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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闺中记

赵黼仿佛做了一个梦。````是在云州的时候,那一场跟花启宗的生死交战,他伤势过重,九死一生,人在黄泉路上无主游荡。忽地见太子赵庄跟太子妃两人,携手而立,含笑盈盈地望着他。赵黼一喜,不顾身子倦怠,跌跌撞撞跑到跟前儿,含泪叫道:“父王,母妃”心中悲喜交加,赵黼有些着急,又无端委屈,道:“我方才做了个噩梦”赵庄笑了笑,举手摸在他的头上:“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做什么噩梦”赵黼不由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父王的抚慰。却也听太子妃笑道:“殿下,你瞧黼儿,人人都说他顶天立地无所不能似的,可在咱们跟前,却还像是小孩子一般呢。”赵黼眼睛有些湿润,拉住两人道:“黼儿在父王母妃跟前儿,自然永远都是小孩子。”太子妃掩口笑道:“这张油嘴,多早晚儿也改不了”赵庄也笑道:“在外头就是个煞神似的,在爹娘跟前儿,也只是个开心果。”赵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到自己方才那一梦,虽然兀自心有余悸,但到底是梦而已,便松了口气:“你们都没事,太好了。”他伸手将两人一并抱紧,道:“我会永远都跟父王母妃在一块儿”只听太子妃笑道:“浑小子,又跟母妃说些好听的。你不跟父王母妃一块儿,又要去哪儿呢”赵黼道:“黼儿哪里也不去只要跟着父王母妃一块儿就好。”赵庄忽然说道:“黼儿,你难道忘了父王的话了”赵黼一愣,继而道:“我并没有忘。”他生恐赵庄责怪自己,便抬头看向赵庄:“父王的话,黼儿一直都记着。”赵庄点了点头,举手抚过他的脸颊,道:“这就好,黼儿从来都不会让父王失望的。所以现在,黼儿不能走黼儿要好好地”赵黼忽然害怕起来:“父王你、你说什么”赵庄眼中透出不舍之意,却微笑道:“黼儿别怕,父王跟母妃会一直都在,不管黼儿去哪里,父王母妃都会陪着黼儿”赵黼死死地抓着两人:“不,父王”手探出去,却握了一个空。或许并不是空,而是漫天无边的雨水,从指尖滑落,就如同漫天无边的恐惧,伴随黑暗降落,将他笼罩在其中,无法逃脱。哗啦啦雨声涌了上来,慢慢地从模糊转而清晰。赵黼觉着头上湿湿凉凉地,周身冷极。他试图睁开双眼,可是身子却如一根轻羽一般,浑然无力。这冰冷的秋雨,慢慢地把他的神智也唤了回来。赵黼低吼了声,试图挣扎。身子却陡然被人抱住,那人力气不大,可是却拼命全力地拥着他。恍惚中,赵黼只当是敌人,才要反击,却忽地嗅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那身子向他贴近,而他的脸颊不知靠在哪里,有些微暖。馨香恬静的气息渐渐包围过来,将他原先那股发自心底骨子里的寒凉给缓缓地驱散了。脑中复又昏昏沉沉起来,竟不知身边的是何人,因何会这般温柔似地抱着自己,但却本能地甚是依赖,极不想她离开。只是手脚却毫无力气,竟不能动一动,无法反抱住她。不知过了多久,赵黼听见有人在耳畔喃喃地唤了数声,竟说道:“六哥,你撑着些儿。”赵黼无法回答,那人又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对不住,我竟没能帮得上”她似乎低低呜咽了两声,话语模糊。赵黼心头茫然,然而听得她这般哭泣,却本能地觉着心里也随着难过起来,竟想安抚她,叫她不要伤心。幸而她并没有真的就哭起来,只过了片刻,才又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也许、也许是十恶不赦,也许会祸国殃民但是、但是我也顾不得了只要你能好好的六哥”她哽咽着,有什么东西一滴滴地打落在脸上。赵黼起初以为是雨水,然而却又并不似雨水那样冰冷。他想问她为什么哭,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却偏偏无法张口,更加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眼。那“雨水”落了片刻,却又停住,她道:“或许,你甚至听不到我这番话,但是我只要你知道,纵然天涯海角,我的心,是在六哥身上”赵黼听了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心头熨帖之极,又觉着唇上温温热热,似乎有什么贴了过来,细细柔柔地又过了片刻,耳畔略觉着痒痒,那个声音钻入耳中,低低道:“那天在太平河畔你问我,心里有没有你我当时并未回答,可是如今只要你记着,云鬟心里是有赵黼的,是有你的。现在、以后都不会忘”心忽然莫名地疼了起来,赵黼闷哼了声,觉着自己仿佛被困在无形的茧中。他想醒来,想看看身边的人,想让她不要哭,更想却在这个时候,便听得有人冷冷地说道:“你既然并非对他无情,为什么竟不肯跟我一块儿回大辽”赵黼心头一震,眼皮底下,眼珠微微转动。那茧上似有一点白光,他正欲竭力挣扎醒来,身上某处穴道忽地被人一点。毫无预兆地,神智复又昏昏沉沉,赵黼耳畔最后所听见的,仿佛是谁人的一声略凄厉的惊呼。雨急溪涨,云迷树低,檐外铃动,夜鸟恣啼。薛君生从后跃起,将云鬟抱住,两个人滚落地上,又顺着斜坡一路往下。因夜雨如泼,草滑泥乱,下滑之势竟无法刹住,薛君生只顾死死地抱着人,生怕一个不留神,便丢了不见,甚至连分开手抓住草石等缓一缓都不成。此刻,头顶路上,那马车滚滚,于雷声闪电之中,风驰电掣般早就去的无影无踪了。已经是后半夜,雨并没有稍微停住的势头,又如放肆的手,推着两人下滑。底下的长河滔滔,在雨水中发出咆哮之声。薛君生陡然发现,胆战心惊,当下顾不得,拼尽所有气力搂住云鬟,一边儿举手去身下乱抓。饶是如此,却已经晚了,身不由己地坠落,双双滚入水中冰凉的河水在刹那间将两人吞没。而在坠入河中的最后一刻,君生所能做的,便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身边的人死死抱紧。似坠入无边深渊、濒死似的,君生心道:“怎么会如此”先前君生自谢府而出,因发觉异样,心中甚是不踏实。回到府中,略微沉吟,便叫取了斗笠蓑衣。也不带随从,君生自骑了一匹马儿,悄然地又往谢府回来。果然,远远地便发现原先守在谢府门口的那些侍卫,竟都没了踪影。君生吃了一惊,来至门口,翻身下马看时,却见有几人死在门边上他顾不得,才要敲门,手一碰门扇,门却自开了,原来竟没关。君生径直奔入内宅,先去书房内探了一眼,却并不见云鬟的踪迹。复去卧房,正晓晴在原地来回踱步,见他陡然闯入,惊道:“薛先生,您怎么来了”薛君生道:“她呢”晓晴睁圆双眼道:“不是在书房么我先前过去,还不叫我打扰。让我自睡呢,我”她还没说完,便仿佛察觉了不妥:“怎么了”君生定睛看了她片刻,却又镇定下来,便道:“没、你不必担心,先前她跟我说,有一件事儿待办,大约是出去了。我也大概猜到她去了哪里,这就去。”晓晴心怦然乱跳,忙一把拉住:“我怎么不知”君生安抚道:“是紧急的事儿,你放心。我随着去看看就是了。”晓晴满心不安,但是又不敢阻止君生,只急急地说:“先前皇太孙殿下出了事,我看我们主子无事人似的,可却如何瞒得过我的眼,明明她也心慌的不成,先前看书,那书还是倒着的呢,不管她去做什么,先生,求你多护着她。”薛君生一笑:“放心。”把这丫头的手一按,君生转身之时,面上的笑却陡然尽无。君生本就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原本不知云鬟的下落,可是,从她跟自己索要的那件东西到今夜所发生的那件事,君生即刻便猜到了。但是却有些难以置信,毕竟,那是一件儿杀头的事。本来窃那东西给她,就知道是担着杀头般的罪。可是,却万万想不到,竟真的这么快便要面对、如此残酷的局面。君生出了谢府之后,雨越发大了,街头之上,几无人迹,连巡城的士兵都少了。驻马停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君生打马,竟往皇城的方向而去。然而,马儿才上玄武大道,就见到一辆马车,飞也似地从眼前路上疾驰而过,绝路奔逃一般。君生怔了怔,心陡然也跳乱,不及多想,急追上去。马车竟直奔城门,不多时来至近前,这会儿因入夜,城门早就关了,守城士兵见有人靠近,纷纷亮兵器拦住。车内的人跳出来,将手中的令牌举起,却是御赐静王爷的手令。虽有王爷敕令,毕竟车马出城,非同小可,士兵们一时不敢放行,便又去请示,又要细查车中的究竟是何人。正此刻,忽地又有数匹马儿从巷落中冲了出来,竟一言不发,便行狙杀守城兵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奔袭而来的那些神秘人中,又有数道人影上前,便抢着去开那城门。渐渐地,城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城上闻讯本来的将士,也有城内涌出来的杀手,双方交手,现场纷乱一片,雨水伴着血花四散喊杀声不绝于耳,城门终于被打开了,在刀光剑影中,马车径直冲着城门处,一冲而出。薛君生本驻马在旁相看,便也一挥马鞭,从双方人马中也随着直冲出去其实君生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做,大约是一种直觉,让他觉着、他想要追随的,便在这车内。尤其是看见那人先前亮了静王的令牌他如何会不认得那是他答应了云鬟的请求,亲自去静王府“偷”了来的。因此竟不顾一切,紧紧地追了出城很快地事实证明,他的这般直觉,是准之又准的。冰凉的河水毫无预兆地将他淹没,幸而君生是在江南长大,也颇有些水性。只不过怀中还抱着一个人,且又要忙着护住她,这便为难的很了。何况原本缓和的河水,因雨水之故暴涨,就算好端端地一个人,要打起十万分精神才能安然无事。只能竭力屏息,几度浮沉,君生紧紧地抱着云鬟,起初尚且往岸边试着挣了挣,但一来抵不过那奔腾的河流,二来浑身的力气也消失的更快,几乎连人都抱不住了。当即放弃挣扎,只是随波逐流,心中却是一团绝望。他似预感到会殒身在这河里其实倘若他松手,凭着他之能,也还可以回到岸上,但是,心中竟生出一股决然,就算是死,也要跟她在一起。一念生,那股绝望之意陡然消散,心头竟欢喜起来。生不能得偿所愿,或许死得成全,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正在此刻,怀中的人忽地动了一动。黑暗之中,君生不由睁大双眸,却因雨狂风乱,河水咆哮,自然无法看清。云鬟果然是动了。冰凉的河水让她清醒过来,甚至将身上的痛都暂时忘了。两个人在水中,随着流水往下,一边儿尽量地稳住身形,如此不知漂浮了多久,终于在河水拐弯处,去势终于被堆积在拐弯的树枝挡住了。君生一手握着云鬟,一边儿抓着树枝,往岸边艰难靠了过去。因夜雨未停,且又天黑,竟不知被河水带来何处。云鬟只来得及同他一块儿挣着上岸,便再也无法支撑,早又晕厥过去。君生抱紧她,原地喘息片刻,试了试鼻息,又将自己的衣裳撕开,摸索着将她身上暂且裹住。他勉强辨了辨周遭方向,便将人抱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而去。大雨如注,似乎有意欺负人一般。君生不敢怠慢,任凭心跳如擂眼冒金星,却仍是咬牙挺着,如此又走了半个多时辰,雨方才慢慢停了。天色渐渐地露出了些许鱼肚白,似是黎明将至。君生左右又看,却见周遭草木葱茏,竟不像是个有人家的模样。他心头一凉,忙低头又看怀中人,却见云鬟紧闭双眸,脸色如雪。因此刻天光乍现,他也能看得清楚,于她的胸前,一团醒目的血花绽放。随着湿透了的衣裳往周遭殷染开来,看着触目惊心。君生的腿竟一软,忙又跪地,抬手试了试云鬟的鼻息,待察觉还有一线微弱之时,他心头微微一松,却忍不住鼻酸眼涩。忙又将人抱住,往前仍去。如此将到天全然放明,君生终于看见有一线炊烟,袅袅在林间升起,刹那,就仿佛看见生机般,也不顾身疲力竭,君生踉跄加快步子,赶往那处。这林中原来是一户农家,两口儿都有些上了年纪,便在此地开垦田地,种菜为生。因昨夜雨大,一早起来查看菜地,不料却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年青人,抱着个血淋淋的“少年”走来,吓了一跳。幸两口皆是淳朴心善的农人,忙帮着君生进内。君生已经力尽,伏在云鬟身边儿,气喘吁吁道:“我这位她受了伤,敢问附近可有大夫”老儿道:“距离此处最近的一位大夫,也在十里开外,一时竟来不得。这位小哥儿是怎么伤着的”君生不顾别的,只道:“烦请帮忙。”浑身上下并无长物,只手上戴着的一个玉戒竟不曾随水丢了,君生忙取下道:“好歹救命。”当即两口分头行事,妇人去取了些旧衣给君生两个替换,那老儿则去请了大夫前来。虽是个乡野医者,倒也有些手段,见了云鬟的伤,便道:“这是刀伤,又浸了水”皱着眉,将伤处略微处置,敷了药。又开了两副草药叫煎了服用,道:“熬过今夜不死,再叫我来。”那两口不等吩咐,便送大夫,又忙煎药。君生在内守着云鬟,见她始终不醒,心头沉重。他本想叫人进京报信,可是一想到昨夜所行的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侥幸那大夫有些手段,又云鬟还未醒来,便只在此看顾。不料将黄昏的时候,这老儿慌里慌张地进门道:“官道上好些公差,走来走去,原来是出了大事。”君生心头一跳,那妇人便问:“出了何事”老儿道:“我打听得十里村的人,说是昨夜,不知怎么,太子竟得了急病殡天了。所以今天满城戒严呢。”说了这句,便红了眼睛道:“太子是个好人,当初多亏了太子跟皇太孙,才跟辽人议和,如何偏偏好人不长命呢”妇人也惊得色变,道:“你这消息可是真的好端端地,怎会急病”老儿道:“还有呢,因为见太子急病亡故,太子妃忠贞,竟自尽随之而去了。”虽然是京内的事,似乎跟他们不相干,然毕竟是储君出事,两个人都甚是沮丧。那老妇人惶惶然地,便去菩萨面前儿烧香,碎碎念道:“先前皇太孙殿下被关押的时候,我就求过菩萨保佑,别叫殿下遭罪,没想到现在又是这样,却是怎么说的呢。求菩萨开眼,保佑我们大舜,保佑天下太平。”薛君生在旁听着,心头惊跳。正忖度中,便听得身旁云鬟低吟了一声。君生忙转过头来,见云鬟皱着眉头,低低喃喃,似叫着什么,君生侧耳过来,却听得她悄然唤道:“六哥”这一夜,果然如那大夫所说,云鬟竟高热起来,脸色通红,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又若有似无。君生衣不解带,目不转睛,悬心吊胆地伺候了整夜。次日,那老儿又跑出去打听消息,因此处距离京城足有二十里远,老儿又无脚力,回来之时,又是日影偏斜了。正云鬟清醒了几分,老妇人熬好了药,君生便喂她一口一口地吃。云鬟看了他半晌,眼中有些许疑惑之色,君生道:“你的伤不可大意,先吃了再说话。”云鬟只得从命,待一碗药吃罢。君生方道:“我知道你想问我的是什么,然而我倒也要先问你,是谁对你下这样狠手”云鬟垂眸,伤口虽疼,听了君生这句,心头却也同时疼了一疼。云鬟哑声道:“这是哪里如何如何不回京呢”君生道:“京中的情形,还不知怎么样,你的伤又如此,不便移动。”云鬟道:“你又为何会”君生不等她问完,便道:“那夜我离开之时,便觉着有人盯着府中,是以折回。发现不妥后,又想到你叫我拿手令的事,便误打误撞追上了。”正说到此,听得外头脚步声响,原来是那老儿回来,正对妇人道:“有些古怪,听说不知怎地,京内的崔侯府被查抄了,连那个先前很是有名的什么刑部谢大人的府,也被查抄了,听说是什么通敌的罪名”妇人道:“通敌是什么”老儿也不大明白,两人面面相觑。内间,薛君生屏住呼吸,却听云鬟道:“该来的、终究要来,先生,你能否送我回去”薛君生道:“这会儿回去,何异于送死”云鬟道:“天可怜见,让我留了这条命,可知正是要填了那里的。”君生心头一紧:“你”云鬟道:“方才老伯的话里,并不曾提到畅音阁被牵连,只怕是静王殿下有意照拂。先前听你的话里,大有思念江南之意,你不如趁此机会”君生不等她说完,笑道:“你若回去,我能独自离开么”云鬟道:“你很不用这样。先前贸然托你偷王爷的手令,已经是我的自私之举只是我实在没别的法子,如今又何必再连累”君生不由握住她的手,秀美的眼底流露些许温和笑意,轻声道:“我跟你从来没有别的相干,如果你真的能连累我,可知我巴不得你多连累我些”这夜黄昏,城门将关之时,便见一辆简陋牛车从城外遥遥而来。士兵们不以为意打量着,见那牛车晃晃悠悠,穿过城门。因前日之事,城门口守卫森严,其中一名头领见牛车上有数人,不由仔细盯看,谁知看了两眼,忽地震惊,忙跳起来,手按刀柄冲上前喝道:“站住”赶车之人吓了一跳,忙滚落地上。车上其他两人却仍是镇定如初。顷刻,其中一人略直起身子,淡定道:“请不必惊讶,我乃薛君生,这位便是刑部前主事谢凤。速去通报罢。”那头领惊疑交加,挥手叫人牢牢围住,命人飞马通传。不多时,有一人飞马先行赶到,滚鞍落马却竟是张振。因他官阶高,守城将官们纷纷行礼。此刻天色昏暗,张振却一眼认出车上的人,忙上前,张了张口,却又压低了声音凑近道:“你如何回来了这会儿回来做什么”虽牛车缓慢,毕竟也有些颠簸,不免动了伤处。云鬟已忍了半天,正合眸克制,听张振的声音,才睁开眼睛道:“我回来,自是领罪的。”张振人在半路得知消息,满心焦急,但此刻众目睽睽,纵然有暗中周旋之心,却已经迟了。正不安之时,又听得马蹄声急促,张振回头一看,却见来者竟是刑部的巽风等数人。张振叹了声,顺势退后。马儿未停,巽风便飞身掠到牛车之前。君生作者有话要说:扶着,云鬟欲起身,却扯动伤处,疼得闷哼了声,脸色越发不好。巽风问也不问,俯身过去,将她轻轻地抱起。君生在旁看着,默然下车,眼睁睁看着巽风等带了云鬟离去,竟仿佛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了他自己。正有些呆怔,便听得车声马响,抬头看时,却是静王府的车驾,有人在内道:“上车。”kikiathe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01:52:08kikiathe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01:52:18kikiathe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01:54:54花剌子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07:54:41奇勒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09:10:49小六爱十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09:16:13小六爱十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09:29:15嗷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09:42:01雨过天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12:52:02雨过天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12:52:07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18:16:15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18:16:19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18:16:23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18:16:29飞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18:16:58好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18:58:33kikiathe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22:18:13奇勒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10 23:19:32虎摸小伙伴们这一波的虐虐,仿佛已经过去了づ╭我鬟这一段的表白跟表现都还是很给力的,只是六不能立刻跳起来回应另外,感谢小伙伴们的营养液貌似各位主角都需要补血充营养,有的话来灌一灌哈,么么哒gd180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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