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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九死不悔

  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孟重光虽向来疏怠惫懒,不志于学,然而跟随徐行之执行任务、伏妖降魔多年,他也是见过蛮荒之门的模样的。


孟重光往那光门处迈出一步,心里活似点起了一盆火,蒸得他浑身发烧:“……你将师兄投入了蛮荒?”


九枝灯将身体缓缓前倾,平静道:“我抓到师兄后,师兄不肯投降于魔道,还伤了我不少魔道弟子。为示惩戒,我将师兄的灵脉封停,根骨打碎,投入蛮荒之中,以此服众。”


……灵脉封停,根骨……打碎?


八个字猝不及防落入孟重光耳中,就像是八只小手,争先恐后地探入他的胸膛,把里头跳动着的东西哗啦啦扯成了碎片。


好在孟重光很快醒悟过来,注视着九枝灯,缓缓扯开唇角:“你少愚弄我。九枝灯,你把师兄藏起来了。”


……是,定然是藏起来了。


九枝灯向来对师兄怀有爱恋钟慕之情,尽管只是痴心妄想,可他怎会如此待师兄?


但若是……若是他发现自己着实无法降服师兄,求不得,怨憎会,渐生幽情暗恨,将师兄投入蛮荒,好报复于师兄,那又该如何?


九枝灯并不理会于他的色厉内荏,只静静展开“闲笔”扇面,细细循迹描画着其上龙飞凤舞的张扬草书:“……蛮荒里是何等情景,师兄对你对我均是讲过的。我且问你,一个灵力全无、身受重伤的凡人,能在里面待上多久?”


孟重光:“……”


他竭力抛开那些可怖的猜想,步步逼近,却难以掩饰渐趋紊乱的呼吸与心跳:“把师兄还来。”


九枝灯:“我与你说过,师兄身在蛮荒。”


孟重光霍然提高了声音:“他不在里面!”


话音落下,他妖相已起,眼尾一抹猩红蜿蜒而起,掌心调运起湃然灵力。九枝灯却也在此时现出魔相来,血色盈眸,语间也带出了十分的讽刺之意:“孟重光,我知道你的修为起码有元婴级别,可同样是元婴修为,你能保证即刻取我性命吗?”


抑扬之间,他声调转低,似是喁喁细语:“师兄重伤,身在蛮荒,你耽搁多一秒,师兄在里面便多一分危险。你不去驰援,而是在此与我纠斗,难道对得起你与他的一片情意?”


孟重光强行抑住胸臆中如有针刺的感觉,奋力以理智反驳:“他不在蛮荒!”


九枝灯陡然厉声:“倘若他在呢?!”


孟重光只觉天灵盖上重重挨了一锤,后背热汗簌簌而下,脖颈像是被这五个字套入绞索吊了起来。


……倘若他在呢?


倘若……


偏在此时,九枝灯揽袖一挥,光门顿消,化为一枚流光,没入了九枝灯袖口之中:“你既不愿去,那我也无需勉强你。这样东西你拿去吧。左右师兄今后也用不着了。”


话说到此处,九枝灯把“闲笔”信手一掷,扇面发出了鸽子翅羽振动的响动,扑啦啦飞了开去。


孟重光眸光一变,本能跃身去夺,然而待他发现,随“闲笔”而来的还有一样泛着薄光的异物时,一扇半圆光门已沉默地张开了网,一口将他与“闲笔”一起吞没了进去!


他甚至连一声呼喊都没能发出,便彻底跌入了蛮荒之中。


殿前重归了寂然。


九枝灯望着那虚空中兀自旋转不休的光门涡旋,眸间逼人的红意缓缓褪去,那光门也渐渐缩小,凝聚成一枚光点,再次回至九枝灯袖中。


他捻一捻衣袖,难得勾出一丝浅浅笑意。


九枝灯清楚,孟重光远比师兄要好对付得多。


此人心中唯有一个徐行之,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盛不下。


那么他只要拿住了师兄,再稍加挑拨,乱其心智,孟重光便注定会变为他的笼中鸟。


嘲弄过那堕入蛮荒、不知其踪的孟重光后,九枝灯仰头观月片刻,反刍着自己心中此刻的情绪。


……他该高兴吗?


四门降的降,散的散,死的死。师兄为他所擒,孟重光则被他骗入蛮荒。


他如今总算是坐稳了魔道之主的位置,接下来便是收拢四门,整肃魔道,守成持戒,恪遵本心,引魔道进入阳光之下。


从今日始,道魔合并,再无区别。


他终是从那个落魄的质子,变成了道门之主。


思及此,九枝灯探手入袖,自其中捧出那光流彩溢的蛮荒钥匙,让那光团一样的灵物在自己指间悬浮飘动。


当年,玄非君为免钥匙万一落入自己这等歹人之手,苦心在这把钥匙上设下禁制,使得钥匙只能在四门辖地之内动用,开启蛮荒大门。


但玄非君怕是未曾料想到,有朝一日,邪侵正,阴夺阳,魔道竟会坐了四门的正统之位。


关于蛮荒之门的种种知识,他统统是在四门中习得,而今天,他得心应手地以此为媒,把四门间不愿降服之人一应收入了其中。


……是,他应当高兴的。


收起钥匙后,九枝灯转入青竹殿间。


殿中并没有徐行之的身影。


他自然也不会把徐行之放在人人可看见的地方。


一步步踏上殿中高台,九枝灯撩袍坐定,握住了桌案上盛装朱砂所用的浅口圆砚。


刹那间,物换星移,他在一间干净的小室里现出身形来。


无数手腕粗细的铁制镣铐,将徐行之的手脚、腰身、关节,颈部死死锁咬在其中,他眼间蒙覆一条白绉巾,交叉系于脑后。


徐行之双手向斜上方张开,双膝分开,向外翻折,坐于地面之上,像是被蜘蛛网不慎捕获的蝴蝶。


九枝灯看着那人,眼中情绪瞬间狂涌,想要触碰,却又缩回了手。


徐行之却已察觉到小室中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张口便问:“……重光呢?”


在冷静下来后,徐行之把整件事从头至尾捋了一遍,方觉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圈套。


自己早曾托付卅四照顾九枝灯。卅四其人,义气有余,却心计不足,在与九枝灯意见不合、争执之后,定会来寻自己,把四门祸事的消息传递给自己。


自己与重光在一处,听闻四门之事,无论如何也会赶来,但以重光性情而论,既然他之前将清凉谷被屠灭一事隐瞒于他,便定不会允许他前来。


二人一旦离心离德,便正中了眼前人的圈套。


而自己在贸然闯来、中了暗算后,九枝灯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么久,不难想见他是去对付谁了。


九枝灯答道:“我送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徐行之左拳一攥,拉扯铁链,发出细碎的哗啦声。


“天妖性情不定,留下也是祸患。”九枝灯道,“我想,蛮荒恰恰很适合他这样的人。”


虽然想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亲耳听到后,徐行之还是心口闷痛,惨白着一张脸握紧了铁索:“……九枝灯!!”


在叫过他的名字后,徐行之便痛苦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九枝灯看着那佝偻下身,颈肩微颤的人,胸臆间的那团软肉难以抑制地抽紧了。


尽管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多想师兄,但直到看到徐行之其人,九枝灯才发现,他内心里有多想念这个人。


……想得他自己都害怕了。


他叫道:“师兄……”


“别喊我师兄。”徐行之缓过那阵极痛之后,露出了近乎于绝望的笑容,“我受不起。……受不起。”


九枝灯沉默半晌。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浑身发颤的青年,只好绕过层层铁链,行至他身侧,跪下来,以指尖缓慢地描摹着他的五官。


以前只在他梦中才肯出现的青年,现在终于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他眼前了。


徐行之不躲不闪,漠然道:“九枝灯,你若还有廉耻,便莫要羞辱于我。我不愿降于魔道,将我投入蛮荒吧。”


“不。”


九枝灯的回答却和徐行之想象中截然不同,以至于他眉心轻轻皱了起来:“‘不’?”


“不。”九枝灯的手指停留在了徐行之唇畔之上,将那柔软饱满的唇珠微微按出一个凹陷来,“师兄,你得在留我身边。”


徐行之脸色一变,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而作出回应的,竟是一双薄软的唇!


……是了。


事到临头,九枝灯终于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完全可以独占他的师兄。


他是魔道之主,也是四门之主,然而从头至尾,自始至终,徐行之都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是他曾经唯一真心想要得到的人。


现如今,这光被他锁在了只有他能找得到的地方,他为何要轻易纵过?!


与不属于孟重光的嘴唇交碰,徐行之浑身汗毛都要炸开了!


这下他再也无法强作镇静,青白了一张脸,奋力别开脸去:“你干什么?!”


他的下巴却被一只手擒住,死死固定在拇指与食指之间,那拇指在他下巴上游移、浅勾,并肆无忌惮地抚摸他的唇角。


九枝灯向来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些让徐行之听起来浑身发麻的情绪:“师兄,你若是不明白,我便再做一遍。”


徐行之喉头一紧,不顾下巴疼痛,强自想要避开他,却不想自己的下巴被人向上抬起,而他上下滚动不休的鼓凸喉结被噙入口中,细细玩弄。


因为看不见,所有细微触感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徐行之拖长声音低“嗯”了一声,既怒且惊,难受得双颊发白。


被这般□□,他哪里还不明白九枝灯的心思?


他……竟然和孟重光一样?都……


此时徐行之根本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恨不得刚才就一头碰死,倒落得个清净。


他的挣扎牵动着无数铁链窸窣狂响,哗啦啦的反抗响动与徐行之受辱的神情,惹得九枝灯心中积郁愈深,积攒了整整一年的情绪火山似的沸腾而出,激荡开漫天浊污而滚烫的灰烬,把他和徐行之一道吞没了进去。


他撤开了唇,缓缓以指腹滑过徐行之脖颈、锁骨,轻声道:“师兄,你在想,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怎么还有脸站在你面前,怎么还能对你轻言感情,可对?”


徐行之避无可避,体内灵脉又被封印,只得忍受着他这样暧昧温存的轻抚,默然不语。


“我认,我全都认。既是当初决心要做,我便不会后悔。”九枝灯话锋一转,“……但是,师兄现在定然是后悔了。”


徐行之仍不说话。


像是对待一件一触即碎的珍宝,九枝灯动作轻柔地除下了他的腰带:“师兄,你这一生最大的错,就是当年没有放任我血脉觉醒时自爆而亡。”


徐行之本想再挣扎,可听到他这样说,他却安静了下来。


九枝灯继续道:“……或者是在那时废了我的经脉也好啊,那样我便不会修出元婴之体,也决计不会有四门今日之灾了。”


“还有,当初蛇印之事。为何要救我呢?我死了,岂不是一切干净,了无尘埃?也不至于后来为师兄惹下那等祸患。”


一层层衣服,随着九枝灯的话语而滑落在地。


“师兄,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也同他们所有人一样,觉得我生来便该死?”九枝灯心智已乱,清冷双眸间再染上了嗜血狂欲的色泽,“……一定是的吧?啊?”


徐行之上半身已是不着寸缕,他跪在原地,双唇抿得发白。


九枝灯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从徐行之口中听到什么样的回答,是或者否,他觉得自己都不会在乎了。


话已说到此,他索性一股脑将心中压抑了许久的秘密充满恶意地倾倒了出来:“师兄,你说啊。你恨透了我吧。当初知晓你身上有蛇印之事的人,唯有孟重光与我。——是我,我泄露了秘密,包括师父之死,同样与我脱不了干系!”


就是从那件事开始,九枝灯疯了。


师父与师兄都毁在他的手中,而能设计出这种连环计的,唯有知晓当年蛇印秘密的人。


所以九枝灯永不可能得到师兄的原谅了,也永不可能重返正道。谁让他身上背负了清静君的性命和师兄支离破碎的声名和一只被砍下的右手。


既然如此,既是如此,他便做个彻头彻尾的魔道人吧。


把满腔积郁咬牙切齿地喊出,九枝灯几乎是快意地等待着徐行之有可能的歇斯底里、指责唾骂。


他知道那孽事是六云鹤做下的,但他将所有罪责一应揽在了自己头上,只是扭曲地想要让徐行之再恨自己一点。


既是不能爱,那便恨吧,至少这样,自己还能够在师兄心中留下一方席位。


难道事情还能变得更坏吗?


而在长久的沉默后,徐行之终于开口了。


“我做过的事情,我同样不会后悔。”徐行之说,“而且,在四门祸事发生前,我从未疑心蛇印之事是你透露出去的。”


九枝灯笑了。


他觉得师兄这句安慰的话既滑稽又残忍。


……从未疑心?


怎么可能?


若不是被这世上唯一还真心对他的人憎恨,若不是断绝了所有企盼和希望,他怎会做出后面的事情来?


他拥住徐行之的肩膀,冷笑连连:“师兄,你竟然这么信任我吗?”


他不会信的。这样的话他绝不会……


这般想着,他的视线顺势下移,愕然地发现,徐行之后背上原先烙下蛇印的地方被剜下了一大块皮肉,伤口极其新鲜,浸透了里衣的鲜血甚至还未干涸。


九枝灯脸色骤然转为苍白。


“在卅四来找我前,我一直以为我后背有蛇印的事情,是无意间被卅四透露出来的。毕竟……卅罗与卅四是叔侄关系。”徐行之声音沉郁如水,“……我从未想过是你做的。”


说到此处,他抬起头来,将被白布蒙紧的双眼对准了双唇颤抖不已的九枝灯:“……我从不后悔为你挡上这一记蛇印。可在我知道后,这蛇印在我身上多呆一刻,我都觉得恶心。”


……九枝灯几乎是从小室中落荒而逃的。


坐在主殿高位之上,他颤抖着把额头埋在双手掌心里,唇角怪异地上扬着,眼里却盈满了泪水。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才发出了一声绝望的、近乎于嘶吼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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