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天光微亮, 翠绿的森林边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块“猛兽, 危险, 禁止打猎”的木牌, 一只金刚鹦鹉栖息在牌子上，懒懒的梳理着它的羽毛。大路的尽头, 一个男人的身影渐渐显出，那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 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 只是不知那究竟是不是他的真实年纪，又或者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却显得年轻，毕竟巫师们的寿命总是很长的，而这个地方又一般不会有麻瓜进入。金刚鹦鹉的脑袋抬起来, 绿豆大的眼睛看向来人。男人穿着一件天蓝色长袍, 和天空的颜色有点像, 上面还有一些闪闪发亮的、黄色或银色的星星，他戴着一顶尖尖的巫师帽, 帽子下是赤褐色的头发, 他的脸上架着一副半月形的眼睛，挡住了那双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睛, 他的鼻子又长又弯，好像有点变形。男人走在树林前，蓝色的眼睛看向那只懵懵懂懂的小鹦鹉，左手抬起, 他低声念了一句什么，一道白光就从一根长木棍上出现，直直地射入那片森林。仿佛摩西分海般的画面在这里上演，偌大的森林似乎活过来了一样，大树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往两侧退开，一条蜿蜿蜒蜒的小路出现在男人面前。小鹦鹉吓得扑棱了几下翅膀，用力一蹬，松开脚下的木头牌子飞走了。男人却是理了理袍子，往前走去。当他的脚踏上那条莫名出现的小路时，树木就在他身后自动合上了，每走一步都是如此，很快，森林就恢复了刚开始时的样子，就像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自从将祖孙俩搬到麻瓜界，普林斯庄园就剩下几只留守的小精灵。家养小精灵这种生物虽然是依托房子存在的，但当他们愿意的时候，他们也是可以跟着主人走的，只要主人不是露宿街头，他们就有足够的源力生存下去。艾琳没有想过自己和祖父难得回来一趟，竟然会见到一个十分令人意外的客人。难道他一直盯着这里吗？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呢？不过不管巧不巧，客人来了，他们也只能招待了。“你来得早了些，家养小精灵还没有准备好，请见谅，阿不思。”伊恩略带歉意的说，作为一个贵族，待客只能用最普通的红茶和小饼干，在他的教育里是有些失礼的。“这没什么，伊恩，”阿不思·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拿起盘子里的小饼干扔进嘴里，嚼吧几下，又取了一块，“味道不错——你不要来一块吗？”伊恩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用了，拉拉做得点心总能让人的牙都甜得要化掉，还是别折磨我的牙齿了。”邓布利多笑了下，睿智的蓝眼睛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姑娘，“这就是艾琳吧？身体怎么样？”艾琳还在疑惑自家祖父怎么和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关系亲近得能够互称教名，而且怎么上来就问自己身体怎么样，闻言赶紧起身行礼。“您好，邓布利多先生。”“你好，亲爱的艾琳，你可以直接叫我阿不思。”邓布利多笑眯眯的回答。伊恩拍了拍艾琳的肩膀，“这就是艾琳，多亏了你的魔力稳定剂，不然艾琳的魔力暴动不会那么快就停下来，阿不思，真是太感谢你了。”原来竟和自己重生的那个契机有关系！艾琳惊讶的瞪大眼——可她以为自己出事时是在庄园里？怎么会遇到邓布利多呢？“我也是恰好那个时间过来拜访，没想到会正好遇上，而且，谁又能想到普林斯家竟然会没有魔力稳定剂的储备了呢？所以，这一切都是梅林的安排。”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着欣慰的光芒，“她没事就好。”寒暄了一番后，伊恩切入主题，“事实上，我没有想到你会答应今天过来。”邓布利多先是看了艾琳一眼，见小姑娘坐得端端正正丝毫没有退场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那么，是有什么事呢？”艾琳这才意识到，原来今天见到阿不思·邓布利多不是意外，他是祖父请来的！难怪掐得那么准——他们半个小时前才从麻瓜界回到庄园。“的确是有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伊恩也不含糊，直接点明重点，这种方式让邓布利多的表情更柔和了一些——对于一个格兰芬多来说，用斯莱特林式的语言和他交流实在不是什么明知的举动，哪怕邓布利多在是个宽厚博爱的教授的同时也是个合格的、优秀的政客，但他毕竟是格兰芬多毕业的，性格里偏向格兰芬多的方面也会多一些。邓布利多停止了继续往红茶里加方糖和蜂蜜的动作，微微直起身子，最后确认了普林斯家一老一小都没有让那个“小”避讳的意思，才开口问道，“普林斯家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艾琳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邓布利多会猜到普林斯家出事了，自从马尔福家晚宴那一日后，魔法界谁不知道普林斯家申请冻结了庄园，听说最近还流传着一些类似“普林斯继承人身中剧毒命在旦夕”的流言，让初次听闻的伊恩差点没气晕过去，直嚷嚷着要用最恶毒的咒语对付那个胆敢“诅咒”艾琳的人。可是，邓布利多问的是“遇到什么麻烦”。这位教授直接过滤掉了普林斯家意图遮掩的假面，直指真相。艾琳相信，此时无论是伊恩还是邓布利多，他们的脑子里都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我听说你曾为一个人引路，”伊恩说，“但我得到先知的预言，那个人或许会成为你最大的对手。”“预言……对手？”邓布利多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了一个金发少年的脸，但很快他就明白伊恩说的不是那一位，而是——“汤姆·里德尔？”“是汤姆，还是什么哈利什么韦恩的，这就只有你清楚了，阿不思，”伊恩面不改色的撒谎，“我只是将预言转达给你——魔法界会被黑暗笼罩，而你是唯一的光芒和希望。”没有邓布利多一步步的推动，哪有哈利那个将来的救世主！邓布利多的脸色严肃起来，“我是否能知道，是哪一位预言家做出的预言？”“这个，恕我无可奉告。”伊恩摇头，“那位大人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但我不能眼看着普林斯和魔法界陷入漩涡，所以才选择了相信你，阿不思，你能够做点什么的——如果连你也做不了什么，那这个魔法界就没有人能做什么了……阿不思，你不会的，是吗？”“那么，预言的真实性是可以保证的吗？”邓布利多沉默了一秒，才继续问道。“绝对能够保证。”伊恩打包票，“相信我，阿不思，我不会用这样的事说谎。”邓布利多的蓝色眼睛充满了锐利的光，他定定地和伊恩对视了一会，“……我会去证实的。如果那位大人还有什么预言，请一并告知给我。”伊恩点头，“那当然。”一脸懵逼的“那位大人”：“……”大人们的心思真难懂。这么大的事竟然就直接捅给了邓布利多！老祖父这是要上天吗？就算不加入食死徒，也不要这么赤果果的投靠凤凰社啊！为什么要放弃治疗！艾琳却不知道，伊恩这么做，也是打着小算盘的。一来自然是给自己拉个友军，比起疯狂的食死徒，最后的胜利者当然是最大的靠山。二来就是一种压力的转移了，要说伊恩对邓布利多的好感，顶多是觉得这个学弟不错，也就是在机缘巧合救了艾琳之后，他才对这个学弟另眼相看了几分，只是在得知普林斯家的后裔竟然被邓布利多利用，成了游走在黑白之间的双面间谍，最后还惨死蛇口，他的那一点点好感又唰唰的降了下去。可他总不能把因为这个还没有发生的事，就把这个魔法界最伟大的白巫师弄死了吧？湖中仙女的大预言术接近先知，她所预知的未来不像劳特里尼家的那样是注定发生不可改变的，先知预见的未来是可更改的，这才是伊恩没有第一时间在魔法界对所有叫做汤姆·里德尔的进行大清洗的原因——这并不是因为他做不到，纯血贵族世家的能力绝不仅仅只体现在力量上，再强的大象也会被野狼咬死，因为野狼数量多啊，人海战术、车轮战术什么的，蠢是蠢了点，但胜在好用，特别是对于那些对自己特别自信又自负的人来说，尤其好用。思来想去，黑魔王能发展得那么快，不就是前期邓布利多没有意识到危害性，而且凤凰社的力量太弱小了吗？如果情况相反了呢？鹬蚌相争，就算没有渔翁在旁虎视眈眈守株待兔，也不能殃及池鱼不是？邓布利多神色严肃，“普林斯家是怎么打算的呢？”“我们会去麻瓜界。”比起邓布利多，伊恩就轻松多了，“如果你有空的话，欢迎你到麻瓜界来做客，普林斯家的新地址在女贞路2047号。”“我会记住的——如果这是你们的期望，”邓布利多笑了一下，“——我保证不会有人能从我这里得到信息。”“谢谢你，阿不思。”伊恩笑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普林斯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在合理且能够被接受的范围，我想你应该信任普林斯家几个世纪以来的信誉。”邓布利多再次笑了起来，这回他的笑轻松了很多，藏在眼镜下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不介意的话，我很喜欢你们家的小甜饼。”两位相差接近二十岁的“老”人交换了一个协议达成的笑容，气氛再次变得轻松活泼起来。直到邓布利多问，“或许你愿意去霍格沃茨担任一个职位？”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放假啦！给这个台风打call！咩哈哈哈哈哈！我去撸了一章存稿~还吃了一碗蛋炒饭~感觉超满足！蛋炒饭加玉米粒真是赞赞赞嗷嗷嗷~~~第58章 魔法界的大事件艾琳的心里先是一跳, 随后就寻思开了。去了霍格沃茨, 那不就是明晃晃的绑上战车？祖父应该不会答应这样的事吧？“据我所知, 霍格沃茨已经没有空余的职位了吧？”伊恩笑呵呵的委婉拒绝了, “难道你不怕斯拉格霍恩直接给你灌魔药吗？”现在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正是斯拉格霍恩，而普林斯老牌魔药世家, 如果真要去霍格沃茨任教，不是魔药课教授, 难不成还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这不是平白得罪了老狐狸斯拉格霍恩吗？邓布利多笑了笑, 没有再提这个话题。祖孙俩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不管是食死徒还是凤凰社，他们可以支持，但绝不站队，这是原则和底线。在邓布利多又喝了一大杯加了n块方糖的红茶后，他愉快的接受了伊恩的午餐邀请——家养小精灵们已经准备好食物了。午餐是略显简单的澳洲风味小羊排, 以及一大盘的土豆炖牛肉和中式点心——在厨房方面颇具创新意识的家养小精灵们在融会贯通了多国菜系（在某位只能看不能吃了百来年的伪小孩的指导下）后, “创作”了南北半球结合的餐点。邓布利多对于来自遥远东方的糕点赞不绝口, 吃了好几块桂花糕才停下来。饭桌的气氛很轻松，艾琳很佩服大家在讨论了那么严肃又尴尬的话题后还能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状态。但不得不承认的是, 脱离了那些令人不适的话题, 邓布利多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风趣、幽默、健谈, 而且见识广博，不管是什么内容，他都能侃侃而谈，再简单的风景在他的描述下都能变得令人神往, 谈话永远不用担心冷场，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吧，艾琳想，这样的人，的确比暴力手段控制下属的黑魔王让人舒服得多。午餐后，邓布利多提出了告辞。祖孙俩将他送到门口。“也许你没有关注，马尔福家最近的动作很大，”邓布利多在转身的时候说，“他们或许和你们打着一样的主意。”“这不可能，”伊恩第一时间本能的否决，“马尔福家不可能知道这个预言！”“自从上一代的劳特里尼家主去世，我以为再不会有能够看见未来的人出现了，”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低沉，“你还记得她的最后一个预言吗？”伊恩闷了一会才回答，“……我和你怀抱着同样的期望，阿不思。”“那么，”邓布利多转身对着伊恩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艾琳，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6年后见？”“再见，先生。”艾琳“甜甜”的笑着说。邓布利多蓝眼睛里露出柔和的光，他掏出魔杖。一个呼吸之后，祖孙俩面前已经空无一人。“有时候，形势总会逼迫我们做出选择。”伊恩突然说，“保持中立的确是最稳妥的生存之道，但有时候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它不属于任何一方，所以当危险降临，它将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为什么是邓布利多？”艾琳感觉自己的问话有点昧着良心，毕竟在知道了最后的胜利者是哪一方后，谁还会蠢到去选择会失败的那一方？“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干掉黑魔王——趁着他还没有崛起！”伊恩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摇头，“既然他打开了斯莱特林的密室，既然他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不管他有没有继承斯莱特林这个姓氏，我们都无法估计他究竟从斯莱特林那里究竟得到了什么——不要小瞧任何一个魔法世家，很多时候，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成为胜利天秤上的沉重砝码。”艾琳很想反驳，谁不知道黑魔王就是疯狂的刽子手？他能成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斯莱特林承不承认还是一回事呢！“但我们已经搬家了。”艾琳小声嘟囔，“魔法界的争斗和我们不会有太大的干系。”“所以我将两家魔药店十五年内的收益交给了邓布利多，”伊恩轻描淡写的说，“看在金加隆的份上，他会帮助我们做好后续工作的。”邓布利多的能力自然不必说，他唯一的不足，或者说短板，就是没钱，不管是邓布利多家族还是霍格沃茨的教授职位，都无法为他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提出资金帮助——在格林德沃被关进纽蒙迦德后，圣徒视他为死敌，不干掉他已经是出于格林德沃的命令，怎么可能还提供金钱援助？邓布利多想要组建自己的势力，这个念头他从来没有说过，但伊恩总觉得，当他一个人面对着格林德沃和那一堆圣徒后，邓布利多不可能没有相关的想法产生，而凤凰社的组建却又的确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黑魔王的肆虐给魔法界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才让凤凰社顺利成立，但，伊恩觉得，之所以没能早点出现，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或许是邓布利多没钱。一个势力的新建花费的可不止的心血人力，还有钱！邓布利多没有产业，他的收入只有在霍格沃茨做教授的薪水，当然了，现在他是校长了，有权利动用学校的资金——不然也不会总被人怀疑挪用了学校资金去贴补凤凰社，但这些钱，每年校董会都会进行审查，他又能动用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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