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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生日(上)

  穴居人

入夜的黄山还是十分喧闹的,虽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但是黄山市里的街道上依然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今天毕竟是五一黄金周的第一天,黄山风景区的旅游业为黄山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这正印证了那句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街上的行人正享受着这难得的休假,沿着一条小吃街大吃特吃。小吃街街道旁边的摊位上人们携家带口的围坐在一桌,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很是惬意。旁边的烧烤师傅们汗流浃背,一遍遍地翻着放在烤炉上的肉串,他们不时地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街上人们此起彼伏的喧闹声飘散开来,飘进了一座破旧的三层小楼的一间小房间中陈波像具死尸一样靠着墙躺在踏踏米上,身上依然盖着那床夹杂着脚汗味和发霉味道的旧被子,静静地聆听着外面人世间的喧哗声。屋子里的一面墙上吊着一盏昏暗的灯,时亮时暗的,仿佛随时有熄灭的危险。马涛伸着腿靠着墙坐在那盏灯的下面的榻榻米上,昏昏欲睡。王聪铭盘腿坐在陈波的旁边,不时地观察着陈波的状态,看陈波没什么异样,就靠着墙看着前面的大衣柜发呆,他似乎在憧憬着什么,但是眼神里却有着一丝不安陈波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觉,不知道是因为进了传销窝害怕,还是被这夹杂着脚汗味和发霉味道的被子熏的,亦或是自己惦念着远在天边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的父母。陈波的手机和手表都被他们收走了,他只能估计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多了。从前作为工地施工员的陈波,从来没有在晚上12点之前睡过觉。没想到掉进了这种鬼地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觉都是别人说了算。陈波不禁苦笑了一声,自己工作辛苦了小半年,没想到头来可以到传销窝里好好休息休息了。真是一念之差把自己葬送了,陈波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本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避免掉到这种地方的。从一开始和这个网友聊天陈波就觉得怪怪的。那个叫什么易倩的,虽然和自己聊了没几天,就一直在暗示自己来黄山这边和她见面,他们之间也没有视频过,打电话也就是那么几次。到真正见面的时候当陈波看到那个所谓的易倩的时候,发现她确实和手机里她给自己发的那几张照片出入太大,现在想想那分明就是两个人。陈波到现在都记得当时那两个女孩儿看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不是那种见到对象的喜悦,而是有着一种让陈波感到浑身不自在的阴森。自己见到他们那副表情就已经有点失望了,本来是要转身走掉的,可是自己为什么存在着对女孩子的一丝怜悯,又回过头去找她们,好心请她们吃了顿快餐不说,还傻到跟着她们进了这个令自己万劫不复的地狱。陈波想想自己真是太单纯了,真没有想到这个社会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自己抱着一颗纯真的心来谈恋爱,却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然后跟着她们设好的套掉进了这个人间地狱中。等到自己发现这是的个坑的时候却发现坑实在太深了,自己想爬出来的时候已经爬不出去了。晚了,一切都晚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这帮人还没有伤害自己,但是他们肯定对自己不怀好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陈波可不相信他们会好心是给自己带来什么好事,要是好事的话也不用限制住他人的自由,扣住了他人的所有私人财产,监视着他人的一举一动,还在旁边监听着他人的电话,并且还用别的手机录下来。陈波想到这里,很仇视地瞪了王聪铭和马涛一眼。但是一转念想到自己的美好前途即将毁在这个封闭的地狱里,陈波不禁万念俱灰五月份的黄山已经有点儿热了,毕竟是在南方。作为一个北方人的陈波躺在榻榻米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这间卧室很潮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发霉的味道,呛得陈波连连作呕。陈波翻了个身,侧躺了过去,用手掩住了口鼻。这时坐在对面墙根的打盹的马涛猛的抬起头来,他看到陈波翻来覆去的,似乎有点儿不耐烦了,训斥道:“帅哥,你他妈有毛病是吧,让你睡觉你不睡赶快睡觉”王聪铭看了一眼陈波,将盖在陈波肩膀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说:“早早睡吧,别着凉了。”陈波说了声“感谢”,闭上了双眼。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陈波还是无心睡眠。这个屋子里除了刘老板和马涛对自己凶巴巴的,其他人也就是对自己问这问那的让自己格外反感,其他方面说实话陈波也没觉得他们是什么坏人,除了他们天天做一些在陈波看来很怪异的并且没什么意义的事。比如说早上他们会相互给别人擦鞋,一边擦一边嘴里还再说挣了多少多少钱。天天坐在矮塑料板凳上和三岁小孩子一样拍着手唱着歌做游戏,而且做的还是那种在陈波看来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游戏,而且他们做游戏时明显就是在设计自己,每次都是自己中奖受罚唱歌,这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早上刷牙的时候牙刷上就挤黄豆粒大小的牙膏,连陈波平时用量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陈波觉得用这点牙膏刷牙都不起沫。刷牙也是别人帮忙递,他们在递的时候会说一句什么“xxx,请结婚”这句话说的陈波一头雾水,不就是刷个牙吗为什么能扯到结婚洗脸的时候也是一样,别人撅着屁股弯着腰帮别人端着洗脸盆,一边端着还一边说:“xxx,请盖房”屋子里的这些人一天做着奇怪的事,说着奇怪的话。早上喝稀饭的时候有一个人在那里端着碗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像再讲一个笑话,其他的人还在“嗯嗯”的回应着,那个“老板”讲完这个无聊的笑话之后其他人还会开环大笑。某个他们所谓的“老板”喝完稀饭了会自觉的把碗端到自己的面前,另一个“老板”心领神会的马上站起来会替那个举碗的“老板”手里的碗拿下,当拿的碗够多的时候还会站到桌子旁边,弯着腰,低垂着两只拿着一碟碗的手,嘴里神经兮兮地说道:“哦,我知道我挣了多少多少钱,帅哥各位老板请坐,各位老板请慢吃”他们吃完了饭,扫地、拖地的时候也像是演戏一样说着话,好像会说什么“扫一扫七八百,拖一拖一千多”之类的话,好像他们真的挣了这么多钱一样,一天到晚乐此不疲地干着这些无聊的事情。陈波觉得坐在矮塑料板凳上听课真是一种煎熬,必须直着腰不说,还得全神贯注地听上面那个人讲课,一走神那个马涛立刻凶巴巴的训斥自己,问题是那个讲课的说话语速太快,声音也太低,就算自己真心想好好考察也是不可能的,何况自己又不是真心想在这里呆下去,顺着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少吃点儿苦头,尽量可以早一点儿出去,陈波知道,如果和这群疯子硬碰硬,自己占不了一丁点儿便宜,别说出的去了,能不能保住身家性命也是个未知数。最让陈波感到恐怖的是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他们在打饭往桌子上码碗时会把筷子竖直地插入到碗里的饭里,就像是在坟头上祭奠亡魂,陈波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一切都像是发生在梦中一样。想到这里,陈波不觉得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发现咬自己舌头还是蛮疼的,自己原来还活在人世间不过话又说回来,陈波感觉屋子里的人不全像是坏人,至少陪自己聊天的那几个看起来都不像。陈波可以从他们的聊天中就可以看的出他们的家庭出身其实也不是太好,有的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有的是在厂子里打工的工人,还有的是刚刚复员没多久的退伍军人。陈波在很小的时候就曾耳闻过传销组织洗脑的威力,说传销洗脑堪称迷幻药,令被洗脑者丧失思考的能力,跟着传销组织死心塌地的搞传销骗自己的亲人、骗自己的朋友、骗自己的同事。令陈波想不通的是,这些人里面有的人文化水平并不低啊,别的不说,就说时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王聪铭,凭他是九八五的高材生,发现这里是传销窝点,应该可以组织起其他人一块儿将管事的人打趴下,抢到钥匙跑出去。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没有这么好的组织能力,哪怕是自己想办法逃跑,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为什么他们不跑呐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应该也是被骗进来的,为什么他们吃了哑巴亏还要助纣为虐做别人的帮凶呐陈波想到这里,不觉得想起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件更加令他琢磨不透的一件事“刚才领导和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吧”王聪铭对着站在墙根的陈波说。“嗯,记住了。”陈波见那个“领导”已经离开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来这里无非是考察一个行业,只要你听尊敬的大领导的话,听领导的话,听寝室刘老板的话,听这里所有业务员的话,跟着我们的脚步走,我相信你很快会考察清楚考察明白的。”王聪铭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波半信半疑地听着王聪铭的话,他虽然表面点头敷衍着王聪铭,但是他任然觉得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是这里的什么“寝室领导”、“尊敬的大领导”、这“老板”那“老板”的说的算的,就像古罗马时期奴隶起义领袖斯巴达克斯在阵亡前说的那句话:没有比这更伟大的胜利了,在死的时候是自由之身。于是陈波试探性地去问王聪铭:“考察清楚考察明白真的可以走吗”“当然可以了,这里是讲诚信的,如果你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了,是走是留你决定,想留就留在这里,想走就高高兴兴地来,平平安安地回去。不过前提是真正的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了,如果不考察清楚不考察明白,你家里死了人都出不去。”王聪铭忽然脸色阴沉地说。陈波一听王聪铭老调长谈,一时语塞。他想了想,忧虑地对王聪铭说:“那什么才算是考察清楚考察明白呐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会考试吗”“这个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和你说过黑板上占百分之三十,身边的各位老板占百分之三十,考察要从身边各位老板考察起。”王聪铭微笑着说。“那我需要考察多久呐我怕我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公司会问我,家里也会担心我。”陈波忧虑地说道。“这个还不是看你自己嘛,你要是在这里用心考察,不需要用太多时间的,三四天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你不用心考察,你需要考察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不过一般农民来这里考察一般需要两三天,小学生来这里得四五天,中学生来这里得一个礼拜,高中生来这里得考察八九天,大学生来这里得十天半个月吧,更久的有一个月两个月,半年的都有。大学生想的多,越想的多考察的越慢。”王聪铭没好气地说道。“那我怕我比较笨,考察不清楚怎么办”陈波显得很担心。“我带过四五十岁的农民人家来这里两三天就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了,你一个大学生能考察不明白”王聪铭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那”陈波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屋子的门被撞开了,开门的人低声吼道:“刘老板到”刘老板拿着陈波的手机,疾步走到陈波面前。屋子里的人立刻都围在了陈波的旁边,把陈波围在墙角,每个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刘老板拿起陈波的手机,用手指在陈波的手机上划了几下,恶狠狠地说道:“帅哥,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刚才有事没让你接,现在让你回过去,秦哥是谁”刘老板拿着手机,指着手机屏幕让陈波看。陈波战战兢兢的说道:“秦哥秦哥是我的一个同事,是我的领导。”“他是干嘛的”刘老板好像很紧张。“他是我的一个领导,是一个项目经理。”陈波很害怕,说道。“好好想想他找你什么事”刘老板冷冷地说道。“不知道,应该是工作的事吧。”陈波说道。“帅哥,等下给你领导回过去,问你干啥呐,你就说陪对象呐,问你在什么地方,你就说在黄山,但是不要说具体位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就说刚找到对象,先处几天再说,别的不让你说你他妈不要乱说。千万不要让别人听出来什么不对,如果别人有一点儿怀疑,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刘老板威胁道。“嗯嗯”陈波慌乱地答应道。刘老板从裤兜掏出一个苹果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将手机放在了陈波的手机下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恶狠狠地说:“在电话挂之前不要和这里的任何人说话”随即拨通了电话,打开了手机免提功能,把手机放在了陈波的耳朵的旁边。陈波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头上、脸上、脖子上都渗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陈波心里希望这个电话千万不要打通,因为他生怕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说错什么话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不过事与愿违,电话那头还是想起了陈波经理的声音:“陈波啊,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嗯,没有听见,这不给你回过去了。”陈波紧张地回答道。“陈波,武汉干完了吧,现在去哪了呀”电话那头的秦哥说道。“武汉竣工了,现在我在黄山找网友玩呐。”陈波感到很屈辱,说道。这时他看到刘老板眼神中闪出一丝不快,恶狠狠地指了自己一下。“可以呀,嗯,好好在那里玩几天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啊。”“嗯,好吧。”陈波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了,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刘老板收起了手机,对着陈波的胸口就是重重的一拳,陈波被打了一个趔趄,捂着胸口,害怕地喘着粗气。刘老板凶神恶煞地说:“帅哥,他妈给你脸了是不谁他妈让你说在黄山找网友了他妈让你说的你一句也没说,不想说是不是是不是想让你认识的人产生怀疑了”“不是。我是太紧张了才这样的。”陈波尽量辩解着,以避免受更多的伤害。“帅哥,下次再不按我教你的说,我会让你的晚上过得比你白天更漫长”“对”围在陈波四周的人条件反射般应和着。“都愣着干嘛,搞起。”刘老板将两部手机揣进自己的裤兜里,悻悻地走出了屋子,“刘老板辛苦”其他人一边说一边迅速关上了屋子的门。围在陈波周围的人仿佛又恢复了正常,除了王聪铭和马逃站在陈波两旁,其他人都开始摆放塑料板凳。不一会儿他们就把那些叠在一起的塑料板凳摆放成了吃饭时的样子。王聪铭抓着陈波的手腕,将陈波拉到了他一直坐的那个靠近桌子的位置。陈波自觉地坐在了了矮板凳上,王聪铭也坐在了陈波的旁边,马涛坐在了靠近门口的那个位置,死死地盯着陈波的一举一动,其他人有说有笑的纷纷坐定。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张衡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他将一杯递给了王聪铭,王聪铭起身接到,又弯着腰递给了陈波,嘴里说:“帅哥请用白兰地。”陈波接过来水杯,不住地说着“感谢。”接着张衡走到桌子前,弯着腰用双手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桌子说道:“尊敬的大领导请用白兰地。”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时,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他对王聪铭说:“王老板献爱心”王聪铭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关上了屋子的门。坐在王聪铭旁边的人条件反射一般立刻坐在了陈波的旁边。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惊魂未定的陈波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虽然屋子里不是很热,但是由于害怕,陈波还是满身的汗水,几乎把衣服都打湿了。虽然来这里才一天,但是陈波还是可以闻到自己身上衣服的汗臭味。不知道陈波为什么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和他们一样了,活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什么自己的思想。什么都不属于自己了,行李、衣服、手机、笔记本电脑、银行卡和里面的钱,甚至连自己的鞋和袜子、内裤都不知道被他们搞到哪里去了。现在连和同事、家人打个电话都令自己这么提心吊胆,稍微不按他们说的或者说的有一丁点儿差错立刻就会招来刘老板的一顿毒打,陈波现在都不希望接到任何认识人的电话。上厕所的时候陈波还瞥见那个刘老板再抱着自己的手机翻着什么,甚至用的手机再和同事、家人聊天,自己在这里还有一点点隐私吗自己这么活着和一个奴隶有什么区别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呐。不过陈波立刻苦笑了一下,现在在这里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求,因为正如他们所说,在这里,除了呼吸,自己什么都控制不了,包括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陈波大了胆子看了看窗外,他想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他现在有一种冲动,就是打破窗户跳下去,也不想管那是几楼。生活似乎总是在和他开玩笑,陈波觉得从毕业到现在似乎发生了很多不顺利的事。去年国庆节和他谈了五年之久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几个月前在工作的时候陈波不小心弄伤了手指,开放性骨折,现在伤是养好了,可是又掉进了传销窝。生活到底要把他陈波折磨成什么样子啊陈波想到了死,可是他才26岁啊,自己的好多创意点子还没有实现呐,死了,自己的小说、软件、游戏难道就这样放弃呐但是更重要的是自己死了,爸爸妈妈该怎么活啊难道就自己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就这样消沉下去,自暴自弃吗对,爸爸和妈妈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动力,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为了爸爸妈妈,自己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是处于现在这种环境下“怎么不带帅哥玩游戏啊”王聪铭走了进来,顺手打开了灯,微笑地说道。这时坐在墙边的张衡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那里,把窗帘拉上了。刚才坐在陈波旁边的人立刻给王聪铭让开了位置,王聪铭坐了下来,笑眯眯地对陈波说:“帅哥,还记得那会儿教你的游戏吧,来玩游戏”“记得。”陈波被打断了思绪,回答道。“那继续吧。”王聪铭说道。陈波挺了挺身子,缓解一下腰部的酸痛,怯怯地说道:“一到二十九游戏由我开始,一二”“三。”“四五”“二十八”坐在王聪铭一旁的人笑着说道。“二十八点五”王聪铭笑着说,“算了,我来一首吧,真诚的友谊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河北邢台,名叫王聪铭”“记不住,拍手,唱首”众人起哄道。陈波也跟着众人一起拍手。王聪铭一边拍着手一边唱道:“苦涩的沙吹动脸庞的感觉”“刘老板到”门被打开了,刘老板板着脸,直冲冲地走了进来,众人全都站了起来。刘老板站到自己的位置前面,摊开一只手,说道:“帅哥,各位老板请坐。”刘老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众人也跟着坐定。这时坐在刘老板的马涛冷冷地说道:“饭菜已好,请问刘老板可以开饭吗”“开饭。”刘老板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时从靠近门口的位置站起了三个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继续我的脑筋急转弯”王聪铭说道,“两个胖女人坐在一起,打一城市的名字,帅哥,各位老板都猜猜。”“石家庄。”有人说道。“恭喜王老板不中奖。”王聪铭笑着说道。“南宁。”有人说道。“恭喜郑老板不中奖。”“兰州。”“恭喜李老板不中奖”陈波想起这个脑筋急转弯似乎猜过,于是脱口而出:“合肥”“恭喜帅哥中奖了,就是合肥嘛。再继续我的脑筋急转弯。牵着羊上法庭,打一城市的名字。”众人正猜着脑筋急转弯,出去的三个人打开了门,把饭菜端了回来。这时陈波闻到了一股炖鸡肉的香味,其他“老板”闻到了肉的香味,一个个都无心猜脑筋急转弯了,屋子的声音立刻变得凌乱起来。那两个人把饭锅和菜盆子放在了地上,蹲在一旁准备打饭。那个拿着一把筷子的“老板”说:“直达送货”这时坐在王聪铭一旁的人心领神会,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和那个拿着筷子的“老板”,一边一个,站在了桌子的两旁。陈波定睛一看,看见菜盆子里已经不是清水煮白菜,而且炖了整整一锅的鸡肉。虽然是家里平时吃的那种比较便宜没什么肉的鸡骨架,但是对于今天吃了一顿清水白菜的陈波来说,这顿廉价的炖鸡架确实是美食。陈波闻着满屋子的炖肉味,不觉得咽了口唾沫。蹲在地上拿着饭勺的那个“老板”看递饭的人已就位,转过头来对刘老板说:“饭菜已好,请问刘老板可以打饭吗”“打饭。”刘老板冷冷地说道。那个打饭的“老板”将饭装到了一个个铁碗里,递给了打菜的人,打菜的“老板”将肉盛到碗里,递给了站在桌子旁边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将筷子直直地插到了碗里,将碗整齐地码在了桌子上。众人似乎都无心猜脑筋急转弯了,胡乱地应和着。打饭菜的两个人打完饭菜后将电饭锅和菜盆子放到了刘老板的前面,将电饭锅和菜盆子的两把勺子摆成了人字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时站在桌子两旁的人立刻弯着腰,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背着,低着头看着刘老板说道:“帅哥各位老板请坐,请问刘老板可以开饭吗”“开饭”刘老板依然冷冷地说道。于是那那两人将盛着鸡骨架和米饭的饭碗递给了每个人手里,先是刘老板,然后是陈波,最后是各位“老板”。放完饭后,两人端起自己的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这时也没有人出脑筋急转弯了,屋子里显得很安静。众人都一只手端着饭,一只手拄着筷子,保持着筷子与碗垂直。“帅哥,碗里是什么”刘老板看着陈波,问道。陈波低下头看了看碗里的鸡肉和米饭,疑惑地说道:“鸡肉和米饭。”“鸡肉,我们吃不起肉吗”刘老板冷冷地问道。“不是。”陈波回答道。“这里的人每天每人出一块钱,我们也能顿顿吃肉”刘老板说道。“对”周围的“老板”们齐声应和道。陈波端着饭,呆呆地看着他们。“那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吃肉吗”刘老板问道。“今天是我的生日。”陈波没有了那会儿的恐惧,冷静地回答道。“对,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来了,你是客,我们今天一起给你过个生日。相信今天这个生日是你终身难忘的。”刘老板说,“我们大家一起给你唱个生日歌,我来起头,祝你生日快乐,预备,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众人围坐一圈儿,拍着手给陈波唱着生日歌。五一国际劳动节,是陈波的生日,陈波没想到自己今年的生日会在传销窝里过,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些万恶的传销份子还会给自己庆祝生日,给自己唱生日歌。陈波的眼睛湿润了,他不知道是因为可怜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被这些传销份子给自己过生日的举动所感动了。陈波对刘老板说:“非常感谢大家,让我给大家鞠个躬吧”“不用了”刘老板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低声回答道。陈波好像五味瓶被打翻一样,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刘老板顿了顿,举起手中的碗说道:“帅哥,各位老板请用饭”陈波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肉,仔细看了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泪水落在了鸡肉上面,并且浸到了里面。这年,陈波26岁,他26岁的生日,是在传销窝里度过的给读者的话:在传销窝里的生活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匮乏。虽然里面的人看起来忙忙碌碌的,但是其实大多数时间是无所事事的。里面没有互联网,没有电视,没有报纸,也不能和外面的世界接触。做传销的人人为的制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将被骗者带到这个世界进行洗脑。万恶的传销能在神州大地上流行20多年而不灭,其中的原因我们不得不思考,只能说,在我们这有着两千多年封建统治的大地上,我们民族的血液里,还残留着少许的奴性。有了奴性,便不会了思考,不懂的反抗,只会得过且过。gd180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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