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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红楼之步步为赢

史菲儿瞧了眼众人,叹了口气:“余下的就要耐心等待以及赌赌运气了。”众人听了也明白不再多言,史菲儿说了半日的话,也觉得身体乏累,挥挥手想叫众人散了。忽然听元春喊了一句:“嫂子,你这是怎么了?”第二百八十四回众人忽然听闻元春疾呼,自然又是一惊。众人急即上前, 但见李纨一时间面色惨白, 竟闭了气。史菲儿忙命人去请大夫前来诊治, 又叫丫鬟婆子端来热茶,元春掐其人中, 过了一会儿,李纨才慢慢转醒。众人见其醒了才松了口气。府里如今算是多事之秋,不能再出什么岔子才好。史菲儿让李纨吃了杯热茶, 命丫鬟带着其去后面休息, 又略略交待了下, 众人便各自散去。贾赦捏着贾母给的一厚叠的银票带着贾珠和一并长随去了票号,票号里的胡掌柜见贾赦亲来, 忙急急亲自相迎, 又立刻将人请进雅间详谈。票号和贾府本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只是往来多是府中下人来办事, 此番贾赦皱着眉头,又带着一票人马前来, 胡掌柜自然是心惊, 以为自己是有什么事办的不周全, 毕竟贾府不但是自己的大客户, 贾母更是自家票号的老股东了, 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可是胡掌柜也着实想不到自己究竟是何事办得有失妥当,竟然烦劳贾赦亲来处理。一众人进了屋,胡掌柜忙叫人奉了茶, 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候着。贾赦心中本就有点烦乱,也懒得和胡掌柜应付过场,便将怀中的那一沓子银票尽数取出搁在桌上。贾赦用手指点了点银票道:“胡掌柜,今日将这些银票给府上兑了,我等用。”胡掌柜战战兢兢将银票拿了,脸上堆笑道:“这等事哪里还敢烦劳贾大将军,将军派个人吩咐一声,小的立刻将事情办好。”胡掌柜将银票点了遍,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问道:“贾将军是想今日一次将这些银票都兑了?”贾赦点点头道:“都兑了,分个两三天慢慢送到府上。”胡掌柜听贾赦如此一说才算是松了口气。虽说自己掌管的这个票号算是京城内最大的,但一次提出十几万两现银也不是太容易。毕竟一天票号正常流转的现银也不过是七八万两,现在票号有一套消存转取制度,还可以冲兑,所以来这边提现银的大客户基本上少了很多。这样对票号也是件好事,相对更安全了许多,胡掌柜心中起疑,毕竟自己也是听东家曾经提过一嘴,这番消存转取还是受了荣国府内那位贾老夫人的指点才建立起来的,而且这么多年了,除非是三节两寿的光景贾府才会派人来多兑些现银用,这个不逢年的日子,怎么一下子要兑如此多的现银出来?胡掌柜心里疑心着,可是不敢挂在脸上。忙组织了手下去给贾赦称兑现银,因担心人多嘴杂,胡掌柜还特意交待让前面柜面把生意停了,今日就不接客户了,贾赦听见了,想起贾母交待一句,此事就是要传扬出去,好让绑匪知晓才好。贾赦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今日都是这个时候了,我们府上也是急着办事,不想影响你这儿的生意,你该如何便如何就好。”贾赦起了身,胡掌柜忙往外送。边送边讨好道:“明日一早必定办理妥当,早早送到府上去,将军尽管放心便是。”贾赦摆摆手道:“明日过了晌午,我亲自来,你们只消好好将银钱称好装好便是,旁的不用你们操心。”话分两头,因李纨忽然昏倒,众人被吓到,元春掐了好一会儿李纨的人中,才让人渐渐转醒过来。史菲儿自然是放心不下,又叫人请了大夫过来。贾珠自然也是担心此事,但是自己还需要和伯父去票号筹措银两的事,那也不能耽误,只得临时草草交待两句便出了门。待事情办完,便立刻往屋里赶。如今自己也是怕了,家里可是不敢再出什么事了。哪知到府门口才下了马,便有人上前跟贾珠道喜。贾珠是一头雾水,细问几句,却无人应答,只道若是自己说漏了嘴,就拿不到赏钱了,珠大爷你回去了便知。贾珠一脸狐疑,急忙往屋里赶,待进了屋,便瞧见李纨拿着花样子在选呢。贾珠上前道:“今日是怎么了?累了就好好歇歇,姑且先别弄这些,又累又劳神。”李纨红了脸,将头侧向一旁道:“不过是选些花样子,这样的事还是早点做才有备无患。”贾珠走到近前,才看清李纨手中捏着的花样子是麒麟献子。贾珠一愣,再瞧李纨,就见李纨将手中的花样子放到一旁,将头扭过,只是耳根都红了。“是真的?”贾珠忽然觉得一身疲惫都去了过半。李纨点点头,“大夫说了不足两月,月份尚小,好生养着便是。”贾珠搓了搓手道:“既是大夫然你修养,你怎么还不听,快快去歇着,这样的事你先歇着,有的是人做。”李纨道:“哪里会累到,才是如此,老太太便差人送来一堆东西了。我不过是闷了,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好好好,都由你。”贾珠笑道:“原本还以为是桩什么事,如今,我才算是松了口气。”“那今天出去办的事办得如何了?”李纨到底不放心,还是追问了一句,贾珠闻言倒是皱了皱眉头,说道:“依着老太太的意思办了,明日票号便会拉着银子过来。”李纨点头道:“我虽不太明白这府外的事,但我倒是觉得凡是老太太想了要办的事没有不成的。既然老爷失踪一事老太太疑知晓,必然会倾尽全力而救,你也暂且安心。况且我觉得这孩子来的是时候,说不定这喜事一来,老爷也就回来了。”贾珠自然是清楚李纨这番话是为了让自己宽心,虽然今日听闻李纨有了喜事,心里高兴了些,但是毕竟如今家父生死未卜,自己着实焦急。不过着急也是无用,明日自己倒是应该去衙门口再去追问追问案子的进展,反正这事情本就是官府的分内之事。这边贾珠喜忧参半暂且不提,贾赦回到府中也是听闻了此事,心里觉得这忽来的喜事或许是个好兆头。贾赦对贾珠历来不错,忙让张夫人多多准备应用之物,毕竟如果这贾珠得子,老太太便是四世同堂了。张夫人笑道:“哪里还劳烦老爷叮嘱了,我早早便收拾停当给珠哥儿屋子送过去了,总算是府里有了件喜事,我巴望着从此之后便能事事如意了呢。”贾赦也点点头,但愿如此吧,今岁可真不是太平。张夫人又道:“老太太方才留我多说了两句,让我等会儿见了老爷也说说。”贾赦听了,将茶杯放下望着自家夫人:“夫人请讲。”张夫人顿了顿道:“老太太说小叔是在京城乱了一场的时候没了音讯,细论起来,倒是怕和坏了事的王爷行路冲撞上了。如今老王爷被圈了,但手下不是还有不少人押着待审么,要是能问问,说不定也有个信。”贾赦瞧了眼张夫人,瞧着其神色应该是还不知道贾政曾经送了封揭露王爷造a反信的事。这事今天贾母提起来,自己就想到了,打算明日去刑部和兵部晃晃,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声,老王爷虽然圈了起来,但是跟随这帮人有的被贬官,有的被看押,当今皇上实行仁道,倒是没有重罚重判,说不定疏通一下,能得个信儿。况且如今细想起来,倒是这个可能性最大,毕竟哪个山匪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贾赦道:“明日我便先去兵部走走,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故人,想想办法细细问问。不论如何,如今好歹有了信儿,倒是能多些期盼。”次日一早,府里便热闹起来,先是从皂厂里调来的十几条狗到了,个个膘肥体壮,见生人便叫,声音颇大,在二门里便能听见动静。贾赦让精壮的家丁牵好了,在各个进出门口都安放了两只,又命管事仔细交待了各门下的门子,这几日让其都带着点机灵,有事早早来报。贾赦安排利索了狗,接着便骑马去了兵部,毕竟自己府上本来就有旧故,况且前些日子没少出来进去的,也算是混了个面熟,先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收获。正巧赶到兵部才下马,还没进门,迎面就撞见了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方中正。贾赦忙近前一步施礼招呼道:“方大人,好久没见。”方中正本来还皱着眉头,见了贾赦,倒是略略展了眉头,冲着贾赦拱拱手,算是还了礼。“恩侯兄,好久不见。府上可好?”贾赦摇摇头叹口气道:“我与方大人不外道,如今我府上不大好。我那兄弟原本是去西北赴任,结果如今音信皆无,府上皆是焦急不安。我也是四处再求个信。”方中正一愣:“求信,为何贾将军来兵部?”贾赦摊手道:“如今我也是病急乱投医。”贾赦压低了声音道:“我兄弟赴任时的行程和被圈了的老王爷有点撞路,我琢磨着,若是有人巧见了,说不定也能知道个行程,好歹也好过我们府上如今如无头苍蝇般乱寻。”方中正点点头,见贾赦发愁便道:“你也是乱投医,兵部哪里会知道许多,你不如直接去京外兵营,王子腾不是还与你府上有亲么,如今那场乱里些犯了小错事,又从轻发落的都发配去了他处,此事倒是隐秘,旁人多不得知,你不如问问他去?”贾赦一愣,今日倒是来对了,自己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遭,自己虽然不喜王子腾,但此人和贾政关系更亲近,要是去说应该不能帮忙吧。贾赦点点头,忙冲着方中信道谢。方中信摆摆手,拉着贾赦道:“贾将军可知道彭泺彭先生近况?”贾赦眨眨眼,摇了摇头,自从彭泺辞了官,将所藏之书都留给了贾瑚后,便离了京城。两家离得虽远,但是三节两寿、往来信件倒是不绝。不过今年府上事着实太多,好像这两三个月倒是没收到彭泺的信了。贾赦倒是不瞒着将这事也跟方中信说明清楚。就见方大人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前两日得了信,本来皇上想在请其出山,哪知道如今彭先生病重,怕是时日不多了。”贾赦听闻,心里大惊,忙道:“怎会如此?彭先生正值壮年,怎么就时日不多了?”第二百八十五回贾赦遇到方中正,得知可以去找王子腾问问情况, 却意外得知彭泺身染重病, 时日不多, 甚是震惊。方中正摇摇头道:“彭先生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本已退隐, 此番圣上去请之不来,本以为只是借病推脱,可圣上派人亲去相邀, 官员去了才知道是真的病入膏肓, 时日不多了。”方中正连连摇头, 口中叹息不已,“一代大儒学者, 正是能为国效力的时候, 却是这样的一般光景, 真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贾赦听了心里自然也是涌起一阵凄凉之感, 想着要赶快回府告诉瑚儿一声,他自小便和彭夫子亲近, 要是听闻此讯, 还不知会是如何。贾赦想着, 便见方中正冲自己又拱了拱手, 施礼道别, 自己想了想如今再去兵部也没有什么作用,况且晌午之后还要去收银子,便也不再耽搁了, 调拨马头往回便走。回府后,稍稍坐了片刻,便又点了家丁去往票号,毕竟是去拉银子的,此番人马可是不少,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出了府,少不得引得街旁的百姓纷纷驻足相看。少不得就有人要猜议一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街边的一家小馄饨铺子里便坐着一位,正竖着耳朵听诸人在说些什么。这人守在荣国府门口已经有几天了,他不是旁人就是参与绑架了贾政的那几个兵将之一。只不过自己职位低微,胆子又小,但还有几分机警,便被打发出来负责送信。这人姓邢名煌,本就不大乐意参与此事,可是主导此事的有自己同村老乡,还有自己一位堂兄。自己就算是告发了,也少不得要被一并处罚。况且此事若是细论起来,也是那坏了事的老王爷先起了头,他让贾雨村传话将人先扣了,然后再装作被山匪劫走的模样。至于后来老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自己这等小兵小将就不得而知了,只可惜还没等到王爷的命令呢,哪知道这王爷就倒了台,被圈起来了。此番倒是将这哥几个可是给坑苦了,劫的这个人就成了个烫手的山芋,放了不成,杀了又怕惹出更大的祸事来,况且弟兄几个都折腾了好些日子了,最后有个机灵的撺掇着不如索性假戏真做了,讹诈贾府点银钱,哥几个分一分,回乡带着家小去个偏僻的地方避一避,毕竟这天下大了,有钱哪里还怕没有个容身之所了。此人守着馄沌摊这几日装做个打短工的力工,这条街面上的店铺不少,少不了就有短个跑腿干活的,邢煌每日便已盯梢为主,打工为辅。临来之时,他那个堂哥便交待过,若是信送了进去,见到贾府有一日大宗人马出入抬着箱子,又戒备森严,便是应该他们去筹备银子了,此时你再将第二封信送出,此事便成了。邢煌点头应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哪里得知贾府什么时候会筹集银钱,自己就一个人,万一人家半夜搬银子走后门,自己也不会知道啊。堂兄听闻,连笑其蠢,这运送银钱多为早晚人少之时,若是你没瞧见,也不碍事,等第一封信进府七日后再将第二封信送进去便可。邢煌再多问,堂兄皆不答,只是叮嘱其两封信送完了,便不要在京城逗留,去直隶府的鸿兴客栈等着便是,成了这银钱少不了他的。邢煌在馄沌摊呆着,心里琢磨着,再有一天便是七日之期了。反正这几日自己是没见到,要是到了日子口,怎么将第二封信送进去呢?再拿糖哄小孩子去送,怕是不行了,今天早间就瞧见贾府门口多了好几只大狗,那狗一直有人牵着,但凡有人走的近了点,便叫个不停,模样又凶。自己都瞧见好几个小孩子都吓哭了。邢煌瞅着那狗直犯愁,因此今日邢煌也没去揽活,就在街面上溜达着,琢磨如何送信。耗到晌午,觉得肚肠□□,便又到馄饨摊要了碗馄饨垫垫肚子。才吃了一半,便瞧见贾府浩浩荡荡出来了一大队的人。街面上又少不得有人一通猜疑。邢煌此时更上了心,寻思着贾府不会是赶着这大晌午的往府里拉银子吧。不一会儿,便见贾府那队人马就又回来了,马车都遮掩得严严实实,只是瞧着马匹拉车拉得颇为费劲,一鞭子才走几步,车轮过泥地都轧出深深得车辄。邢煌心想,这回应该真是拉银子去了。邢煌细细数了数,马车有小二十辆。此时邢煌都忍不住开始盘算这么些银两,自己定是能分得不少,到时候下半辈子便不用愁了,好似看着那些银钱就归了自己一样,心花怒放。贾赦押着银钱在街上慢慢走,这一路自己毫不避讳,从票号大摇大摆进出,就是巴望着那伙观望得绑匪能瞧见这番光景。否则自己便是白忙一场了,回了府,将银钱入库,好生安排人手看管着。贾赦便急忙去找贾母,又说了自己明日打算去问王子腾一事,史菲儿听了点点头,如今只能做好准备,等待消息了。至于之后如何,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贾赦回了屋,觉得甚是劳累,张夫人忙命人捧了茶进来,贾赦喝了茶,衣服还未换,椅子还没坐热,便有贾瑚身边小厮急匆匆来报,说是瑚哥儿出事了。贾赦一惊,忙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听那小子抹着泪道:“爷方才接了封信,才看了信,便吐了口血晕过去了。”张夫人一听也慌了神,将手里茶杯子也摔了,起身就往贾瑚房里赶,贾赦怒斥道:“你们都是傻得吗?还不赶紧拿着帖子去请大夫!”贾赦急得不行,用手连连拍着桌子,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快去!”小厮不敢怠慢一溜烟跑了出去。贾赦瘫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大管家小心道:“老爷要不要去看看?”一语惊醒贾赦,贾赦跳起来,“快走快走。”待贾赦赶到时,贾瑚已经转醒,此时让张夫人按在榻上休息,脸上惨白,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呆呆滞滞,贾赦进来也没瞧见。张夫人一旁坐着,手里捏着个帕子自己暗暗抹泪。屋子里的下人脸上都有了悲戚之色。贾赦见贾瑚醒了,倒是稍稍放了点心,三步并两步走到榻前。贾瑚见到贾赦前来,忙挣扎着要起身,贾赦拍了拍其肩膀,让其坐下不必起来。正想问个缘由,便听见贾瑚哭诉道:“老爷,先生彭夫子殁了。”贾赦心里咯噔一下子,本来今日遇见方中正就提起此事,本来听闻彭泺染病,心里还琢磨着要如何告诉贾瑚,结果转眼就接到了死讯,自己这儿子自幼就跟着彭泺求学,感情甚深,丝毫不逊于父子之情。如今忽然惊闻噩耗,一时间难以接受甚是正常,瞧贾瑚这样子,醒过来了也要好生调养些时日。年纪轻轻一时闭气昏厥还吐了血,可是不敢耽误了。贾赦拍拍贾瑚肩头道:“没想到竟是如此噩耗,想起昔日彭夫子是何等率性洒脱之人,你且也暂莫要太过悲伤,好生吊孝一番,才不辜负彭先生昔日教导你一番。“贾赦也不敢很劝,毕竟自己听闻此事也是心里很是难过,一旁的张夫人也陪着抹眼泪。两人又说了些宽慰的话,此时请的大夫也到了,自然又是一番忙乱不提。待大夫开了方子,贾母等处也都遣了人来问情况,又勾得贾瑚哭了一场。此处暂且按下不表,贾赦晚上一人在书房便是坐立不安,心头焦躁不行,也不知今年府里犯了什么太岁,怎么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贾政的事正悬心,又遇上这事,压得让人都喘不过气来。再往远一点看,还有两桩皇亲未办呢。贾赦想的脑仁都疼了。夜深张夫人来寻贾赦,见其依旧愁眉不展,虽然自己也犯愁,但仍好言宽慰劝解,自己从贾瑚那边刚回来,现在瞧着应该比之前好了些,人虽然悲痛,但是还跟张夫人说让贾赦不用太过在意自己,如今还是先将叔叔找回来是正事。贾赦听了心里倒是微微松快了些,想了想,还是决定明日去找王子腾打探打探,说不定还能有些线索。贾府众人心事重重,这边绑匪邢煌也是直犯愁,晚上在客栈里直转圈,琢磨着信如何送进贾府去。越想越是发愁,在床上想的睡不着觉,索性便在地上溜达,就这么床上躺会儿,屋里溜达一会儿,折腾了一整夜也没合眼。愁得不行不行的,但是也没辙,待到天微微犯了鱼肚白,便索性披上衣服出门想辄去了。邢煌出来的甚早,街面上连个小摊位都没有,街面上行人也是零星的三三两两,邢煌在街面上转了两圈,远远地瞧见一辆驴车,邢煌倒是一喜这车自己是认识的,是给贾府里头送些新鲜瓜果蔬菜的车,这几日,自己已经见过几回,这车一早就来,都是走角门,邢煌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待那辆驴车越走越近,正好跟邢煌打了个对脸,邢煌定了定神冲着赶车的把式便走了过去,哑着嗓子问:“这菜瞧着不错,多钱一筐?”那赶驴车的把式,将手中小鞭在空中一挥,呵斥道:“你也是个不长眼的,这菜是给贾府里头送的,给公子小姐老爷太太的,哪里轮的上你这等人来买!”说完,将小鞭子一挥,将邢煌赶到一旁。邢煌毕竟也是当过兵的,伸手也快,这车打身边过的时候,从怀里将信一取,往菜筐上一搁,顺手摸了个果子往上一压。这信便留在车上了。本来这车后面还坐着个人,许是因为出来的太早,此时正靠着菜筐睡得正香呢。邢煌的举动自然是没看见。邢煌搁了信,快走几步钻进一条背街小巷里去了,自己暗暗地盯着那辆送菜的驴车在贾府的角门停了下来。第二百八十六回大清早给贾府运送瓜果鲜蔬的驴车在荣国府的西角门处停下,此时天还未亮, 府门也未开, 送货的把式便下去敲门, 府门口的门子还没应声,狗便叫了起来。门子出来见是熟悉的送菜果的把式, 便让其角门开了一扇,让把式把车上的东西在门口卸了,门里面出来几个精壮的家丁, 一会儿将东西搬进去。往常也都是如此, 众人也没有多在意。赶车的把式卸了一筐蔬菜, 再搬第二筐的时候,就是一愣, 揉了揉眼睛, 怎么这筐果子上多了封信?把式回头便问押车的伙计, 那伙计来时偷懒睡了一路了, 他哪知道这信是怎么来的?一瞧见也是傻了。把式虽说大字认识不了一筐,但是这贾字还是认得的, 毕竟天天往府里送菜, 月结记账的单子贾府家丁总要签个贾府某某收的字样。把式便将信举着去问门子, 门子捏着信一瞧, 倒是一愣。毕竟这几日管事成日交待, 若是有人要往府里送信,一定要连信带人都留下给老爷问话。门子不敢耽误片刻,忙将送菜的把式二人让进耳房, 倒了茶,转身出去暗地嘱咐人看好了这两个人,千万别叫其走了,自己拿着信急匆匆去找管家。管家一听也不敢怠慢了,一路小跑着去找贾赦回事。此时贾赦刚刚才起,昨日府里又生出贾瑚昏厥一事,自己心烦琢磨这几日的事,更睡不着觉。可是今日定下了要去找王子腾再寻访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才吃了口点心。便听见管事急匆匆来报,说是收到了信。贾赦急慌慌的掸了掸手,忙将信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贾赦亲启。贾赦点点头这字迹应该是出自贾政之手。急忙抽出信囊观瞧,里面就一页纸,没前没后的一句话:五月初八,送五万两银到冀州府云达客栈地字号和泰房内。贾赦捏着那页纸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一拍桌子道:“送信的人可曾扣下?快带了来见我。”管事连连点头,忙让人去把那两个送瓜菜的管事给带了来。送菜的把式可是被吓到了,给府里送菜都送了好些年了,头一次遇到这事,可是哪里敢多问什么,一路上都吓的直哆嗦。二人一见贾赦,便都跪下了,垂着头不敢瞧贾赦。“信是你们两个送来的?”那俩个把式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谁让你们送来的?二人接着摇头。“那信是怎么放到菜筐上的?”俩个把式依旧摇头。的确自己是没看到这信怎么就忽然出现的。两人回答把贾赦气得直倒气。一问三不知啊。贾赦捏着信甩了甩问道:“那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有人拦车之类的。”这话倒是给把式提了个醒,忙点头道:“大老爷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快到府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人问我这菜果卖不卖,我没搭理他,将其赶走了,如果这么想来,许是他将信放上去的。”贾赦点点头,这么推断倒是很有可能,要是能寻到那个送信的人指不定会有线索,便又接着问:“那人什么模样,穿着打扮如何?”把式挠挠头:“那人瞧着就一力工打扮,短衣短衫的。至于模样天黑没瞧真切,”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贾赦探了口气,打发人先下去,自己拿着信去找贾母,史菲儿瞧着这封没头没尾只有一句话的信,也是范畴,今日是五月初三,去冀州快马加鞭也要四日才能到,况且人家那边是早就有了准备,只要银子一出府,那么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况且这信上关于贾政的什么消息都没有。这钱给了,怕是一时间也救不回人来。况且头一封信上可是索要百万之资,这封信却只要了五万两,如此看来,这一次是用来探贾府的底的。史菲儿倒是不心疼钱,只是觉得这样的事一旦开了口,日后怕是没有个尽头了。平心而论,自己对贾政也不算多喜欢,只是碍着孙辈,这元春马上就要出嫁大婚,总不能在婚前忽闻噩耗了吧。况且昨日贾瑚因其先生骤然过世便吐血昏厥了,更何况这还是元春的亲爹呢。史菲儿捏着信,心里琢磨着对策。贾赦看贾母紧锁眉头,自己也是犯了愁,今日得了信,自己到底是一会儿去找王子腾呢,还是押着银子去冀州?心里也是乱遭遭。两人就这么坐着都不吭声,屋里一众见二人都不说话,自然也没人敢说话,屋子里静的连根针掉地下都能听的见。众人正摒着气,廊下忽然就热闹起来,就听见屋外有人哭着,史菲儿不由得苦笑,这王夫人是走到哪哭到哪,定是的了信来了。果然王夫人进了屋,果然是一脸悲戚,略略见了礼便问道“可是有了信?”史菲儿也知道这事瞒不得,便将信给了王夫人。王夫人急急捧了过来,看过便道:“老太太,事不宜迟,现在就安排人套车送银子过去吧。这此事可耽搁不得。”史菲儿点点头道:“你说的是,这样你让珠儿收拾收拾,待装上马车,就出发。”王夫人听了连连点头,忙着出去安排去了。贾赦瞧着,张了张口,就见贾母给自己丢了个眼色,便住了声,待王夫人走了,贾赦道:“老太太不如我去吧。”史菲儿摇摇头问:“这信几个人拿过?”贾赦一下子被问住了,想了想道:“大概有七八个人了吧。”史菲儿点点头,又问:“咱们调来的那批狗里面,有没有擅长找东西的?不如让其闻闻试试看?”贾赦一拍大腿道:“一急倒是把这个给忘了。这批狗里面,听说有一条是很灵,在皂场里遗失个东西都能寻见,我这就让人牵来试试。”不消说,自然片刻之后,便有管事的带着人牵着狗来了。这狗生的威风,眼睛颇有神采。贾赦自然不能跟牵狗的将事情都讲明,只是告知其听说这狗颇有灵性,能帮着寻物,不知是真是假,想见识见识,若是真的能做到,重重有赏。牵狗的人自然是夸了个满口。贾赦命人将方才摸过这信的人都让管事叫了来,又让贾母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叫了进来,碰巧王夫人安排完毕,又过来催问银子装车情况,过来跟贾母说一声,想要跟贾珠同去冀州。一时间屋子里人满为患,但是府中方才都摸过这信的人倒是都齐了。众人中除了史菲儿也不知贾赦要做什么,只听贾赦将那封信装回信封递给牵狗的人说:“让这狗找找我们这屋子里,谁都摸过这封信,若是都能找出来了,重重有赏。”牵狗的一拍胸口夸口道:“这点小事不在话下。”说着便接过信,自己捏着一角,将信凑到狗鼻子跟前闻闻,手揽着狗,对着耳朵不知道叨咕了些什么。就见那狗忽然眼睛放了光。牵狗之人说了声:“找。”那狗便不再趴在地上,吸着鼻子到处闻,凡是摸过信的,那狗就张着嘴去叼人家的衣角。牵狗的拉着狗,生怕这狗冲撞了人,不过倒是快,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将屋子里所有碰过信的人都找出来了。众人见了,都连连称奇,赞叹不已。只是这狗找完了屋子里的人,还总想往外走,牵狗的人瞧着说道:“大老爷,怕是这屋子里人不全,这狗想去外面寻呢。”贾赦一听大喜,连连点头,“快跟着这狗,今日看看它有多大能耐,若是真能将人寻见,本老爷今日可是要大赏。”牵狗人听了自然欢喜,便随着狗的性子往外走了,贾赦命几个管事带着几个精壮的家丁跟着,若真的寻见了人,先想办法将人带回府里问问。一众人便随着狗追出了府。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贾府中是如何一番光景不提,单说邢煌眼瞅着信进了府,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落了地,自己此番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不过信送完了,邢煌并没有按照当初交待的方式立刻离开京城。邢煌此时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这么多银子,万一自己要是离开了,他们不跟自己分怎么办?自己岂不就是白白辛苦了一场。邢煌越琢磨越觉得不能就这么听话去客栈等着了。反正贾府应该会送银子出来,自己要不然就守着,远远跟着,反正这帮人收银子,这样自己更安心些。邢煌这么想着便打定了主意,等贾府送出银子,自己跟着再说。昨天一夜没睡,今天又起得早,折腾了半天,邢煌觉得又困又饿,正巧自己平日总待着的馄饨摊出来了,邢煌便坐下,打算先吃个饱,然后再回客栈好好睡一觉。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快要到头了。邢煌吃了两碗馄饨,又塞了一笼包子,肚子圆了一圈。从怀里摸了几个钱付了帐,伸了个大懒腰,便打算起身回客栈去。刚一回头,便傻了眼,自己身后站了一圈高大威猛的汉子,一低头便瞧见一只大狗正叼着自己的衣角呢。邢煌心里有点慌,还未开口,两个汉子便左右一架将人拿住,为首的管事道:“吃这个多没趣啊,大老远来了,去府里吃顿好的。”第二百八十七回邢煌被人架着,离开了馄饨摊, 本想叫喊, 但贾府管事的多灵性, 顺手拿了个包子就往邢煌嘴里一塞,笑着道:“知道你爱吃这口, ,来来来在稍一个路上吃,先垫垫, 一会儿可有好吃的。”说着一队人便簇拥着邢煌走进了贾府。街面上的人见识贾府来的人, 听管事说话, 以为这人和贾府人相识,自然也不在意。邢煌此时叫喊不了, 又挣扎不脱, 急得满头大汗, 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该听话早早的就离了京,那时候怎么还会落得如此田地。如今被捉去贾府, 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呢。心里现在就跟打鼓一般, 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且说贾赦在院里搞了一出猛犬寻人, 虽说心里并没有报多少指望, 但是还是心存了一分希冀。自然一旁坐着的史菲儿也是如此, 唯有王夫人此时就忙着想赶紧带上银钱去冀州救贾政,心里急的不行,可是贾母偏生让其留下, 并不同意其跟着车一起去。此时忽然听闻下人来报,说那狗出了府真的找到一个人回来。贾赦惊得起了身,转念一想,在老太太这边是不能将人带进来的,便命人将人押着去了一间专门惩治下人犯错的房子。又让人叫上贾珠一起去问问情况。史菲儿自然也想去瞧瞧,自己虽然存了一丝希望,但是也没多想,方才努力想着要是押着银钱去了冀州该如何去筹备下一步呢。此番捉到了人,若是真的是那群绑匪的同伙,便是太好了。有了线索便比这如无头苍蝇般的撒网,让人牵着鼻子走要好的多。史菲儿因不能亲去,想了想便写了个字,让丫鬟给贾赦送过去。转头又劝慰王夫人一番,顺便用元春婚事压压,毕竟皇亲时间,父亲不在,母亲又没在就太说不过去了。况且就是贾珠去,也没有只是简单带几个家丁去的道理,最好有官兵护送才好。事情着急归着急,但是也要做的稳妥才好。王夫人自然也是明白,但依旧哭个不停,一旁的张夫人也是好言劝慰,说若是真拿住了匪人,才好真的解救云云。众人心里都焦急得等着贾赦那边,不知道有没有结果。收到贾母送来的字,贾赦点点头。老太太果然是人精,这招的确妙。不管如何先诈上一诈,唬住了谅其必说实话。邢煌再押进来之时,早就吓到筛糠。本来心里就有鬼,如今又被捉了个正着,心里就想着逃脱之计。可是邢煌想不明白,怎么就能将自己给捉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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