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轮回镜, 即阴阳子母镜，是被魔主炼化了的。
只是这子镜，历任魔主都没把它放在身边。概因于他们无甚作用, 放出来占地还大, 干脆搁到地广且相对人少的治川平原去，命人看守打理。
所以想收取，必须从内部着手。
进入这子镜世界的中枢，获得这子镜本体之后，再行设法收之。
根据凤千音的行为判断，先前取得的那枚玉环应是进入中枢的媒介, 又或者是钥匙之类的东西。
那么这玉环该怎么使用呢？
姬玄渡和苏云讨论分析过一轮, 不用她提醒, 他便敏锐判断，关窍应还是在那个山谷魔窟。
既是子镜中枢, 那肯定是中枢先有的, 这个出入据点建筑在此处，必还有另外一个功能，就是镇守这中枢。
二人尾随凤千音夤夜疾行, 后者很警惕，多次障眼法多次回头观察，慎防尾巴。但好在他们得了那颗小褐石，已恢复到筑基初期的水平, 即便凤千音有混沌空间相助他们也没吃亏。
姬玄渡携苏云, 借着林木荆棘暗影不断变幻位置, 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无声无息远远缀着。
至到天蒙蒙亮时, 凤千音终于抵达她的目的地——
果然是那个山谷魔窟！
凤千音神色沉凝, 开始借着晨光观察石门内外。
她要进去。
中枢入口，在魔窟之下。
只可惜，结果很不如人意。
第一次擅闯是多年松懈不防备的缘故，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果还让人成功第二次，那就真过分无能了。
事实证明，这些值守子镜的大小浊修也没这么无能。入侵者取了玉环，不用怀疑，对方的目的必然是中枢。从昨夜事发后起，山谷全面戒严，关闭一切无关通道，所有留守人手十二时辰值守在通往底下的必经之路上。
通往地底的三扇机括门也已第一时间关闭。
地上，地下，中枢外，中枢内，从上到下里三层外层严密镇守，别说一个凤千音，即便十个，也无法顺利杀下去。
其中深处的境况他们不得而知，但仅观石门内外情形，便可窥得一二。
姬玄渡苏云观察良久，又见前方凤千音无计可施，面沉如水，二人对视一眼。
凤千音盘桓很久，依旧寻不着半丝空隙，反而差点被巡哨的浊修发现，迫得她不得不退离另想他法。
暗红衣袂一闪，往外绕了出去，姬玄渡低声：“我们跟上去。”
他们和凤千音之间有一道不窄的鸿沟，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过后，姬玄渡立即松松手臂换了个姿势带她，苏云十分默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姬玄渡垂眸看了她一眼，单臂托着她的腰臀，一手持剑，轻轻一点，鬼魅般掠了过去，快得像一缕轻烟，前方有个浊修回了回头，风吹长草摇动，他一无所觉移开视线。
这身法，真的绝了。
苏云虽看过无数次，但还是要点个赞，以前好歹金丹元婴，想不到筑基初期竟然还能轻盈到这个程度。
她小小声，带着惊叹：“你以前筑基的时候，身法也这么厉害吗？”
筑基的时候？
魔门和玄门可不一样，哪怕世家出身，从修炼伊始也是不停竞争竞争，没点能耐本领的，早被淘汰下去了。筑基虽说才刚踏入大道门槛，但当年的姬玄渡已经历过无数血腥，这保命的本事，不论哪一样，都臻至该修为的极点。
不过姬玄渡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些血腥，微微一笑道：“你想学，改天教你。”
他还不知她吗？
“真的吗？”
苏云双眼一下亮了，虽然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可没想过要学，她脸皮是厚可没厚在这个地方，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暗戳戳打这个主意就不对了。
但如果姬玄渡愿意教的话，她当然学啊，谁不想呢？
“真的吗？”
苏云眉眼一下子弯了，“杨大哥你真好！”
她心花怒放叭叭拍马，那小嘴巴拧一拧，估计能拧下两斤蜜来。
姬玄渡斜睨她一眼，勾了勾唇，携她飞速往前掠去。
……
苏云这马屁小幅度拍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毕竟环境不大方便。
不过那模样儿还是讨喜得紧，一副姬玄渡说向东她绝对不会像西的姿态。
姬玄渡嘴里嫌弃，但唇角一直都是翘的。
而和两人恰好相反的是，凤千音看着很有几分烦躁，尾随她绕了山谷外围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经过山谷之后约莫七八里的一个大瀑布时，她视线忽一顿。
这瀑布是地下水，地下暗河静静流淌，经过一个落差的缺口，奔腾涌出地面，湍急银瀑咆哮倾泻，隆隆汇入下方的大河之中。
凤千音跳下去了。
她观察地形有小半刻钟，最后选择了一处能直接跃入瀑布口即暗河入口的位置，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水流冲击她倒退险些掉了高崖，但很快她稳住了，慢慢潜了进去。
姬玄渡审视山势：“暗河应该流经山谷之下。”
二人毫不犹豫，跟着跳了进去。
一个猛子一扎，巨大的冲力胸口一窒，这巨瀑水力之凶猛，不亚于水灵根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要苏云真是才筑基初期，估计瞬间就被冲出去了。
饶是如此，她也被冲得张不开眼睛，在灵力无法补充的情况下，也不敢掐避水诀，姬玄渡侧头，拽住她的腕子往这边一拉。
苏云搂住他脖子，姬玄渡背身替她挡住一部分水流，苏云这才喘了口气。
苏云额头贴着他下颌颈窝缓了半晌，感觉好多了，冲他点点头。姬玄渡一手箍住她的腰，回身睃视片刻，一抬手袖箭激射而出，扎进一岩壁缝隙，而后一收，进了二丈。
苏云也取出收在腰带里头的小银链，这是一条秘银打造的锁链型长鞭，秘银的特点就是没有灵气波动，其上还有倒钩。
她一甩鞭子，倒钩卡在河床缝隙之中，用力一提！
二人这么一左一右，默契交替前进，速度越来越快。
但可惜，暗河太大水力过分凶猛，凤千音已不知所踪了。
苏云尝试拉开系统地图，可惜这世界没有灵气，衍生可入灵方的异物本来就少，暗河里头更是一个都没，系统地图没法用。
只好叫系统把地图收起来了，系统这会也不敢出声打扰她。
姬玄渡道：“我们往里面去。”
既然不见了人，那直奔中枢就是。
他贴着苏云耳廓说的，黑暗湍急水流中，却并不影响姬玄渡视物，他看见小丫头睁着大眼睛认真听完，乖乖用力点头，冲他笑了笑，意思是你说得都对。
那小模样太过乖巧可爱了，有一种叫怜爱的情感油然而生，姬玄渡不禁微微一笑。
贴了她额头片刻，收紧手臂牢牢箍着她的腰，姬玄渡抬手再度射出袖箭。
渐入渐里，水势终于渐渐平缓起来。
然后，苏云发现这地底下原来十分复杂精彩，类似喀斯特地貌，一条大河是由无数大大小小的暗河汇聚而成的，或笔直或弯曲，上下高低百转千回，干湿溶洞无数。
姬玄渡苏云遁着记忆方位，加快速度往山谷底下游去。时不时会遇上断头路，没办法现在没法用神识，只能重新掉头。
这样花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绕过一条巨大的石笋，一个不大的暗湖尽头，不足三丈的岸边，是一堵晶莹透亮的白色墙壁，像打了光的玉石一般在整个地下世界灿然生辉。
墙壁上有一扇类似门的形状，其上镶一门环铺首，就是古代门环底座那个兽面，不过兽口未曾衔环。
门的侧面，有一依石而建的旋转状阶梯，不过现在已经封死了。
八名身形膘健的浊修正持刀守在中枢门前。
苏云两人到的时候，凤千音已早到一步了，她未曾与八名浊修苦战，而后取出腰悬的佩状法宝，催动混沌空间强渡过来的灵力，伺机强行绞杀那八名被压至筑基初期的浊修。
鲜血喷溅，溅到苏云脸上，凤千音一得手，立即取出日前抢到那枚玉环，手一伸扣在兽口处，用力一拉。
“咯呀”一声门响的声音，白光一闪，把凤千音吞了进去。
然后苏云眼睁睁看见那兽口出现裂缝，似乎有崩毁的趋势！
苏云：“……”
她赶紧拉着姬玄渡跳上去，摸出门环赶在裂纹到底之前飞快往上一扣！
还好，赶上了。
门声一响，白光一吐，把她和姬玄渡吸了进去。
……
终于进入了子镜中枢。
然后苏云发现，这小镜子有点邪门。
白光散尽，脚下重踏实地，金色光滑的地面，锃亮如镜，四周茫茫，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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