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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他是我的裙下臣(穿书)

虽是午时过后,但由于外边这乌云密布,瓢泼大雨的,所以天光黯淡,略微压抑沉闷。尚书府的书房内,隋君清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这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零嘴的少女,少女衣袖两肩都沾了湿雨,湿哒哒的粘在身上,深色一片,且这一头乌黑长发也没好到哪去,许些尾稍还滴着水。不知她这是被淋得有多狼狈。“我让裴尧去将离那借了些衣服,你且先进去将这湿衣衫换了之后咱们再谈。”隋君清伸手将桌上那整齐地摆放有衣裙的托盘推近在邓筠溪面前,语气不容置喙。邓筠溪唔唔点头。两人出了去,并将门给反掩上,裴尧看了看隋君清的脸色,目光犹豫,有点支吾的不知该不该开口。许是裴尧这表情太过于招眼,隋君清见状有点莫名,“你想说什么?”倏然听到自家大人的声音,裴尧对于这句话该不该说出就更加犹豫了,挠了挠头,在大人审视的目光下,他还是硬着头皮的干脆说了,“民间有俗,男女成婚前一天不得见面,新人身上带喜,所故双上一旦见面救会引起喜冲喜,成煞。”害怕这句话会引起隋君清的不悦,说到后面时他的声音都弱下了几个调。然而隋君清眸中无波无澜,只是淡淡反驳道,“可我觉得这是喜上加喜。”裴尧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触及到大人这危险的眼神,他立马怂了,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邓筠溪换好了衣服就隔着一扇门喊隋君清进来。等隋君清推开门走进去后,裴尧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大人跟未来夫人这样真的好吗?沈将离的身材与她相似,索性她的衣服给她穿起来也没什么不合。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邓筠溪看着踱步而来的隋君清,忽然又想使坏。计上心头,当即落实。邓筠溪以左手撑颌,右手伸出朝他勾了勾手指,微歪着脑袋,其嘴角含笑,魅惑倾城。“阿清,接个吻吗?”语气暧昧,话说得大胆直接,毫不矜持。隋君清不知是经久免疫了还是觉得她是开玩笑的所以便没认真理会,他踱步而来,神色如初。邓筠溪就不乐意了,当即就委屈的瘪起嘴,“为什么你可以对于我的请求是这么的无动于衷,难道你不爱我了吗?”“爱你就得接吻吗?”隋君清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的反问。邓筠溪被这句话噎到无法反驳,心里的气匀了匀,现下只好干瞪着眼无语,这种男人真的是注孤生的存在。见她有点生气的模样,大而游神的眼睛又瞪着他,恶狠狠的,明明该是起到震慑作用的,毕竟这表情可严肃可恼怒了,不过这幅表情搭上这张未施粉黛脸,多了几分素雅恬静的同时,也少了平时粉黛过后带着的明艳张扬,所以她那气恼瞪人的模样在隋君清的看来不过是显得她像一只花大猫,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不过是给人挠痒痒,纸老虎一样。隋君清无奈一笑,连眉眼都沾了星星笑意,随即他便抬起手有意无意的就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捏了捏,这一捏,倒是发现这小姑娘的脸上蛮软蛮肉的,皮肤还挺滑腻,像上好的凝脂。“有这功夫研究爱不爱的问题不如把力气留到明天。”隋君清意味不明的说道,神色风轻云淡,就像平常问候一样。这句话说的很平常,不过邓筠溪硬是把这句话歪成了另一层意思,硬是把明天锁死到明天晚上,于是这下少女心忽然就窒息了,可是脸上的丝丝疼意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邓筠溪倒吸了一口气,干脆一巴掌就拍开他的手,这会儿半张脸都红了一片,还有点火辣辣的。“你就不能轻点吗?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捏女孩子的脸。”她不满的低斥一句,一边又开始揉起自己的脸。见状隋君清只好失笑,默默将手收回来,两指无意间一捻,觉得上头还残留有她脸上的余温。看着她揉脸的动作,连表情都带上了赌气的意味。他便不由思忖起来这该不该反驳她?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捏女孩子的脸了。书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邓筠溪撒下手,诶了一声,“你,先把眼睛闭起来。”“嗯?”隋君清对于这声吩咐感到有些疑惑。见他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也不闭眼,邓筠溪被这眼神盯看得也有些坐不住,干脆就转身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恶狠狠道:“你再闹我就不开心了!”这句话说完下来,外面忽然轰隆一声,落下一道惊雷,渐渐的,雨声跟着大了起来,连敲打芭蕉的声音也十分清脆,且清晰可闻。掌心覆在他双眼前,邓筠溪可以深刻的感受那纤长的睫毛在自己掌心挠的感觉,痒痒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掌心开始在发烫,这热意似乎还能透过掌心一路蔓延到自己的脸上。可是这一下就撒手下来的话又显得自己很没面子,邓筠溪觉得隋君清就是故意的,故意这样诱引她撒下手,这真是太蔫儿坏了,她咬了咬牙,干巴巴的威胁了一句,“你可别偷看啊。”隋君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安静的坐着,任着她遮住自己眼睛而不作为,虽然脑子总会飞溯过她勾着手指对自己说‘接个吻吧’的画面,也不知是期许什么,隋君清觉得自己有些口嫌体正直,蛮无耻的。胡思乱想的时候,隋君清自然没有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自己以为的双唇一热,反而是邓筠溪撤了下遮眼的手,他下意识的就跟着睁开眼睛,只不过一下子见到光明让他有些难受,所以刚睁开了一个缝隙他就难受的眯了下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直到适应了他才定睛去看。“噔噔噔,好看吗?”邓筠溪嘴角一翘,笑得欣喜。隋君清的目光在她满是笑意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到她半举起的手上,手骨纤细,肤色莹白,指间还勾着两条细细的绳子,绳子往下,是一蓝色的桃形香囊,上面绣有几瓣桃花,虽然丝线不够完美,有些歪扭,但大体来看还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香囊两角还分别垂着流苏,轻轻拂动着,有些俏皮。“这……”隋君清神色迟疑。“生日快乐呀!”邓筠溪歪头一笑,趁他没怎么反应的时候就握住他的手再把香囊强塞到他手心里,动作迅速,行云流水。他这愣怔了一会儿的功夫,手心里就被实实在在的塞了个香囊,垂下眼睑他看了看那香囊,眸间神色复杂,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停顿,带着几分哑然,难以酌定,“……你什么时候又会了女红?”他抬起头来就这般认真的看着她,邓筠溪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绞了会手指,不过面上却大方的笑着,“要是人对一件事情上心了,想要知道的话这根本没有难度。”对于他最后的问题,她选择避而不答。隋君清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几会儿,待她话声落尽,书房内变得寂静如许,唯有外边这雨声不绝于耳。手里还捏着这姑娘亲绣的香囊,不知里面塞了什么,这番距离下他似乎还能闻到一丝丝清淡的香味,冷冽得沁人心脾。“接个吻吗?”话声柔和,公子眼眸亮如星辰,盛满情意,展颜一笑开来时,仿佛能摄人心魄,让人着迷无法自拔。这番般般入画,穷尽诗家笔。邓筠溪心跳有点快。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哗啦啦的,跟着打在芭蕉叶上的清脆音,像是一首意蕴绵长的歌调,静,又柔。就像隋君清为了给邓筠溪下一碗能下肚的长寿面,深夜里,他常常一个人在到厨房练厨艺,谁也不告诉,此时邓筠溪亦是如此,为了给他绣了一个好看的香囊,自己吃了多少苦头,手指多次被刺到,可是她也谁都没说。作者有话要说:隋公子早在去灵西县的时候就捏过溪妹的脸啦☆、十里红妆迎花嫁这一天,问安城上上下下喜庆一片,十里红妆,花嫁盛宴。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花瓣漫天,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踮脚翘首去看这难得一见的婚宴。外面的热闹邓筠溪还一概不知,此时她坐着自己化妆镜面前的凳子上,由着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人来摆弄她的脸。静静的闭着眼,邓筠溪的思绪已经飘到昨天发生的事了。一吻意乱/情迷,离开尚书府后,邓筠溪还是晕晕乎乎的状态。外面的雨还在下,天色黑压压得如同被倒扣的墨汁般,雷声响后,雨丝渐渐急了,千万缕银丝从云层中急速降下,砸在屋檐上,街道水洼上,都是好一阵清音。邓筠溪正在天字楼的包间里,十指交叉抵着自己的下颌,看去窗外的雨幕,完全不理会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妖冶青年。“小筠溪为何不看我?难道外面的景色比我好看吗?”谢明悦歪着头使劲找存在感,斜坐的动作有些大,似乎想让对面那姑娘看到自己。可惜小姑娘冷漠如斯,认真的看着外面的景色一刻也不愿搭理自己,又一次被她无视,这让谢明悦感到受伤。邓筠溪撑颌时,薄薄的衣袖往下滑,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在微黯的雨光中,这抹莹白由为显眼,不过让谢明悦最注意的,倒是这双腕上的景泰蓝水波纹手镯,镯子的束缚套绕,更显她腕的纤细。谢明悦眸光一闪,忽然屈指敲了敲桌面,“诶,你知道你这对镯子的来源吗?”似乎听到感兴趣的话题,邓筠溪这才慢悠悠的转过头,语气散漫,说不出什么态度,“难道你知道?”谢明悦当即邪魅一笑,“要是不知道的话我何必从一开始就纠缠着你这对镯子。”邓筠溪眼皮一翻,继而又听到他神秘兮兮的语气,“待会儿我师父过来,对你有几句话说,跟镯子有关。”师父?邓筠溪心底狐疑。她的镯子究竟有什么秘密,惹得这人一开始就盯上,直到现在居然还蹦出了一个他师父来?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拿起茶勺搅动,她看着自己镯子开始一阵发呆。直到有人推门进来了,她才回过神来,听到动静后她下意识的别过头去看来人,这一看,直叫她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不是那个……”“又见面啦小姑娘。”打招呼的那个人,个子不高,一套衣服穿得没个正行,歪歪扭扭的,不拘小节。满头华发随便的束了个半丸子,额前有几缕乱发垂在眼前鬓边,整体看来就是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他的年纪比她父亲还要大,约莫五十多的样子,主要是此人还蓄了一小撮雪白色的山羊须,颧骨消瘦,纹路深刻分明。这人不正是现代那会儿她妈妈给她请来算命的吗?当时还是他让她把这一对镯子分开来带,不然相冲对身体不好。虽然自打算过一次命后邓筠溪就把此人抛诸脑后,但毕竟那件事印象深刻,所以当她看到他时,立马就想起来了,则那句话也是脱口而出,根本没经大脑想过。这算命先生跟他在现代的样子完全一样,如果非要扣什么变化,大概是他老了。邓筠溪瞧着这人,满脑子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现代那位算命先生,毕竟穿越这事情实在诡异玄幻,而能遇到同一个穿越者的概率又是十分之低。邓筠溪不敢确实,这人刚刚那句话是指在现代就见到的她,还是指谢明悦见到她镯子后告诉他随之他便观察过自己的那种见面。有点乱。邓筠溪有点烦躁。“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单名一个定字。”谢定故作矜持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笑得友好,“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算过命的。”邓筠溪忽然嘴角一抽,随着他的那句话,她的眼神便有意无意的掠过他头发稀疏的头顶上,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么是人如其名。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表情收回去,邓筠溪惊讶过后就已经做到见怪莫怪了,“你这次是想告诉我镯子什么事吗?”谢定嗯了一声,走过来就随便拉开椅子,大喇喇的坐下来后,他眉毛一竖,故作深沉道,“撞头,坠墙,镯子替你挨了两次苦痛。我之前说过这对镯子有灵气,有它自己的思想,它可以替你挡三次灾,我想你现在也知道了。”闻言,邓筠溪缓慢的点了下头,她知道这对镯子有不凡之处,可是没想到是这种,那么这算不算是给穿书者的金手指?“从你带上了这对手镯开始,就注定了你今后的命运,所以你会来到这里根本不足为奇。你已经用掉了两次的治疗,这最后一次,我倒是希望你不会用得上。”谢定怅然道,末了,他忽然冲着邓筠溪释然一笑,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道,“明天你要结婚了,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平安喜乐呀。”邓筠溪怔了怔,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内心无比复杂。看着谢定一巴掌拍到谢明悦的后脑勺上,后者吃痛得龇牙咧嘴的,邓筠溪忽然低声的应了句:“好……”“小姐,”夭枝提裙垮入门,看到镜中这芳菲姑娘时,她忽然愣了一下,嘴里讷讷道,“……小姐今天可真漂亮。”如果说素颜淡妆的邓筠溪是谢庭咏雪,静雅如莲,那么此时丽雪红妆的邓筠溪简直是艳色绝世,春半桃花。“小姐这般美好,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挪动脚步来到邓筠溪身后,夭枝双手搭在那她背后的椅子上面,看着镜中的她,鼻子一酸,双眼忍不住盈泪,其间包含着许多情感。邓筠溪抿嘴一笑,心里想起隋君清时,眼底满是柔情,“会的。”胡乱的抹了把泪,夭枝破涕为笑,语调忽然轻快起来,“昨儿雨下得这般大,夭枝还担心今天会不会下雨,这下好了,雨后天晴,外面的天气可好了,看来老天爷也为小姐今日的婚事而高兴呢。”邓筠溪顺着她的话往窗外看了看,隔着窗棂,暖洋洋的阳光粉碎洒在清冷的地面上,醉金色的光线,尘埃飘然。“这会儿还早,刚听沉姜说公主跟沈小姐谢小姐她们要过来找小姐聊聊,约莫着这时该到了吧。”夭枝思忖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奴婢这先下去给小姐们砌壶菊花茶上来。”邓筠溪嗯了一声,等夭枝走后,她看着镜子开始端详自己。嫁衣鲜红似火,两衬凤凰展翅,粼粼珠片,反着亮光,倒显活灵活现多了,肩头有珠子流苏洋洋垂下,稍动一丝便会碰撞出箜篌碎的清音,脆凌动听。盘扣一直将肌肤遮得严实,虽将锁骨隐了去,却更让人惊叹于这修项秀颈,在红的映衬下,白皙胜霜雪。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了,半年之久,没想到的是会发生这么多她意料不到的事情。想想一开始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去撩拨隋君清,让他护她,护她身后的将军府一世平安,可是在这撩拨路上,似乎什么都在随着变化了,什么也都脱离掌控了。众人皆醉我独醒,她一直对这个世界呈不融入的态度,一直将自己处之世外,看什么都是站在上帝视角去看,可在后面的发展渐渐无法预料,渐渐无法确定时,邓筠溪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微微垂落眸子,她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对镯子,内心复杂。在那之前,她真的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隋君清,更从未想过隋君清会喜欢自己,甚至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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