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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傍晚时分,孙映兰叫丫鬟菊芽去打听圣人堂的消息。


菊芽来报,道没看见世子爷过去,圣人堂周围也都是护院严守,其余几房郎君根本无法靠近。


孙映兰这才稍稍安心,事情没有落定,她总是不安宁,虽说白日里跟他们有说有笑,可到底做了坏事,心里发虚,生怕不小心说漏嘴,故而一整日都提心吊胆,魂都不在了似的。


坐了会儿,她招手: “你再去看看,盯着点院门口,看他们有没有查出别的线索来。”菊芽道是,便要走,孙映兰又惊呼一声,将人喊住,&34;且不可张扬,别叫人瞧出端倪。&34;


她用帕子擦了擦汗,只觉口干舌燥,头皮发麻,才知恶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虽只做了这一回,便有些捱不住了,日间每每对上卢辰钊的眼睛,都被那冷厉的眼神吓得不行,还不敢就此避开,只能硬生生迎上,真怕叫他窥破自己,装也装的心力憔悴。


孙映兰讨厌李幼白,甚至称得上嫉妒,因为她轻而易举得到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书院里的第一名,卢家郎君的喜爱,尤其卢辰钊的注意,她恨得牙根痒痒,做梦都想将她赶出卢家,赶到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只要李幼白在,她孙映兰便只能是明珠蒙尘,即便再努力,也只是她的陪衬,她不甘心,不情愿,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幼白如此得意。


她不喜欢的,便要毁掉,如此才能心平气和。


菊芽回来,形容慌乱,进门后便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嗓音: “姑娘,仿佛查到脚印子上了。”


孙映兰心里咯噔一声:为了嫁祸李幼白,她做的很是小心,从库院看完题目后,她便将丝线挂在窗棂处,又把自己的脚印悉数抹平,她仔细回想一番,决计不会留下证据。


菊芽抹了把汗: “姑娘,据说脚印不是在库院发现的,是在李娘子的春锦阁,如今世子爷正找人拓鞋印,说是等人复原好鞋底,便要拿着与书堂里的人——对比。&34;


话音刚落,孙映兰的脸登时煞白,她慌忙起身,两眼发直地走到墙角处柜门前,拉开取出一双鞋,嫌恶地扔到地上,尽量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吩咐: &34;烧掉,快拿去烧掉。&34;


菊芽捡起鞋便要出门,孙映兰喝道: &34;就在屋里烧,不许出去!&34;


那鞋子上缀着好些个珍珠,鞋底


是用鹿皮做的,烧起来的味道很浓,冬日门窗紧闭,不多时屋内便呛得透不过气来,孙映兰却不敢开窗,唯恐叫人闻到气味,只拿帕子掩唇剧烈咳嗽,脑中彻底乱成了浆糊。


她走到铜盆前,掬了捧冷水扑在面上,强行冷静下来后,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翻了个大错。烧鞋有什么用?!


书院只她和李幼白两个女娘,单看码数便能猜出是女子,就算她烧的干净,但鞋子的大小就摆在那儿,如果不是李幼白的鞋底,那只能是她的了。


她不该毁坏,而该把鞋送去李幼白屋里,她该转移视线的。


意识到此,孙映兰吓出一身冷汗,软绵绵地跌坐进玫瑰椅中, “菊芽,去找,再找一双与方才鞋底一模一样的鞋来,快去!&34;


幸好她鞋子多,很快菊芽便拿着一双绿缎面绣牡丹花半旧的鞋子。


孙映兰松了口气,招手,与菊芽耳语一番,菊芽点头,主仆二人面对面看着,此时俱是头脑发胀,浑身冰凉。


半夜,春锦阁屋内忽然亮灯,紧接着一阵嘈杂喧哗,有人哭,有人喊,院里守着的小厮抄起棍棒将屋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不多时,半青扭着一个人从屋里出来,那人还在挣扎,半青用力扣住她的双臂反剪到身后,使她面朝前露出脸来,许是怕被人瞧见,她恨不能把头埋进地里,低的就要摔倒。


半青顺势把她压在身下,横起膝盖顶住双臂,接着拧她胳膊,啐道: “叫你害我家姑娘,叫你使坏!&34;


白毫将院里的灯点燃,抄棍棒的小厮都是扶风苑派来的,此时围在各个门口,一来不叫贼人出去,二来防止旁人窥见,毕竟是不体面的事,而涉及其中的人身份必然不俗,不论如何都不能草率处理。


&34;原来是你!”半青揪着她头发使其昂起脸来,借灯笼的光定睛一看,不由又是一啐: “菊芽你个杀千刀的!亏得当初还可怜你,送你一盏手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呸!&34;


白毫听不下去,上前拽开半青,使了个眼色道: &34;好了,人抓住了,便交给莲池小哥吧。&34;


莲池被半青的阵仗惊得目瞪口呆,原以为是个瘦弱的姑娘,没多少力气,可她方才扭打菊芽的时候,大有力拔山兮的气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就忘了上去帮忙。


听见白毫开


口,这才赶着过去,招呼其余人等一起收拾了菊芽,最后把黑布罩罩在她头上,押着去了扶风苑。


卢辰钊乜了眼地上的证据,那绣鞋被人穿过,上头的珠子掉了一颗,但仍能看出贵重,孙映兰也是慌不择路,竟也没仔细想,李幼白素日里哪里穿过这种鞋子,便是嫁祸也该去掉上头的装饰。


几乎不用审,菊芽便见来龙去脉吐了个底朝天。


“姑娘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还请世子爷看在姑娘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回。”菊芽被绑着,说完也不顾门面朝着地上“咚咚”直撞,撞的额头通红,也是哭的惨淡可怜。


卢辰钊冷声道: “碍眼,带下去。”


事已至此,水落石出,但真相仍被捂着,在李幼白从圣人堂出来时,孙映兰跑到萧氏面前痛哭。


她知道无力回天,便把指望都放在萧氏身上,此时哭的妆花了,鼻涕眼泪一大把,却也顾不得什么,膝行上前抱着萧氏的腿哀嚎。


萧氏头疼,儿子那边秉公办事,向来是个不通人情的,而孙映兰的背后又是孙家,她不好不给面子,两相为难,她只能一声声的叹气。


嫁入镇国公府几十年,萧氏学的最透的便是虚与委蛇,便是做不到,也叫人觉得尽了全力。


其实她何尝不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但那个儿子早就不是四五岁的年纪,他可不会听自己摆布,他有主见的很。


萧氏朝栾嬷嬷递了个眼神,栾嬷嬷便取来案上的干净绢帕,弯腰给孙映兰擦泪,又亲自端来茶水


给她润嗓子,屋内屏退了丫鬟,此时只余孙映兰的哭声。


跟在萧氏身边久了,栾嬷嬷知道主子的心意,遂好言好语劝着,很有耐心。


“孙娘子莫要伤怀,我们夫人看了难受的厉害,你来公府一年多,夫人的心肠你最懂了,她心软,见不得人哭,更何况是孙娘子你呢。今夜夫人便会跟世子爷说,事情如何解决,说到底还得看世子爷的态度,毕竟书堂的事,夫人从不过问。


此番为着孙娘子,夫人已然破例了,成与不成,且等等看吧。&34;


闻言,孙映兰哭的更伤心,她自是能听出话里的意味,萧氏肯帮忙,却又不会拼尽全力帮助自己,但她再哭也无用,毕竟她在公府,没有多大的话语权。


遂抹着泪告别,伤心地走出主院



翌日清晨,卢辰钊到主院来用早膳,栾嬷嬷递给他一条巾帕,提醒道: “世子爷,昨晚孙娘子来过,哭哭啼啼好一阵子,搅的夫人整宿头疼。&34;


卢辰钊回头瞥了眼,见萧氏正在捏额,便嗯了声,没再多言。


刚坐下,卢诗宁便探过头来,问: “哥哥,你真不打算给孙家面子?”


“孙家有什么面子?”卢辰钊笑,拿起箸筷夹了口素菜。


卢诗宁咂舌,她虽然不喜欢孙映兰做派,可若将她盗题且嫁祸人的事公之于众,打的便不只是她孙映兰的脸了,到时两家难免生出隔阂。


俗话说的好,宁与千人好,不与一个仇。


狗急还跳墙,何况孙家盘子大,宫中又有做贵妃的亲戚,这种门户不好为敌,和和气气的最好。


萧氏抬眸,温声道: “我觉得,威慑一下,叫她知道错了,便足够了。不必搞得兴师动众,省的伤了两家来往。&34;


卢辰钊掀起眼皮,清凉的目光扫向萧氏,萧氏也不知怎的,就被那沉稳持重的眼神镇住,连呼吸都微微缓慢起来,自己生的儿子,越发不像儿子了。


她不禁怀念卢辰钊六岁前的乖巧可爱。


“她做下错事时,便没想着饶过李娘子。若我没有查出真相,李娘子会是什么后果?背着盗题的骂名,走到哪都没法抛下,哪怕她日夜苦读,考得头名也无济于事,因为她盗过题,身上有污点,有污点的人,一辈子都会背负这污点带来的反噬。


于李娘子而言,她的前程和抱负,都会因为孙娘子的陷害彻底毁掉。所以,做错事的人,不该被姑息。&34;萧氏哑口无言,暗自叹了声,早知徒劳,竟也丝毫不意外。


这厢半青不知从哪弄来的艾草和桃木枝子,摆了满满一炭盆,丢进去炭块点燃了,随后端到春锦阁正门口,扭头冲着李幼白道: &34;姑娘快来,跨火盆,去晦气!&34;


李幼白笑: “哪有什么晦气。”但还是按照半青说的,从月门处,到廊庑下,最后再到主屋门


口,连跨了六次火盆,总算完事。


半青被烟熏得睁不开眼,赶紧端了火盆用水灭掉,嘴里还念念有词,白毫跟李幼白说,这是跟库房方嬷嬷学的偏方,灵验的很。


&34;姑娘,听闻


孙家来人了。&34;


李幼白没想过,会因为此事跟孙家人坐在同一张桌前,孙映兰眼睛都哭肿了,旁边横眉怒目的男人一语不发,便是孙映兰的长兄孙少辉,他本是父亲派来接孙映兰回家过年的,却不知她如此胆大,做出这般丑事。


他很想甩袖离开,但碍于公府权势,硬着头破留下来,孙映兰对着他哭了许久,他听的厌烦透顶,越发觉得这个妹妹没出息,没追求,分明父亲送她来是为了学习,来年准备乡试,不求她考的多好,但只要能上榜,父亲便能托人将她安排到宫里当值。


她倒好,非但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还惹出这样的麻烦,等着他来收拾残局。


孙少辉越想越气,余光扫到孙映兰的脸,怒火中烧,低斥: “还嫌不够丢人!别哭了!”长兄如父,孙映兰当即噎住,虽还在落泪,可声音全都吞了下去。


李幼白很快明白孙少辉的意思,他是想护住孙家的脸面,所以才把她叫过来,让孙映兰当着国公夫妇还有卢辰钊的面,跟她道歉,也就是说,只要孙映兰此时说对不起,那这就事便就此揭过了。


她还没点头,孙映兰便走到她面前,福了一礼,带着哭腔道: “是我做的不对,李娘子,还请你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34;


李幼白望着她,心里翻江倒海,做错事的是孙映兰,为何现下的局面变成这样,仿佛她不接受孙映兰的道歉,就是要把她逼上绝路。


见她不肯点头,孙少辉帮腔: “李娘子,是我家妹妹糊涂,她做了错事,但希望你能给她改过的机会。当然,我们也会尽可能弥补你的损失,这是五十两金,是我的诚意,望李娘子收下,便见此事忘了吧。&34;


五十两金,很是大方的数字。


李幼白看向旁侧端着平底托的丫鬟,终是没忍住,反问过去: “孙娘子不打算在书院澄清我的清白吗?&34;


孙映兰一愣。


李幼白又道: “所以你的道歉仅限于私底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的,毫不走心的悔过,是吗?所以你根本不在意我的名声有损,罪名压头,你的道歉,只是为了让我不要追究,是在图穷匕见时迫不得已的举动,并非出自真心,是与不是?&34;


不只是孙映兰,连孙少辉也惊住了,他却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娘子,竟有如此气魄,当着国公爷


的面,半分情面也不给。


遂也冷了脸, &34;李娘子,你要知道自己是在卢家家学,要以大局为重,总不好为了满足自己不顾公府名声,你…&34;


“她怎么了?&34;旁观的卢辰钊冷冷反问,目光对上孙少辉的,轻轻一挑: “孙娘子入家学前,便先看了家学规矩,每一条都该铭记于心。偷盗,污蔑,在我朝国法律例中,是要受杖刑,流徙或者刑狱之罚的。即便是在公府,她这种行为已然犯了大戒,依着院规,需得杖三十,逐出书院…&34;


&34;卢世子,未免太严重了吧!&34;孙少辉变了脸,说话也带上不满。


卢辰钊: “便是看在孙家的面上,故而公府没有对孙娘子下重刑,但经由诸位先生及本人商议,变更处罚如下,孙娘子需当着书堂众人之面,向李娘子公开道歉,以此获得她的谅解,除此之外,即日起,孙娘子的书院座次取消,从今往后,你便再不是书院的学生。&34;


李幼白颇为意外,看向卢辰钊,他目光威严,说话铿锵有力,就算在镇国公面前,气势也丝毫不受影响,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度令这番话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因孙少辉燃起的不忿被抹平,有一个人在替她讨公道,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孙映兰双膝发软,瘫倒在地。


再看孙少辉,面孔发寒,却也没再争辩,只起身拱手与国公爷和萧氏辞别,临走看也没看孙映兰一眼,回到住处便立时修书寄回家中,等待回音。


他走后,堂中霎时安静,唯独孙映兰的哭声若隐若现,止不住了一般,她便知道,自己的丑事败露,长兄也不会念及兄妹情谊帮她的,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她比谁都清楚,有用之时,便可好言好语哄着,无用之时,便又弃若敝履。


孙家不讲情义,只重利益。


晌午下学前,诸葛澜特意留住众人,为着盗题一事起了头,目光幽沉地看向门外。孙映兰脚步沉重,一步一步走进书堂,她双目红肿,哭的昏花不堪,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待她断断续续陈述完事情始末,又朝李幼白致歉,她的头低垂,似不想看到在座所有人,好容易坚持着把话说完,肿痛的眼眶又蓄满了泪,她背过身,飞快地走出书堂。


下午不到傍晚时,孙映兰便与丫鬟收拾了行囊,等在后


院马厩处。孙少辉没来,却也没有向公府辞行,孙映兰的委屈,在看到卢辰钊前来送别时,达到了顶峰,她哭的没了形象,当着卢辰钊的面毫无骨气的问他,问他缘何不喜欢自己,缘何不肯帮自己一把。


卢辰钊没有回应,淡然嘱咐了车夫,便叫菊芽扶着孙映兰上了马车,只这辆马车刚走出角门,孙少辉便来了,孙映兰只好叫人停住,巴巴等在门外。


诸葛澜看着来人,又瞥向他身后的卢辰钊,听完询问后如是想了想,道: “孙娘子资质平平,刚进书院时还算勤奋,但不够坚持,故而学业懈怠日渐吃力起来。若从此日算起拼到明年秋闱,也不是没有可能上榜。&34;


孙少辉屏息思忖片刻,听出诸葛澜委婉的说辞,便知妹妹胜算极小,遂拱手一抱,谢过诸葛澜。他带着孙映兰离了齐州,却没折返回家,而是一路北上,去了京城。


父亲快马回信,道在京中托了人,辗转找到长公主身边的中贵人,得知年后长公主要选拔一批殿中侍笔,填充备用。原本只是在京中公示,选的是官家女眷,但父亲一直盯着宫里,便很快从眼线处得知此事,遂也赶忙使银子托人,总算不负苦心,等到回响。


此番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姐,两人关系极其亲厚。当年陛下登基,众长公主悉数挪出宫城搬到各自的公主府中,唯有大长公主不然,仍可居住姜太后的寝宫,除此之外,陛下另赏飞鸾殿供其料理政


务以及日常起居。


父亲孙德成之所以想把妹妹送到大长公主身边,是因为飞鸾殿与陛下的重华殿毗邻而建,盏茶光景便能走到。陛下信任大长公主,赐她料理朝政之权,两人时常互去彼此殿中商议探讨,若孙映兰能讨得大长公主喜欢,定能见到陛下,且机会良多。


既能见到,便能成事。


父亲是做烦了右监门卫大将军,虽是四品官职,可地方的四品官哪里能跟京官比,远离了朝廷权势圈子,日后必也无甚前途。总要有人在陛下身边吹个枕头风,升官才有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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