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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第 280 章

  闺中记

厅内肃然,气氛紧张。赵黼不由道:“你何必这样,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张振冷冷地哼了声,云鬟却看向赵黼,说道:“世子,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被当面而斥,她仍是神情冷静,不怒不愠。赵黼道:“怎么样”云鬟轻声道:“我此番前来,乃是问案,可否请世子回避”总算有些回味过来,有赵黼在跟前儿,她竟有些无法定心,就算赵黼袖手旁观一声不吭,她也无法完全忽视此人。张振瞥向赵黼,听他道:“你们说的案子,当时我也在场,又何必这样费事,我听听不打紧。”云鬟低低道:“还请世子成全。”赵黼默默看了她片刻,终究起身,临去又道:“王振,你的脾气可收敛些儿,别把人吓坏了。”张振仍旧不语,赵黼负手迈步,便往内堂去了。于是只剩下两人在厅内,张振一想,先开口道:“方才谢推府问了一个问题,如今我却也有个问题,请问如何刑部会找到我头上”赵黼一去,耳畔眼前连同心底,都仿佛静寂下来。云鬟便道:“侍郎大人曾命人查探,得知当日是王都司跟蒋勋一同前去云来客栈,是以都司不必再否认,骠骑将军乃国之柱石,侍郎因担心此事涉及张家名誉,不便兴师动众,故而才命我暗中来询问都司,故而,还请都司配合下官,不胜感激。”张振听了这话,想到那日他跟蒋勋出入兵部,的确有许多人看的分明,若说听见去“云来客栈”,自不稀奇。张振便道:“好,那你还想问什么”云鬟道:“我还想问的是那日在云来客栈,跟杜颖相见的人,是谁。”张振喉头动了动,死死地盯着云鬟。云鬟见他不答,便静静说道:“蒋勋已经招认,说是前去寻人的,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杜颖被杀一案的重要证人,因此侍郎命我来相问大人。”张振道:“蒋勋既然招认是去寻人,如何没有招认此人的身份”云鬟道:“他自然是想维护此人。”张振道:“这就是他的回答”云鬟望着张振。张振对上她的眸子,只觉得眼清且明,虽则年轻,自有一股凛然清正的气势。怪道赵黼对此人另眼相看,又怪道白樘竟派“他”来兵部。张振一笑:“既然如此,我的答复是:我不知道。”张振的脾气本就有些激烈硬倔,得此答复,也是意料之中。云鬟垂眸,片刻道:“我大概并未跟张都司提过,先前蒋勋曾带着一名少年前往刑部,我有缘得见一面。”张振眯起双眼:“是吗,这又如何”云鬟道:“当时,蒋勋曾称呼这名少年为繁弟。”张振屏住呼吸,微微抬起下颌,冷冷地望着云鬟。云鬟低低又道:“这名少年,右耳之上贴着一块儿小小地膏药,但是左耳却有一个耳洞。”张振霍地站起身来,想说话,却有忍住,双眼眯了眯:“你想说什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身上散发出淡淡地杀气。云鬟恍若未觉,仍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但凡要详细查探,总会有些端倪可寻。一味隐瞒并不是最好的法子。如今侍郎正是不想伤了张家的体面,才遣我前来,这番意思,难道都司不懂”张振深深吸气,道:“说的好动听,什么隐瞒,又什么体面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那些弯绕。两个问题,你也已经问完了,如今自然可以走了。”张振负手,冷傲站住,斜睨云鬟,做出送客之态。云鬟只得起身,眉峰微蹙。将走之时,又转头看向张振:“我自然体恤张都司的心意,然而,毕竟纸包不住火,若是按照刑部素来的行事,这会儿,人早已经去了张府了,那时节”张振眼中便透出鹰隼似的锐色:“你说什么”云鬟淡声道:“据说令妹的名字之中,便有一个繁字。”话音未落,张振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跟前儿。云鬟猝不及防,还未如何,就被张振捏着脖子,往后推出几步,只听得“砰”地一声,后腰便撞在了桌子边儿上。云鬟疼得闷哼了声,张振却逼到跟前儿,道:“你再说一句,我让你出不了兵部的大门,你信不信”他气咻咻地,吐气似乎都喷到脸上。云鬟本欲说话,然而张振的手如铁钳一般,哪里还能出声儿,此刻,便真的如鹰隼掐住了雪兔。正在无法可想之时,却听得有人厉声道:“张振”人已疾风般到了跟前儿,一把攥住张振的手腕:“放手”张振对上赵黼含怒的眼神,道:“世子,你果然对待此人大为不同,若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必然以为刑部上门是你通风了。”手上松开,后退一步。云鬟握着喉头,躬身连声咳嗽,赵黼将她拉起来,抬着下颌仔细看她颈间,却见两侧已经显出异样的红来。赵黼还未及开口,云鬟勉强吸气,抬头望着张振道:“我来,便是侍郎体恤之意,然而张都司若不领情,那便罢了,刑部差人到张府之时,自然满城皆知。”张振怒极反笑,抬手点着她:“不要以为有人护着你,我便不敢对你怎么样。”云鬟推开赵黼,重站直了身子:“我是刑部的人,护着我的是刑部律法,是这国法。”她的声音仍有些嘶哑,却说的十分坚定。张振闻听此言,眉峰一动,又冷道:“你不用拿刑部跟白樘来压我,就算是刑部又怎么样我堂堂张家若连自己家的人都护不住,那还谈什么开疆僻壤,护卫这江山社稷”话已至此,云鬟无话可说:“既如此,告辞。”云鬟出门之后,赵黼望着张振:“你实在是太冲动了。”方才他虽然答应云鬟回避,实则因有心病,并未远离,只在内堂听着罢了,可纵然知道张振性情如火,却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动了手。张振道:“你跟他向来私交甚好,莫非没同他说,我从来讨厌人家要挟”赵黼道:“她并没有要挟,只是在提醒你,你仔细想想,她说的其实句句是真。今日你拒绝了她,改日,白樘自会正大光明派人前往张府,你竟会如何了局,真的把刑部的人拒之门外张大将军那边儿,又当如何交代”张振听了这几句,方不言语了。赵黼道:“其实白樘也算是让了一步,看在大将军的面上,才肯如此权益行事。你且仔细想想。”赵黼说罢,才忙转身离了这屋里,左右看看,见云鬟已经过了前头角门。赵黼急追过去,越过角门,却见她扶着山墙,一手握在脖子上,正俯身咳嗽。赵黼到了跟前儿扶住,却见那原本白腻如玉的脖颈上,指痕之色更深了些。赵黼便握着手,领着她往外去。云鬟欲止步,又身不由己,只好随行,又挣扎说道:“世子,你做什么,我即刻要回刑部。”赵黼道:“你这个模样,如何回刑部果然跟白樘说你被张振打了”云鬟又咳嗽了声,这会儿喉咙竟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沙哑着嗓子道:“我自然不会这般说。”赵黼道:“你不说,他难道不会自己看”赵黼自带了云鬟,一径回到了世子府。便叫府中太医过来查看,只不许上手。那太医左右看了半晌,咋舌道:“好凶险,这是谁人下此狠手,再多几分力道,这喉骨也就生生地捏碎了。”又道:“万幸没真伤了骨头,只是不免要受几日的皮肉之苦了,三两天里,这疼痛是免不了的。”当即开了副化瘀散毒的药,又拿了一瓶外敷的“玉琮膏”,嘱咐了如何用法,才退了。灵雨送了太医,回来嗳叹道:“这到底是谁这样心狠手辣的哥儿如今可还是朝廷官员,这人是不要命了不成”云鬟道:“不碍事,不必忧心。”一出口,那声音更是沙哑沉闷,忙噤口。灵雨怎会听不出来,煞是心疼:“造孽的很,怎么世子也不管”只顾抱怨,忽地想起赵黼在旁边,忙也低头瞥去,却见他坐在旁侧,不知为何竟一言不发,灵雨因关怀云鬟心切,又因赵黼静默,便几乎忘了他。此刻赵黼却醒过神来,因对灵雨道:“你出去。”灵雨只得退下,赵黼才看向云鬟:“阿鬟,我有一件事不解。”云鬟正在想该如何辞了他回刑部,闻言道:“何事”声音仍是低哑。赵黼略停了停,才问道:“白樘从兵部查到蒋勋跟张振一块儿前往云来客栈,自然使得。白樘知道蒋勋曾带张可繁去刑部,也使得。可是白樘又如何会神机妙算地料到,蒋勋护着的人,就是可繁”云鬟一怔。赵黼端详道:“可繁女扮男装,纵然你细心看了出来,但白樘并未跟她照面儿,何况此举又十分匪夷所思。故而按理说,白樘不至于会联想到可繁身上毕竟张振跟蒋勋两个在兵部相熟的人也着实不少。如何白樘一下子就认为是可繁了”云鬟见他这样问,便吁了口气,低低道:“是因为我”赵黼眼神沉沉:“哦”略静默了会儿,云鬟才道:“昨日白侍郎问我,是否认得跟蒋勋同去刑部的少年,我说不认得。他又追问详细,我便说了听过蒋勋叫她繁弟,或许,侍郎正是从这点儿上查到的。”云鬟虽违背心意,替张可繁隐瞒,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个“繁弟”。本来正如赵黼方才所说,她以为张可繁乃是男装,何况兵部之中蒋勋所认识的人,未必没有名字里是这样读音的,白樘纵然去查也无妨,横竖他查不到一个将军府内的一名闺阁女子身上。可她却毕竟低估了白樘之能。赵黼听云鬟说罢,点头道:“原来你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蒋勋护着的是张可繁”云鬟本欲答应,忽地听他的声音有些异样,便抬眸看去。此即赵黼起身,走到她身边儿。云鬟还未站起,赵黼忽地俯身下来,望着她道:“阿鬟,你为什么要进刑部”他忽然竟问了这个问题,云鬟不解:“我”赵黼笑道:“是了,是因为我跟小白的赌约你当时说什么来着你求我的时候,说的是不想被人看做没用的废物一样,我说的对不对”云鬟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世子,你为何忽然说起这些”赵黼道:“我只是忽然间想了起来罢了。我说的可对”云鬟道:“是。”“近来我发现,你似乎把刑部看的太重,或者,不仅是刑部,而是”赵黼望着她颈上的伤,慢慢地敛了笑:“我当时以为,你说的那句话,指的是那吏部的混账主事,可是渐渐地我竟觉着你所指的应该不是他。”云鬟垂头,赵黼却将她下颌抬起,又道:“那日在宫内面圣,皇爷爷发怒,掀翻了那地理图,当时你跪在地上,我以为你要放弃了,可是”白樘忽然说了那句话。当时赵黼并没细想,然而这会儿想起来正是因为白樘的话,崔云鬟才变了。从原先濒于放弃边缘,到忽然有了斗志。然而这个发现,跟先前所联想到的那许多,让他心头悚然。赵黼唇角微微挑起:“阿鬟,你在意的那个人是谁不愿意被他看低的那个人是谁你也曾说过,想有所作为,就像是我一样,就像是你没说出的那个人,是谁”云鬟闭上双眼,赵黼却又道:“你口中所指的,原本就是一个人,对不对就是那个在皇爷爷面前把你叫醒了的人,对不对”手上用了几分力道,云鬟仍是不做声。赵黼却又松开她,就在云鬟跟前儿,慢慢地蹲了下去。他把她的手握入掌心,指尖儿抚过那宛若温玉似的手背,目光所见,五指纤纤,水葱一般,因在刑部做公,总要翻书执笔,那公房内又冷,有几根便冻得红肿起来。赵黼忍不住凑过去亲作者有话要说:了亲:她竟这样坚持,受尽苦楚,也九死不悔。然后他抬头看着云鬟:“阿鬟,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谁”被他这样相待、被他这般宛若温柔的口吻相问,竟会是如此的难受跟煎熬。心头悸动,似寒流过境,云鬟听到自己哑声道:“世子,你在说什么”赵黼道:“我说的是前世那个让我至死都没法儿明白的谜题,你至死也不肯向我透露的谜题。”云鬟想要将手抽回来,赵黼却紧握掌心。战栗中,便听他轻声又道:“那个人,不是季陶然,不是白清辉,是白樘。”“阿鬟,我说的对不对”好加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31 22:04:37e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31 22:10:39e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31 22:19:38e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31 22:20:38kikiathe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31 23:02:34kikiathe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31 23:14:57谢谢小伙伴们大家要记得常常灌溉哦,营养液按键就在书名的下面试试看,也许有漏网之鱼呢张振:我目睹了什么叫温柔,然而这简直比我的野蛮更可怕六六:你过来张振:我已经在南天外gd180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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