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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70章 真心

  和离后他跪了

第70章


巴掌打在脸上,似猫爪儿在挠,有气无力的,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谢云舟又倾身凑近了些,另一侧脸扭过来,“出气了吗?没有的话,你继续打。”


上次他也这般讲过,江黎看着他无赖的行径,抬手作势又要打他,这巴掌下去可不会再轻了,准会留下红红的印记。


谢七见状呼喊出声:“二小姐不可。”


江黎顿住手,挑眉看谢七,眼神含着疑惑,似乎在问,为何不可?


谢云舟嘴硬什么都不愿意讲,但谢七没有,他怕再不说些什么,二小姐会更怨恨主子,说道:“二小姐可知主子为了救你都做了什么?”


谢云舟轻斥出声:“谢七,住嘴。”


在谢云舟心里,便是江黎打他,他也是愿意的,只要不是冷着他,不同他讲话,她做什么都好。


谢七没住嘴,抿抿唇,轻抬下颌,“小姐看看主子的胸口。”


上次江黎看过谢云舟的胸口后,有段日子没睡好,一直在做恶梦,是以这次她迟疑了些。


但最后还是扯开看了,刺目的伤口映在眼前,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


他胸口处的刀伤又多了很多,一眼望过去,似乎都数不完,有的伤痕凸起,有的伤痕凹陷,有的泛着青紫色,有的泛着红。


陈旧的伤口颜色淡些,新的伤口颜色重,里面除了刀伤外,还有箭伤。


最长的伤痕绵延到了腰腹那里,像是蜿蜒的蜈蚣,不难看出当时他伤的有多重。


还有一道横跨了整个前胸,看着像是被剑划伤的。


江黎眸光放在了此时泛着血的伤口上,鲜红的血液染湿了纱布,看来,应该是刚受伤不久。


这样的伤口,又是这个时辰受的伤,不难联想出到底是为了谁?


她眼睫一颤,眸光落在了谢云舟脸上,见他浅笑着睨着她,心里竟多了一丝道不明的清晰。


大抵是感激,这次又是他救了她。


其实若是能选择,她是不希望他救她的,既然和离了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但天意弄人,偏偏只能他救她。


她也曾想过死,身世未明,父母是谁尚不知,她真的不甘心就那般死掉。


谢七观察着江黎,见她神色缓和,又道:“主子为了能早点见到二小姐,这段时日几乎没怎么歇息。听闻你身子不适,又立马取血。”


“您看看主子的脸,哪还有一丝血色。”


“跟个鬼似的。”


“二小姐可记得,自从你中毒后服食了多少主子的血,主子可是拿命在救你,你便是不感激,也不能打人哪。”


“主子夜夜梦里是你,唤的也是二小姐你的名字,二小姐,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主子,对他稍微好些吗?”


不用很多,稍微便足够。


“谢七,住嘴!”谢云舟冷声道。


“你看见没,主子就不允我说你的不是,你在主子心里可是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您方才还要打人,先不说疼不疼,便是顶着那张脸去上朝也会让同僚嗤笑的。”


“二小姐连猫儿狗儿都会救,难不成主子还不如那些猫儿狗儿的吗?”谢七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他想起了风餐露宿的日子,想起谢云舟即便再累都要拿出那半支金簪端详,这若说不是喜欢,那到底什么才是喜欢。


“二小姐,对主子好点吧。”这不是谢七第一次这般讲了,待他说完后,抬脚离开了房间。


金珠银珠见状也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谢云舟见江黎低着头不说话,一边整理衣襟一边道:“别听谢七乱讲,那些都是没有的事,你想怎么对我便怎么对我,这些都是我该受的,我绝无怨言。”


他做的错事更多些,他想弥补,若是江黎打他能开心,那便打吧,堂堂七尺男儿,哪还受不住女子的巴掌。


江黎眼睑垂下又抬起,语气不似方才的冷淡,“你一直都在?”


“是。”谢云舟最后悔的便是那些年,江黎不如意时,生病时,他未曾守护在她身侧,如今有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守着他。


“谢云舟,”江黎抿了抿唇,杏眸辗转划出一道浅浅的波,犹豫片刻后,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谢云舟见她神色冷了下来,心也跟着揪起,怕她说出那些推拒的话,但又不能不听,只得一边忍着心痛,一边强颜欢笑,“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要有负担。”


“可我会有负担啊。”江黎道,“你我现在已没了关系,你不能离我远些吗,便是我死了你都不要管,不行吗?”


她死了他都不要管?


怎么可能。


他死,他也不会允许她死的。


“阿黎,你别说这样的气话,我不会让你死的。”谢云舟伸出手,作势要去拉她,被她避开,他讪讪收回手,放在身后,用力攥紧,好似这样,心便不会那么痛,“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下的命令,她不能有事。


江黎睥睨着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同他讲了,她的死活与他何干,她死也好,生也好,他都不应该再管的。


“无论你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重新在一起,”江黎问,“若是这般,你也不在意吗?”


她问出了谢云舟最在意的事,谢云舟做这些,求得就是来日方长,然而,江黎把后路给掐断了。


她告诉他,没有可能,不要肖想了。


不在意吗?


在意的要死。


但——


谢云舟佯装不在意,道:“不管怎样,我只要你安好。”


……


那日的谈话只说到了这,江藴的哭喊声传来,江黎掀开被子要下床。


谢云舟拦住她,“你还没好,不能乱动。”


“我要去见江藴。”江黎定定道。


谢云舟无法拒绝她,见她气息太弱,抿了下唇,打横抱起她,“我送你过去。”


这样抱着更不妥了,江黎挣扎,“你放开我。”


谢云舟问道:“那你还要不要见江藴?”


江藴她是一定要见的,在江黎征愣中,谢云舟抱着她出了房间,短短几步路,他走得也很艰辛。


胸口处的伤痛感加剧,心尖也跟着一缩一缩的疼,但为了不让江黎看出什么,谢云舟唇角上扬溢出了笑。


他看上去很轻松,实则怎么样只有自己知晓。


隐约的,伤口溢出了更多的血,他很庆幸,今日穿的是深色衣衫,这样便不怕会被看到。


江藴的哭喊声一一声声传来,她一边哭一边质问江昭,为何对她如此无情,她可是他的亲妹妹,江黎除了姓江外,同江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为何那般偏心,就不能对她好一些,若是他们都对她好些,她也不会因为嫉妒江黎而变成现在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江黎害得,她找江黎报仇有什么错。


对,她没错,没错,都是江黎的错。


谢云舟抱着江黎进来时,江藴正在咆哮着说:“都是江黎的错,都是江黎的错。”


谢云舟原本想一直抱着江黎的,但他知道江黎不会同意,进屋后把她放在了椅子上,又亲自拿来毯子盖她腿上,随后便坐在了另一侧。


江黎睨着江藴,问道:“江藴你知道错了吗?”


江藴嗤笑,“成王败寇,我最大的错就是心不够狠,汤里不应该放蒙汗药,应该放□□,这样哪还轮得到你质问我。”


“阿藴,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江昭气得说不出话了。


“她?妹妹?我呸。”江藴好像疯魔了一样,眼睛都是红的,“她算哪门子妹妹,她才不是。”


江黎想起了昔日的种种,声音打颤,“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少时,江黎为了江藴真的做了很多很多,那些打在她身上的藤条,有多一半时因为江藴。


她是在为江藴受过。


“好?你哪里好?”江藴好似不记得江黎为她做过的那些事,只记得自己愿意记得的事,“你同我争父亲母亲,争兄长的爱,争阿舟……你哪里好了。”


“父亲母亲明明更喜欢的是你。”江黎看了眼江昭,不得不承认,江昭更喜欢的也是江藴,“还有兄长,他在意的也是你。”


她又看了眼谢云舟,敛去心底的异样,“昔日是你告诉我,谢云舟喜欢的是我,是你把他从身边推开的,同我何干。”


“还有,你嫁人在先,我入谢府再后,什么叫我争?我如何争了?”


不讲理的人总是有千万种理由来证明她是对的,就像江藴。


“你可以不嫁他,不入谢府。”江藴道,“你若是那般做,我便再也怪不到你。”


她不要的,江黎也不能要,一旦江黎要了,便是同她争,这便是江藴的想法。


“江黎,你太不讲理了。”


“我便是这般不讲理,你又能奈我何。”


江藴真是被惯坏了,“怎么?难不成你要杀了我?江黎,你能吗?哥哥会允许吗?父亲母亲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你这样对我,会放过你吗?”


“江黎,你不能动我。”


江藴在用昔日的情谊束缚江黎,江黎的命是江父江母救的,她若是敢对她做什么,那便是忘恩负义。


“杀你?我怕脏了我的手,”江黎问道,“说吧,你是如何迷昏我府里众人的。”


一个个来不可能,江黎认为江藴有内应。


“就你府里这帮饭桶,哪里需要我出手。”江藴依旧那般嚣张,“自有别人来对付。”


江黎若是不查出谁做的,今夜怕也难免,“好,那我便一个个查,总能查出来。”


谢云舟给了谢七一个眼色,谢七退了出去,一刻钟后,他拎着人进来,那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江黎定睛一看,原来是厨房做饭的老张。


谢云舟冷声道:“把你做的那些都说了,我可以饶你不死,不然——”


老张:“我说,我说。”


事情经过是,江藴寻到老张给了他一笔钱,要他在饭菜里下药,老张母亲病了,正需要银两治病,遂,昧着良心应了下来。


不过药量他给改了,只放了一半,是以府里的人只是昏迷并未出现其他不妥之处。


老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清楚,跪在地上咚咚磕头,“求小姐饶命,求将军饶命,求小姐饶命,求将军饶命。”


老张进府有一段日子里,平日为人也不错,江黎听罢后,命人打了老张二十板子,随后把人赶了出去。


老张这个同谋处理完了,接下来便是江藴了,江藴哭闹了好久,口都渴了,伸手要水喝。


江黎让下人给她端来水,她接过,大口喝完。


谢云舟问:“你要怎么做?”


江黎道:“送官。”


江藴一听,手一抖,茶盏掉到了地上,怒斥道:“江黎你说什么!”


“送官。”对坏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江黎不是菩萨,在江藴做了那么多错事后还对她和颜悦色,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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