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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正文完结

  [清穿]皇家小道士潇洒

张廷玉站出来道:“启奏皇上,皇上仁慈,请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识字,有修书的才华。正该用在该用的地方,到地方上给孩子们修书。如今读书人都以靠科举为要,臣等知道科举为官造福一方,然教书育人也是大功劳一件,如今朝堂急需用人,不若直接分配一批读书人到地方。”


皇上摸着胡子,垂目思考。


大臣们一见,皇上您原来等在这里要我们自己说出来啊?得嘞,我们一起恳请吧。大臣们一通“皇上仁慈,然他们辜负圣恩,自当受罚……”“教书育人报效朝廷和百姓,责任重大……”


皇上叹气:“十年寒窗不容易,朕也体谅他们。国家用人之际啊,吏部、户部、礼部、都给安排好了,不要委屈了他们。一应待遇,研究好了报上来。”


“皇上圣明。”群臣高喊,这事情,就定了下来了。


其他皇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都哭得伤心。


三郡王傻眼了。


被关在家里他不怕,皇上又不能关他一辈子,可将他身边的一些人都给弄走了,他还怎么混?


三郡王急红了眼,哭道:“汗阿玛,儿臣还有本奏。汗阿玛,九弟说儿臣‘其心何在’,儿臣倒要问问他们‘其心何在’,那浙江布政史何镛,明知道山西的案子是一桩最明白不过的冤案,却因为杨重民是他的小舅子,一心帮衬,伙同同党一心打压山西巡视汪孝祥,汗阿玛!”三郡王大喊一声:“那何镛就是和八弟九弟交好的,臣倒要问问八弟在刑部断案子,怎么断的!”


八贝勒一听,对这个三哥也是怒从心生,当下袖子呼噜眼泪不管不顾地道:“汗阿玛,山西的案子牵扯官员太多,还有不法奸商在其中,儿臣和刑部官员仔细审案,不冤枉任何一个,不放过任何一个。浙江布政史何镛,儿臣和刑部官员也在审查,汗阿玛……”八贝勒痛哭流涕,“汗阿玛,儿臣信任每一个人都是有善良的,圣人不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吗?汗阿玛,儿臣不信何镛为了一己私利,诬陷同僚。汗阿玛,儿臣……”八贝勒伸手捂嘴,伤心之下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在嘴巴,眼睛一闭,人朝后倒去。


身边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十四阿哥一起着急喊着:“八哥!八哥!八哥你怎么了!”


大郡王更着急,他自己不是做太子的料,希望都在老八身上啊,大郡王大声疾呼:“汗阿玛,八弟吐血了!”


皇上一闭眼,掩面,无力地挥挥手:“带老三和老八去里面暖阁,魏珠,唤太医。”


今天的一场闹腾,因为八贝勒的吐血,结束。


皇上知道那是十九熊孩子给的小血包,可还是要配合老八的表演,对哪一个儿子都没有好脸色,只关心问太医:“三郡王怎么样?”


两个太医都为难:大郡王伤的三郡王,轻的、重的,他们怎么说啊。


皇上灰心地一摆手:“下去煎药吧。”


等下午潇洒从外头回来,给三哥和八哥一诊脉,来安慰皇上:“阿玛不用担心,三哥伤到肺腑,需要调养,但没有大碍。”


皇上点点头。


几十年来,他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惊涛骇浪,却从没感到胆怯,从没惊慌失措,更没有动摇过必胜的信念。可是这一次,皇上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孤独,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从来没有过的透心的寒凉。


眼前是儿子们出生时候的欢喜,儿子们养住了长大成人的为父骄傲,是今天那满殿的鲜血,身首两处的尸体,是底下文武大臣们各种不臣的心思,都要皇上心力憔悴。


“你二哥和十三哥怎么样了?”


“下大力气收拾一番。”潇洒不乐意,“皇上,天气这样冷。咸安宫年久失修,宗人府的小破院子,更冷。尤其十三哥的腿最怕阴雨天。”


“哦……反省了吗?”


潇洒起身给皇上按着头,俊秀的眉毛皱巴成两道波浪:“皇上,您要罚十三哥,要十三哥回去自己府里闭目思过吧,儿子才知道十三嫂又有小娃娃了,皇上,府里不能没有十三哥,几个侄子侄女都想他们的阿玛。”


皇上闭上眼睛放松自己:“本来想要你十三哥回府里闭门思过的,既然你给他在宗人府收拾好了,有书看,有陪练武功的,还有侍女陪着……这样舒坦,再等等。”


潇洒:“……”


一场闹腾,皇上的儿子躺了两个,皇上心里的火气发作,光是分配下去一群清流读书人,自然不能平复。


皇上命令四贝勒陪着八贝勒在刑部审案子,一呼隆的,撸下去几串官员,罚没抄家七八家奸商。


儿子们都闹成这样了,眼看要变成汉武帝唐太宗了,皇上也不想要“仁慈”的名声了,满汉蒙、文官武将、清流王公……犯到他老人家的手里,一点不留情面。


如此这般,还剩下的朝臣们反而安心了。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皇上的火气发作出来就好。


后宫里头,惠妃娘娘因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做皇后,神情呆滞恍惚,一夜之间好似老了十多岁。宫人们都说,惠妃娘娘不花着厚厚华丽的大妆容,看着更慈和亲切了。


皇太后在佛堂念佛。因为是前朝的事情,后宫妃嫔们再怎么着急,也不敢和皇上提。


用蹲家里努力生孩子的大郡王的话说:“汗阿玛对老臣们好的时候,那是真好。脾气上来,瞧着他们呼吸都是错的。幸亏大哥蹲家了。”


潇洒很开心大哥没有情绪低落啥的,想得开,吃嘛嘛香,还找到另外一个可以奋斗的事业做。


可潇洒想着大侄子说的,他马上要有四个弟弟妹妹,小小的担心:“大哥,孩子多了,要养好哦。”


大郡王很自信:“怕什么,反正有汗阿玛给养。”


潇洒:“……”


自暴自弃在家里写话本的三郡王,对的,三郡王伤心之下,不编书了,不要流芳千古了,要写话本子了。三郡王和看他热闹的十九弟说:“说,是不是你给汗阿玛出的主意?”


潇洒很实诚:“是的哦。三哥的尾巴翘起来了哦。”


三郡王气得伸手扑棱扑棱他的脑袋:“大哥和二哥能目中无人,三哥怎么就不能翘尾巴?”


潇洒吃着三嫂亲自做的羊头肉,同情地看着三哥:“三哥,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您手里的那点清流,留在身边,早晚给你惹事。”


三郡王:“……”


三郡王恍惚地起身,走了两步,一头栽倒在罗汉床上。


眼睛直勾勾的,没有焦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三郡王喃喃道:“十九弟,人都说马上打天下,马下治天下。当年,三哥的弓马骑射功夫,不比大哥差,可是三哥……”


三郡王选了从文,却不想走了偏道儿。


浑浑噩噩四十年,一场大梦一般。


三郡王没发现,他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潇洒吃着羊耳朵吃脆骨,咯嘣脆响,随口安慰道:“三哥,你不编书也好,平时身边汇集一起清流读书人,写写话本子,吸取西洋人的新兴诗歌题材,做个报纸一类的,这才是创作。”


好一会儿,三郡王眼珠子动了动。


二皇子在咸安宫打坐念经、修身养性。


十三阿哥在宗人府里,读书写字练武功,完全沉淀了下来。


大郡王在家里练功造小人。


三郡王在家里,领着新一批清流们,彻底放飞自我,编大部头书是什么?拾前人牙慧而已!宁头不做牛尾巴,宁可写不入流的话本子,数学书本,那也是自己的创作!


八贝勒在刑部办差,狠心罚了几个自己的门人,气得又吐血一次。朝野上下都夸八贝勒有贤王之风。


四贝勒的名声又差了一层,以前是小儿止哭,现在是大臣们见到他都腿肚子打颤。


康熙五十三年的九月,并没有如此消停。


五公主的侍卫送来消息,额驸噶尔臧,在五公主生病的时候,霸占别人妻子,还说那是他的初恋情人,还喝醉大骂说公主心里也有情人。五公主给皇上寄来一首《辞帝京》:黄叶飞,秋风凉,月逢中秋倍感伤。思亲人,想爹娘,遥望京师祝吉祥。关山万里远,女儿情意长。天长地久魂飞苦,人在天一方。风也苍茫,雨也苍茫……


皇上哪里受得住?当即就下令革去噶尔臧多罗杜楞郡王爵位,命大臣前去严加详查,再派十六阿哥和十九阿哥一起出发,接五公主回京治病。


喀喇沁部,地缘广袤,属于卓索图盟,早在老汗王努尔哈赤时期,就已实施满蒙联姻,喀喇沁部在帮助大清开国创业、巩固镇守边疆等方面贡献巨大,在蒙古诸部中备受恩宠。从清太宗皇太极在蒙古地区推行盟旗制开始,喀喇沁部一直是朝廷笼络怀柔的对象。


而且在康熙二十九年,皇上第一次亲征准格尔部时,喀喇沁部备兵协助清军在乌兰布通大败噶尔丹。且喀喇沁部距离京城最近,对于护卫京都也至关重要。


“喀喇沁”,在蒙古语的意思就是“看守者”。


和“喀喇沁”的关系,对大清朝廷很是重要。额驸闹出来这样的事情,皇上既要狠狠地罚一次,也要保证关系不断了。


十四阿哥和十九阿哥领了命令,满心怒火五姐姐被人欺负,皇上如何嘱咐听了一耳朵,却又哪里克制的住?到了喀喇沁部,一番打闹,打的喀喇沁儿郎们心服口服,吩咐办学,建设大连港口……风风光光地带着五公主回京。


皇上生气熊孩子就会一张嘴,天天给他惹事,却看着女儿病容憔悴的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事情,女儿家再清白,闹出来对名声也不好,天下人谁管是非黑白,只管看热闹罢了。


皇上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一时又觉得,熊孩子的做法很对,很需要将喀喇沁养熟,养成自己的地盘,命令户部工部礼部全力配合,命五贝勒和七贝勒出发去大连监管营造事宜。


领侍卫内大臣侯巴浑德等人经过查,确认额驸罪行情况属实,上书奏请按大清律革除噶尔臧和硕额驸职衔,即行处斩。相助噶尔臧为恶的鄂托齐等人、拟绞、监候秋后处决。


皇上下旨仅同意将噶尔臧的帮凶鄂托齐等人秋后处决,考虑到与喀喇沁部的关系,还是将噶尔臧从宽免死,将其在京城□□起来,由步军统领托合齐派官兵看守,允许给噶尔臧送饮食,也允许儿子和下属前来探视,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擅行出入。


噶尔臧被削去的多罗杜楞郡王,由其弟塞棱袭爵。


噶尔臧一直被囚禁在京城,直到去世,他也是皇上十个女婿中唯一一位,获罪而囚禁至死的。


五公主在京城养病,康熙五十三年的春节到来,京城里老百姓热热闹闹的,杀猪宰羊地庆祝越过越红火的日子。


大臣们也满心期待,放松一二。


皇上也期待。


腊月里,潇洒领着弟弟侄子侄女们,在海子里冰戏,十阿哥兴奋地举办冰上蹴鞠,花滑比赛……宫里有点儿过节的气氛,十公主的额驸送来消息,十公主病了,请求回京休养。


原来十公主生了孩子成衮扎布后,一直身体不大好。十额驸心疼公主,要她带着孩子回京,可是公主却不舍得离开额驸,一直拖着,瞒着皇上。


十额驸得知五公主的事情,知道皇上念着公主们,便自己和皇上提了出来。


皇上着急地派十四阿哥和十九阿哥去接人,吩咐八百里加急,送信给十额驸,要他打点行装,准备陪同公主和孩子一起回京。


再命太医出发,挨个女儿去看看,尤其同样生了孩子的三公主,若发现有不对,即刻回京。


十公主是想要孩子,欢喜地生孩子。三公主是意外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受了大罪,对孩子不大亲近,一直情绪压抑着,皇上也放心不下。


十四阿哥和十九阿哥哥俩用最快的速度赶路,途中经过科尔沁见到十三公主,十三公主也有孕在身,潇洒欢喜地给十三姐姐把脉,居然是双脉,一面给皇上送信,一面要十三阿哥打点行礼准备回京。


等哥俩来到漠北塔密尔部,见到十公主,都震惊于她瘦的一把骨头,很是担心。


可十公主见到他们高兴之下,病好了一半儿。一起去见邻近的六公主,十公主带着额驸和孩子一路上回京,在科尔沁接到同样要回京的十三公主,操心着十三公主孕期的衣食住行,病就好了。


哥俩再次震惊。


十四阿哥悄悄说:“十姐姐得的是相思病,想家想的。偏偏在公主府里,十姐夫心疼她,什么也不要她操心,天天没事儿,病的更重。”


潇洒望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十姐姐,重重点头。


爱情是折磨人的小妖精。


三公主嫁在漠南巴林部落,在京郊遇到十公主和十三公主,姐妹三个一起进了京。


宁寿宫里,三位公主和皇太后正说话,皇上进来,一眼看到十三闺女五个月就大的吓人的肚子。


三个公主给皇上请安,眼泪花花的。


皇上顿时心疼了。


别人家的女儿生孩子他不知道,反正他老人家的女儿,生个孩子是真娇气的。


皇上脱口而出:“都在北京好好养着,十三,等生了孩子,满了一岁,再回去。”科尔沁对比北京,当然是北京的环境更好。“京城的几个公主府之前都修建好了,这次简单整理就能住人。”


喜得三个公主又哭了出来。


皇太后这段时间因为朝堂上的事情提着心,见到十三公主有身孕了,喜上心头,心情也好了。


潇洒眼见三姐姐进京后,心情也好了很多。听小系统说,三姐姐这叫“产后抑郁”,怎么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病。三公主在北京住一段时间,心情好了,对孩子也好了起来,他就放了心。


而且皇上因为三位公主的回来,精神也好了很多。


潇洒找个机会,和风习习、百花烂漫,天上白云悠悠,地上柳条儿挥洒温柔。和皇上一起蹲在畅春园清溪书屋的小湖边,钓着初夏天的小鱼儿。


钓着鱼,吃着牛肉干的小零食,嘴里还叭叭叭地嘀咕:“皇上,抑郁,三姐姐抑郁啊。皇上,大哥和二哥在家里再憋下去,也要抑郁了哦。”


皇上不搭理。


“皇上,这是需要注意的心理问题。等十三姐姐生了孩子,也要注意哦。”


提到十三闺女,皇上很给面子的开口了。


“你大哥和你二哥不是比赛着生孩子?”皇上手持鱼竿,眼睛望着蓝天白云心情正好,随口道:“又不是他们生,他们抑郁什么?”


“皇上,抑郁是大病。皇上,人天天呆在一个地方,是不灵的。”


“犯了错,自当受罚。”


“皇上,潇洒要回去南京一趟,要大哥、二哥、十三哥、跟着潇洒一起回去一趟吧。三哥在家里写话本子,脑袋在动着不用担心。但也要多出去走一走,活动活动。”


皇上这段时间,对几个儿子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思及这次过六十三大寿,几个儿子亲手写的经文,心底又软了软。


潇洒忙道:“皇上,您今年要册封哥哥们做亲王,四哥宁可不要做亲王,也要给十三哥求情。皇上,十三嫂新生的孩子,都还没见过阿玛。”


皇上冷哼:“你不是抱着孩子去给你十三哥见过?”


“皇上,这是不一样的。小孩子需要父亲的养育。这是母亲和教养嬷嬷、保姆嬷嬷代替不了的哦。”


“惯的你们娇气。”皇上很不满意,“去南京可以,不能一直玩。浙江、广东、苏禄群岛、马六甲海峡……你们都去看看。”


潇洒喜道:“皇上放心。几个哥哥一出马,保证一个管俩。”


皇上对几个儿子的能力很是信任的,另有担心,只不好和熊孩子说。


小系统学着皇上的口吻:“你大哥、二哥、三哥家里子嗣兴旺,你五哥和七哥还行,你四哥和你八哥什么都好……就是子嗣方面欠缺。哎……老八抱怨朕说他福晋善妒,偌大的一个家,没有孩子能行吗?”


“小道士,皇上愁啊,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怎么能子嗣单薄那?大清皇家这才两代人就子嗣单薄了,往下可怎么办?和大宋一样,这边过继,那边过继……”


潇洒:“……”


潇洒握住鱼竿的手一顿,提上来鱼竿,解下来上钩的小鱼儿,放到鱼桶里,蓦然睁大眼睛大喊一声:“皇上,我想起了,我答应要给四嫂送一个小娃娃,忘记了。”


皇上:“……!!”


皇上气道:“你四嫂多大岁数了?虽然嫡子重要,可安全第一。”


“皇上,四嫂哪有多大?四嫂身体好得很,四十岁也能生娃娃。”潇洒很有自信。


皇上心动,要能有正室福晋生的孙子,那当然是最好。可皇上转念一想,却动了真火,转身,红着眼睛郑重叮嘱道:“生儿育女是看缘分,这是天意。知道吗?”


“知道~~”潇洒乖乖答应,知道皇上和师父一样担心,生怕他乱了大清的国运,对他自己有妨碍。


皇上不放心,当天夜里拘束着他,和自己一起睡。


夜黑风高,五月末的夜空月牙儿弯弯,潇洒等着皇上睡着了,点了皇上的睡穴,光溜溜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回来自己的雅玩斋,睡到半夜醒来,确定其他人都睡着了,也没点灯,悄悄地穿好道袍。


他用自己的功夫,来到地府,找到阎王,来到投生池边,望着这些喝了孟婆汤的密密麻麻的灵魂,瞧着几个可爱的,都收了来。再偷偷地来到西天紫竹林,找到送子观音娘娘的修行之所,将她座前的小娃娃塑像偷了几个来。


他也不分男女性别,送这些小娃娃的魂魄到哥哥们的府上,当然,他还记得重点照顾四哥和八哥。


三个月里,皇上连着收到十二个喜信,儿子们家里福晋侧福晋都有身孕了,重点:四贝勒家里三个、八贝勒家里三个。


四贝勒目前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再加上三个。


八贝勒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再加上三个孩子。


关键,身边连个女儿也没有的,四福晋、五福晋、八福晋、八福晋、十二福晋,都有身孕了!


潇洒欢喜地和哥哥们挨个道喜,皇家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八贝勒和八福晋哭着笑着状若疯癫,四福晋抱着四贝勒痛快地哭着,四贝勒向来稳重的人,也是红了眼睛。


前朝后宫都是喜气洋洋。


皇太后在人前乐的合不拢嘴,背后悄悄拉着潇洒问:“这样的事情,有妨碍吗?”


潇洒像小孩子一样窝在祖母的怀里:“没有。祖母放心。”


“祖母不放心。祖母的胤禝是好孩子,可是祖母希望,胤禝能先照顾好自己。”皇太后活了这大半辈子,对于这几年因为小孙儿的出现,皇家的顺风顺水,怎么能没有感觉?


“胤禝,人很难活得这样顺利,祖母不信这是没有代价的。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记得?”


潇洒抱着祖母,眼睛里酸酸的。


他很想要给狼妈妈、姥爷、姥姥、祖母、皇上……续命几年,可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答应。


潇洒抬头看天,蓝天高远,大地厚重。终有一天,他要一个个地送走他的亲人们。


傍晚,潇洒跑来清溪书屋找皇上,问:“皇上,高兴吗?”


皇上并不高兴,皇上瞧着熊孩子满身喜气的样子,挥退宫人,黑着脸问他:“这个事情,对你有妨碍吗?你和汗阿玛说实话,需要做法事,还是给哪个菩萨做金身补上贡品,都是应该的。你还小,不懂。人的气运福气有定数的,不能乱来。”


潇洒抱着皇上的胳膊:“刚祖母也问潇洒了,皇上,没有妨碍。大清人,皇家人的气运福气,都变了,比以前大了。”


“比以前大了?”皇上的声音发颤。


“大了。皇上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事情,大了。”潇洒大声告诉皇上。


良久良久,好似一生的时光那么久,皇上缓过来激荡的情绪,沉声道:“那也不能乱来,凡事总是有一个定数的,要记得积福积气运。到底是哪个菩萨的功德?”


“阎王和送子观音。”潇洒在皇上的怀里撒娇。


皇上搂着顽皮的熊孩子:“汗阿玛会给他们塑金身、供香火。大清会越来越好,汗阿玛尽量多地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又叮嘱道:“这次你带着哥哥们,是偷偷的出去,出了岔子,汗阿玛唯你是问。”


“皇上放心!”


皇上拿出来私库银子,修建皇家子嗣观,供奉阎王和送子观音,隆重异常。


潇洒大包大揽,偷偷地带着四个“闭门思过”的哥哥出了北京,天大地大,正好尽情地玩乐!


兄弟几个嚎着,唱着,吼着,尽情地抒发这段时间的憋屈,三辆车子很快发动,一眨眼不见了影子,声音也听不见了。


皇上领着许嘉俊和张廷玉几个大臣,四贝勒、八贝勒几个儿子给他们送行,痴痴地望着这连烟尘也没有的沥青官道。


良久良久,皇上轻轻感叹:“儿女都是债。儿子们是这样,六公主在喀尔喀,和沙俄又打了一仗,朕一看到那些弹劾的折子,就头疼。”


大臣们都微笑。


六公主的那些火器,不就是十四阿哥和十九阿哥这次去喀尔喀,带去的?您老人家明明是故意的。


四贝勒和八贝勒微笑。


六公主就差一个“亲王”的名头了,都是您老人家纵容的。


九阿哥不乐意:“汗阿玛,您什么时候再次南巡?”


十阿哥心痒痒:“汗阿玛,您不能这样偏心,您这样,儿子也犯个错儿,去玩乐去。”


皇上冷哼:“你有胆子你也犯错?汗阿玛保证圈禁你到白发苍苍。”


十阿哥:“……”


十二阿哥孝顺道:“汗阿玛,今年还去木兰吗?”


十四阿哥抢道:“要去,准格尔又有异动,估计过两年又要打起来。”


准格尔不是那么好打的,西部蒙古要完全收复,更是困难,实在是天高皇帝远,高山峻岭的,管不过来。


皇上摸摸腰上的通话器,转头看向不说话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琢磨庄王兄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也就这两年了,过继十六阿哥或者十七阿哥,倒是可以。


坐着兄弟五个的车子里,大郡王开着车,三郡王摆弄手里的通话器,问十三阿哥:“十三弟,我还以为汗阿玛要过继你给庄王伯父。”


二皇子冷笑:“怎么可能?不是十六弟,就是十七弟。”


大郡王奇怪:“十六弟?十七弟?庄王伯父的位子可是铁帽子亲王,我听说,十七弟和八弟亲近?”


“怎么可能?”三郡王嗤笑:“大哥你别做梦了。十七弟和哪个兄弟都亲近。十六弟,当年被二哥一巴掌打的昏了过去,是四哥抱着去救治的,否则他现在哪里是小聋?命有没有都不知道。”


大郡王:“……”大郡王一回神,赶紧专心开车,嘴上怒道:“二弟,你看你做的事情!”


“我做的事情怎么了?他不该打?”太子一点也不后悔。


“该打,该打。”大郡王对这个弟弟的狗脾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十三阿哥和十九阿哥玩着通话器里的小游戏,三郡王道:“我们的八弟一心要拉拢人心。岂不知,这人心啊,说软也软,说硬也硬……”


四贝勒是孤臣。身边有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在几大军队里呆了这么些年,那人缘对比十四阿哥,就是天上对比地上。


还有十六阿哥,若十六阿哥做了铁帽子的庄亲王,又是一大助力。


八贝勒身边的十四阿哥,和当初八贝勒缩在大郡王身后一样,缩在八贝勒身后,也一心要大位。


十阿哥现在忙乎各种比赛,心思不在争位子上,带着钮钴禄家的阿灵阿也缩了头,变成保皇党。


揆叙、马齐、王鸿绪这些,都是投机分子。只有一个九阿哥忠心跟着。可九阿哥只能赚钱,手里没有兵权,关键时刻,真不管用。


至于大哥和二哥,一人支持一个弟弟,势力还是不相上下。


三郡王想了想,苦笑:“八弟啊,和我一样,走了偏路。”


二皇子嘲笑道:“八弟比你好多了。那些贵族士绅们,你以为那么好拉拢?”


三郡王:“……”


大郡王补刀:“‘百无一用是书生’,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三郡王:“……”


三郡王怒了:“我一定会写出来一部类比《金瓶梅》一样的名著,流芳千古。比你们哪一个都强!”


“志气可嘉。”大郡王在路边停下车子,望着窗外的市井人家,问道:“到通州了,十一点了,我们下去用午膳,再出发?”


“这样好。”三郡王心里不舒坦,“二哥,这里是不是还有你一个园子?”


“早卖了。”太子不以为意。三郡王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憋了自己的闷气。


十三阿哥和十九阿哥对视一眼,从游戏里一抬头,再次端着好弟弟的样子,乖乖的。


兄弟几个说着话,出来车子,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市,领着侍卫们,选了一家看起来清爽干净的酒楼。


酒楼前有一口大缸,专门用来养鱼,客人来了现挑现做。大郡王挑了一条,领着弟弟们和侍卫们上楼。


街道上骑车、步行的人群,因为小公子的风采看呆了眼,等看不到小公子了,都围着三个小车,好奇惊喜地打量着,满心满眼地向往着。


皇上念旧,不喜欢个人开着游艇,在海上乱跑,打扰海里生物。


更不喜欢个人开车在街道上乱跑,万一撞到人怎么办?马匹都躲避不及,车子这么快,老百姓哪里躲得开?


和电灯、大机器、火器一样,车子和游艇都是官府衙门用的,能开着车子出门的,都是官家办差的人。


一群人在店掌柜的热情迎接下,上来二楼的包厢里坐下来,三郡王从窗户里朝下看,望着人群想摸摸车子的渴望,问两个哥哥:“朝廷什么时候开放车子给私人?”


“十年内不可能。”大郡王一锤定音。


“朝廷也难。车子游艇技艺高,可下面的作坊匠人,有技艺的就那么几个,都还没培养出来。”二皇子抬手捏捏十九弟的脸颊:“什么时候能量产?”


“十年内不可能哦。”潇洒也想要大清人都开着车子,想去哪里去哪里。“除了南北大官道,都还不好跑车。十个大作坊,都还不能独立造出来车车,更不会维修。车子烧的石油的提炼,也是一项技艺。还有铁的产量不高,先供应给火器作坊。”


十三阿哥道:“这个事情急不来。弟弟也觉得,一些新事物,暂时不适合在民间普及。对人的生活变化太大,人口大流动,朝廷二十年内也管不过来。”


得嘞,一句话,十九阿哥一下子将大清技艺水平拔高到天上了,和地上的严重脱节了。


大郡王摸摸十九弟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十九弟,哥哥听说,欧洲几个国家的公主王子都要来大清访问。英吉利的牛顿先生,德意志的莱布尼茨先生、法兰西的伏尔泰先生……也都要来大清找你。”


潇洒正低头玩游戏,闻言一抬头,满眼疑问。


十三阿哥收起来他的通讯器放好,笑道:“大哥说欧洲王室要来大清玩,欧洲的一些科学家都要来找你。游戏不能总玩,注意保护眼睛。”


“好哦。”潇洒起身,在包厢的水盆里洗手,用毛巾擦了手。坐回来,嬉笑道:“哥哥们,使节们来大清,自有礼部的人招待哦。”


三郡王喷笑:“你又偷懒。人家是专门为了你来的。牛顿先生、莱布尼茨先生、伏尔泰先生……你不想见见?”


潇洒眼睛一亮:“想!”又期待道:“等哪天,我们也去欧洲玩,才好。”


“除了意大利的几个地方,欧洲有什么好玩的。”二皇子对小小的欧洲不稀奇:“去蒙古、清海、西藏看看,才是正理。”


哥几个说着话,店小二送茶水点心上来,饭菜一一上来,都是通州当地的美食。


张家湾葡萄果粒整齐,果皮中厚,果肉细腻,糖酸比合理,适口性好。


纯绿豆豆酥卷,薄、香、酥、脆,以优质的绿豆为原料,做工讲究,口感酥脆,口味香浓,入口即化,老幼皆宜。


一条鲶鱼去头尾留中段,连刀切块,纯绿豆淀粉裹底香油红烧,三炖三烤急火文火反复过油……色泽金黄,入口只觉外面香酥、鱼肉鲜嫩、加上青蒜的香味,真是鲜美无比,和大顺斋糖火烧、万通酱豆腐并称为“通州三宝”。


还有北方人入秋必吃的,白水滚羊头肉,羊头洗干净,给羊头刷牙、洗眼、掏耳、刷脸皮……使用的片刀宽大而薄,切的羊头部位摆平斜着下刀,片出的肉片薄而透亮,这刀片及切法堪称一绝活儿,厨师当场耍了手艺,乐得潇洒大声鼓掌喝彩:“好!好!”


店家自制的,略带茴香味色青灰有些淡香的五香椒盐,装在一只挖空的长牛角里,牛角根处包着块蓝色洁布,在角尖处凿一个小孔盐自其口出。给食客切好肉片后,厨师手摇牛角飞撒上五香椒盐,吃起来肉软嫩耐嚼,味清香扑鼻,色香味俱全。


潇洒吃的香,两只手一只抓着大鸡腿,一只抓着羊肉,吃的虎虎生风。


哥哥们被他带着,也吃的专心享受。


楼下有小贩吆喝:“唉哟,羊……头肉呦!入秋的第一口呦,切得奇薄如纸,撒以椒盐屑面,用以咀嚼,掺酒,为无上妙品呦!”


潇洒朝窗下看一眼,一个小贩肩挎着个椭圆形的箩筐吆喝:“羊头肉、半空多给~~”有人买,他五文钱包一个报纸的三角包,洒上椒盐。专门准备的油炸花生三文钱一捧当添头,人群围上去看着羊头,要什么部位小贩给切哪个部位。


耳边三郡王吃着羊头肉,摇头晃脑:“幸其民乐其岁物之丰成,而喜与予游也。”


潇洒笑着,哥哥们笑着说了什么,他听着,更开心。


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


哥哥们与民同乐的盛世。


潇洒作为一个小道士,一个小民,亲身经历的大清生活,有滋有味,有鱼有肉,还有大鸡腿的脆骨咯嘣脆。


一天三只大鸡腿管饱。潇洒自觉,他能郁郁葱葱地茁壮成长,很应该好好孝顺皇上。


他想着师父可能在偷吃桂花糖芋苗,师兄在排队买秋天的第一波糖炒栗子,眉眼弯弯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哈。感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后面有番外送上。


小天使们,有想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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