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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闺中记

赵黼觉着,自己仿佛要死了。这并不奇怪,因为相同的感觉他曾经有过。记忆里的那一次,江夏王府,同样是着火的殿阁,他踉跄数步,却终于不支,终于匍匐地上。而地上也已经被炙烤的滚烫,赵黼无法呼吸,但每一口都是炙热灼人的热气,像是要把人里里外外都烧的通透。满目火光晃动,还有些被烧得不停晃动倒地的柜子,桌椅博古架等。大概是外面的火也烧到了心里,赵黼窒息,不由自主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最后的意识,是一只温柔的手探过来,将他的手握住。这手甚是绵软,带几分很淡的力气,但如此一握,却仿佛有跟他同生共死,会一直陪同的气息。他本孑然茕然,满心愤懑悲凉,却因这只手的一握,而慢慢地烟消云散。以及他自己,同样如此。发现重生了之后,每每想到这最后的落幕,都会悚然,痛苦,惊怒交加。故而当时在鄜州,当发现那个总爱男孩儿打扮的“谢小公子”竟然就是崔云鬟后,赵黼觉着,这仿佛是老天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报仇雪恨”。谁知道一切竟向着奇怪的方向而去。最后的最后,赵黼发现,他所起意的“报仇雪恨”,全然是南辕北辙,的确有人“报了仇也雪了恨”,却只怕不是他。而是崔云鬟。前世今生,两人之间的命运似已难分彼此。先前在东阁内,老皇帝回了寝殿,赵黼本要去找云鬟,不料却听说雅韵殿走水的消息。这皇宫也是邪门,先是有鸣凤宫,如今又有雅韵殿。偏内侍又多嘴说静王妃跟小世子宏睿在彼处,赵黼本要走开,听了这话,却皱眉止步。虽然萧利海“”跟今夜的这件事好像并无什么干系,但是赵黼却觉着,竟似风水轮流。于是因为只一念起,却又跟云鬟阴差阳错。赵黼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热闹的。毕竟这是宫中,静王的人手又多,怎会让小世子有什么危险。谁知却偏看见静王宛如绝望似的哭吼,他竭力想去火场救援,却被侍卫们拼死拦住。原来赵穆,并不是彻头彻尾的铁石心肠。原来他也肯为了他的孩子,不计一切地赴死。赵黼站在身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眼前着火的宫殿闪烁浮动,在他眼前出现一栋陌生的殿阁,赵黼自认从未看见过,然而却极亲切。没有人告诉,赵黼自己知道这是鸣凤宫。是萧利海曾经住过的。而那小孩子声嘶力竭的叫声,却也如此熟悉。让他心跳都失了衡。只来得及将一名来督查的管事太监的大氅扯落,也不理会对方杀猪似的尖叫,径直在那殿前的池子里一浸。飞快兜头往身上一披,赵黼一声不响地直冲进殿中。就在他彻底入内之时,耳畔听见静王惊慌失措:“黼儿”赵黼不理,只循声而去。那声音却若有似无,似故意跟他玩笑,让他几乎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而眼前所见,也唤醒了他对前世那噩梦般的记忆。不堪回首。前头的一根巨大屋梁摇摇欲坠,压得底下柱子砖石崩塌,赵黼身上虽披着冰冷浸水的大氅,却也无法久留,鞋底几乎都有些黏滞。他屏住呼吸,竭力搜听,终于判定方向,纵身掠了过去。小世子宏睿缩在一个极大的海缸里,素日是用来放卷轴的,此刻里头盛着半缸水,原本冰冷的水已经温热了,再过一刻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小世子浑身湿透,脸通红,正抬着头哭的声嘶力竭,忽然听了动静,小孩儿便陡然停下。因见赵黼披着大氅“飘然”而来,宏睿一愣之下,竟笑了起来,胖手扶着缸边,跃跃欲试地向着他,仿佛想从海缸里窜出来般,笑容憨态可掬,天真烂漫,十分喜人。赵黼见宏睿无恙,忙上前将他一把抱入怀中,同时又将有些干了的大氅重新泡了水,便带着宏睿沿路返回。正疾走中,赵黼想起件事:沈舒窈。赵黼看向宏睿:“你母妃呢”宏睿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还说不清楚,便只“啊啊”地回答。事不宜迟,赵黼将他紧紧搂在怀中藏于大氅下,正往外疾走,先前那根摇摇欲坠的屋梁终于支撑不住,便垮塌下来。赵黼见这木梁粗壮,若在地上烧着,又阻住了前路,因此竟不肯退,只想赶在它倒下之前抢先一步出殿。谁知他毕竟方才被烟火熏蒸,功力略打折扣,何况这会儿殿内的境况越发困难。正把心一横,勉强抱着孩子欲闯关,那燃烧着的木头偏偏跌落下来。虽然不曾砸中赵黼,但他因要避开木梁,被那股霸道气浪往前一掀,赵黼身不由己腾云驾雾而起,还不忘死死地抱着宏睿。但饶是用尽浑身解数,却抵不过环境恶劣,正如地狱之中的场景,赵黼跌在地上,还要牢牢地将宏睿护在怀中,不叫火扑着,也不能磕碰着。在他跌地的那一瞬间,又想起前世的情形。那只温暖的手,忽然就在他自觉无能为力的时候,又出现了。那手温柔地抚过脸颊,她默然凝视,面露欣慰之色。赵黼并未见过萧利海,却能从萧利天身上看出几分,此刻当看见这冲着自己流露悲悯怜爱笑容的人后,便立刻知道这就是萧利海。她口角微张,仿佛对他说话。赵黼苦笑:“难道我今日要死在这里”眼睛却湿润了。手掌摁在地上,已经有些烫人了,外头鼓噪的声响也全然听不见,只有火焰乱烧的哔哔拨拨声响。正惘然之时,另有一道人影,却如同火中一缕清风,无声地旋了进来,他将赵黼用力一拉:“殿下”赵黼模模糊糊抬头看时,正认出是巽风。巽风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那沾水的大氅给他披上,道:“殿下撑着些。”在巽风的相助之下,才顺利逃出了火场。临出门的时候赵黼回头看了一眼,却在那跃动的火光之中,又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幻象。他看见萧利海抱着襁褓,立在火焰熊熊的鸣凤宫前,笑容明艳且温柔。但同时他也看见了在火场里握住他的手的那个人,真正是谁。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赵黼并不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又或者根本没有主人,这不过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在临死之际的幻觉,何足为奇。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是真之又真的,也是他这一次回来大舜的原因。崔云鬟。赵黼同巽风闯出之后,将小世子递给抢上来的静王,自己俯身狂咳。喉咙里仿佛有火冒出来,又似被烟伤着,很不舒服。在他身旁,静王死死地将小世子抱入怀中,深看一眼赵黼,泪从通红的眼中滚落出来,却无法言语。赵黼本要问巽风如何会在这里,但只要细想,就知道巽风必然是奉了白樘的意思。于是索性不多言。劫后余生,此刻他最想见的,竟仍是她。谁知却又看见那样一幕。动作不由略粗几分。云鬟浑身战栗,低呼这声传入赵黼的耳中,却更叫他情难自禁。似近身搏击,他却是个中顶尖儿高手,而她却是个最不合格的对手。就如是猎物被盯上般,云鬟无端心悸。意图后退,背却已经紧紧地抵着椅背,忽然腿被他握住,往外生生地拽了出来。云鬟慌极:“别”却失去了素日的清冷自持,慌乱无措。这似曾相识之感,几乎让她又想起前世两人洞房花烛那夜。恐惧加倍,只想缩身逃离。赵黼察其言,色,行,仿佛方才在雅韵殿被火烧得又滚烫起来。如今并没有冰冷的雪供他解这焚热,幸而有比冰雪更好的。他的救命之药,心头之火。略有些狰狞的龙首,烛光下泛着幽淡的光,竟像是个能自主而动的活物一样。不知何时,赵黼的额头多了些许汗意。目光下移,看玉杵没入艳色桃花蕊。他生怕那娇嫩的桃花儿经不得这般摧残,会被他碾碎,然而她抗拒着,扭动着,最后,却痛呼闷哼,身子绷紧又微微抽搐。仿佛是桃源向他露出一线明媚,她终于容纳了他。通体似有一股暖意融融,而这一种热,浑然不同于在雅韵殿火场内那种霸道狂肆的夺命火焰,这是天上地下,最叫人受用,最叫人发狂沉醉,魂消髓没。他几乎也要发狂了。目光依依不舍,打量她的神色。秀眉紧皱,云鬟咬着唇,满面白里泛红,眼神晶莹闪烁,忍痛,怯羞,惧怕。她从未有这般脆弱楚楚的姿态,跟平日里的清冷淡然,判若两人。一一“别怕。”赵黼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带着颤:“阿鬟别怕嗯”尾音难以克制地变成了一声令人意乱神迷的轻哼。他恨不得能捧她在掌心上好生呵护疼爱,然而这般熨帖,无以言喻,以至于让他开始放平所有的胡思乱想,只顾追随身体的本能,或者亘古的本性而为。如扶摇直上,如迎风而起,如踏波嬉浪,如傲啸长空。失了分寸。云鬟的手不知要放在哪里,起初搭在龙椅的边沿,却因他的连动而握不住。模糊间手指抚过那雕刻的龙纹,黄金冰冷,龙形残酷,群臣上朝议事的地方,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所在。然而她竟在这里不能信。起初那股锐痛,清醒地让她想起前世那回,可是那次对她而言,宛若垂死。然而,然而这一次,却是向生。泪不由自主地沁落,云鬟咬牙苦忍,祈祷一切快些结束。但又怎能小觑此人的能耐越发变本加厉,有增无减似的,无休无止,令人濒临失控。她本不欲在赵黼面前失声痛哭,却在他搅扰而生的疾风骤雨中,忍不住哭叫出声。一缕鲜血滑落,在那金色底座的龙椅之上蜿蜒,将雕工精致的黄金龙身也涂得血红醒目。金銮殿外,依旧风狂雪啸。门口两名内侍道:“你听见什么声响了没有”另一个道:“风实在大,竟似虎啸一般。”“如何还像是有些哭嚷之声”“胡说,谁敢在宫内随意放声大哭不要命了不成”正说话间,忽见一列禁军从下面匆匆经过,两人伸长脖子打量了会儿,又道:“咱们大舜,也不知将怎么样呢,先是恒王殿下跟太子殿下相继出了事,偏偏皇太孙又被辽人拐了去。这倒也罢了,横竖还有静王殿下在,谁知今晚上差点儿又出了事。”另一个道:“方才换班来前,我可也听说了,东阁里有些变故,又加上雅韵殿失火,小世子可在里头呢如果真的有个万一,我们大舜啧啧”“说的是,若真是那样儿,皇太孙又人在辽国,人家大辽人强马壮的,再加上皇太孙,我们这儿可是国将不国的了,想想就觉着吓人。”两个人低低窃窃说着,叹息了一会子,心中黯然。风雪更急,底下那队禁军已经越了过去,两人缩起脖子:“这场风雪又大,我们在宫内倒还使得,外头那些贫苦人,不知又要冻饿死多少呢。”“出了,可别再有什么天灾了。”“若太子殿下还在就好了,那可是个极好性情的人,若是他登基,必然有好日子呢,如今谁又知道会怎么样”说到这里,耳畔忽听得幽幽呜咽似的声响,如泣如诉,若有若无。内侍们对视一眼,扬首转头地四探,又听了会儿,竟似是从身后的金銮殿内传来。两人顿时色变,面面相觑,正要说话,忽听得“砰”地一声,眼前一团光灿灿地,映的各人脸上都也明亮一片。内侍们吓得忙都抬头看去,却见是重重宫阙之外,不知是哪里放了一束烟花,那五彩斑斓的烟花腾空而起,蓦然绽放,刹那间万点金光璀璨,就仿佛在瞬间有许多金星一涌而出,滴滴点金,当空洒落。两人都看呆了,一时均忘了言语,也忘了方才听见的那些异状了。一门之隔,在金銮殿内,高高地龙椅之上,赵黼紧紧地搂着怀中人,汗自颈间滑落,沿着锁骨往下,没入凌乱微敞的衣领之中。身子仍在微微地战栗,窄腰也依旧绷紧,是个蓄势再发的姿态。低头在软玉酥香的脸上亲了两口,正欲动作,忽然望见云鬟发髻上那斜插的金簪,因为方才的狂浪而有些歪斜,摇摇晃晃,几乎要坠下来了。他的目光下移,看到颈间的如月珮。皎洁的玉白,因被汗水濡湿,晶莹滑腻,如细雪反光。赵黼微震,想起一事。盯着云鬟泛着薄红微汗的脸,真真是面若桃花,又似染着绯色云霞,一改她向来的冷清素淡,绮丽绝伦。赵黼探臂入怀,摸到一物。在她耳畔亲了口,赵黼道:“阿鬟,给你个好东西。”云鬟已有些神志不清,眼皮都抬不起来,又哪里知道他将做什么,模模糊糊听见,还当又要折腾。虽知难以逃脱,仍是徒劳挣动了一下,喃喃告饶。耳畔是赵黼轻笑了声。云鬟觉着半边身子略凉。紧接着,臂上又微微一紧。有一样东西,似冷似热,竟箍在她的右边手臂上。云鬟毫无精神去打量究竟是什么,抬一抬眼皮都觉艰难。赵黼望着眼前所见,心动神冶。此时此刻,在云鬟如玉无瑕的臂上,赫然正戴着萧利天曾片刻不离身的、属于萧利海的玉宝镯。方才赵黼将她颈间的如月珮摘下,浑然天成地镶嵌在那欠缺之处。清辉泛泛的雪肤,柔美纤妙的玉臂,戴箍着澄金闪烁、宝石璀璨的臂钏,有一种近似妖冶的艳瑰华丽之美。“砰”烟火腾空,门扇上灿然影动。整个金銮殿浸没在明光之中,就如云兴霞蔚,朝阳初升。作者有话要说:akai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03:01:57kikiathe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03:03:47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07:53:36648341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08:20:51sunnyg910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128 08:50:3021046233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08:51:09三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09:38:06岁月如梭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128 10:09:42岁月如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0:09:52岁月如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0:09:56好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1:11:11qn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128 13:31:57花剌子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3:35:15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19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23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26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32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35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39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44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48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52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7:57:57白云悠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8:01:34好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19:20:19荔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20:00:16芥菜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21:10:21雨过天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21:32:02雨过天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21:32:08奇勒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22:29:19七品人参果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128 23:35:58三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8 23:43:09梧桐清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9 00:42:10谢谢小天使们,么么哒づ╭继续春节快乐其实有奔放地写了一千多字,然后又哗啦啦地删除精修你们也低调的看啊,记得严禁翻贴之类过年也要熬夜加班苦,但你们有时间就多留言,会发红包哒补全嗯,我不能告诉你们,这一幕场景,从兰剑山行猎之前,某八八就开始周详“谋划”了,经过昨夜的煎熬跟今天的酝酿,送上也希望没有让小伙伴们失望,么么哒gd180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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