。“吃饱了。”陈波感觉到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平静地说。“帅哥吃饱了吗”张衡说道。“吃饱了，吃饱了。”陈波说道。“一定要吃饱啊，你看看你晚上才吃多少啊。”王聪铭关切地说道。“嗯嗯，知道。”陈波苦笑了一下，说道。“帅哥，你可不要像昨天晚上那样翻来覆去的不睡觉了啊，昨天晚上你那样我也没睡好，我真害怕你半夜起来把我给掐死了。”王聪铭冷笑着，说道。“哎，没办法，我一来这么多人就把我围住了，鬼知道这些人要对我做什么，当然要反抗一下了。”陈波甚至有些放肆地说道，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帅哥，你他妈给我小声点，想死了是吧”马涛站在陈波的身边，呵斥道。陈波立刻不作声了，规规矩矩地站在墙角。王聪铭立刻打个哈哈:“帅哥，我看你规矩又守不好了，又惹马老板生气，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我真的不希望我们尊敬的大领导过来看你，如果他来看你”“刘老板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刘老板打开了门，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下众人，冷冰冰地说:“都低调点儿，准备开宝马”说完，他便走出了屋子。“开宝马咯”有几个人推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们提着一个红色的水桶，端着一个很大的粉色的洗脚盆和两个比较小的洗脸盆走了进来，郑鲁迪抱着一堆拖鞋跟在他们后面，然后把怀里的拖鞋分给了众人。张衡抄起红桶里的一个瓢，舀满了水，倒入了那个大盆中。他又接着舀了一瓢，倒进了另外两个小盆中。站在一旁的郑鲁迪把盆里的一叠五颜六色的毛巾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那个胖子董先法站在大盆那里，手里拿着一块擦脚布一样的东西。大盆的两边各摆放着一个矮塑料板凳。两个人自觉地蹲在大盆的两边，戏耍着盆里的水。正当众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忽然门被打开了，“刘老板到”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刘老板大步走了进来，坐在了大盆旁边的一个板凳上。他将两部手机放在了地上，脱下了鞋袜，将脚伸进了洗脸盆中。“刘老板辛苦”张衡拿起洗脸盆的一块毛巾，端着刘老板的脸，很认真地在给刘老板擦脸。蹲在洗脸盆两边的人也开始给刘老板洗脸。刘老板不住地说着“感谢”。“出局出局”刘老板说着，把脚抬了起来。“刘老板辛苦。”董先法说着用擦脚布将刘老板的脚擦干净。“帅哥，过来，坐。”刘老板穿上了拖鞋，坐在矮板凳上冷冷地说道。陈波很害怕，他不知道刘老板又会对他做什么，有点不知所错。“叫你过来。听到没有”刘老板又说道。陈波只好走了过去，坐在了矮板凳上，王聪铭走到了洗脸盆旁边，蹲了下去。“把脚放盆里。开宝马”刘老板命令道。“什么”陈波茫然地问道。“叫你放进去就放进去，哪来这么多废话。”蹲在旁边的一个“老板”抓起陈波的脚，放进了洗脸盆里，和王聪铭一起给陈波洗起脚来。“帅哥，你在家有没有别人给你洗过脚。”刘老板看着陈波，说道。“有，小时候我妈给我洗过。”陈波悻悻地回答道。“那你有没有给你父母洗过脚”刘老板又问道。陈波羞愧地低下了头，说:“没有。”“你认不认识他们”刘老板指着王老板，说道。“不认识。”陈波说道。“那他们认识你吗”刘老板说道。“不认识。”陈波说。“那他们为什么给你洗脚”刘老板问道。陈波一时语塞，他看了看王聪铭，说道:“不知道。”“这也是你接下来需要考察的内容。如果考察不清楚考察不明白，你家里死了人你都出不去”“对”旁边的人一边干着活，一边应和到。“开完宝马带帅哥回去休息”刘老板说完，拿起地上的手机走了出去。“出局”董先法把陈波的脚擦干净，示意陈波站起来。陈波站了起来，被别人带到了墙角。其他人有说有笑地洗着脚，打打闹闹，显得很快乐。不一会儿，众人洗完了脚，有人将盆子、水桶端了出去，有人用抹布将地板擦干净，王聪铭和马涛依然形影不离地跟着陈波上厕所。“刘老板早上好辛苦了”陈波跟着王聪铭和马涛向刘老板问好后，被王聪铭带到了厕所里小便。明明都已经晚上了，为啥还要说早上好呐看来这帮人真是不太正常，什么话都是颠倒黑白的说。陈波一边想着，一边方便着。忽然，陈波看到了自己的毛巾，呆住了。陈波的毛巾已经被他们当作抹布使了，挂在了卫生间的墙上，污秽不堪。陈波明白了，看来这些人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自己走，说什么考察清楚考察明白，高高兴兴地来，平平安安地回去都是谎言。陈波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夜已经很深了，屋子里又横七竖八躺满了人。陈波还是无心睡眠，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能让自己迅速从这里脱身的办法。虽然这个传销窝里的每个人都在不断地提醒着陈波眼睛不要乱瞟，但是陈波还是趁他们不注意，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四周环境，研究着脱身的办法。逃跑是不可能的，自己二十四小时都被人监视着；打电话给家里通风报信也是不行的，自己不按着他们教的说都会招来一顿毒打；更不能指望这帮人好心会把自己放了，他们已经没有人性了，是绝对不会放自己走的。怎么办想着想着陈波忽然干呕了一下，他已经有多年的咽炎又犯了。忽然，陈波像是想到了什么，闭上了眼睛，不久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给读者的话:：本人离开传销窝已经有些时日了，生活已经完全步入正轨。现在回忆起传销窝里的生活就像是做了一场时间比较久的噩梦，好歹梦总有醒的那一天。在这里再次感谢将我解救出来的安徽省宣城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的各位民警同志，是你们将我从人间炼狱中拯救了出来，让我重新回到了人间。同时希望国家尽早完善国家法律，不要让这些非法传销份子钻法律的空子，顶着传销的外壳，干的抢劫、非法拘禁的勾当。gd180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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