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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镜花水月

  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在他走后,风陵山遭过一次雷劫,青竹殿前几棵树龄百年的松木遭了殃,被劈得根土焦糊。


经过清静君吩咐,徐行之指挥,弟子们又种了几棵年轻的橡木下去。


九枝灯入主风陵山之后,授意把这几棵橡木铲去,又从千里之外搜寻了几棵与他记忆中形貌相似的松树,移植到了殿前。


——树仍在,人却已是面目全非。


从通天柱到青竹殿,共计七百六十八步,九枝灯稳妥地走完这一程,推开殿门,把一切喧嚣隔离在重重门扉之外。


……死寂一片。


不管是有人在殿外喊杀震天,还是有人在殿内哀哀夜泣,门内门外的人都互不相知。


九枝灯坐上殿内主位,沉吟片刻,伸手握住了盛装朱砂所用的浅口圆砚,指尖灵力微动,眼前登时是一片高速运转的物换星移。


待他再睁开眼时,他已离开了青竹殿,身处于一片热闹的俗世街道上。


赭石色的暮意降临了这条街市,然而夜的生活刚刚拉开帷幕。


他身旁是卖澄黄色皂儿糕的摊贩,整条街以这一点而起,延伸出了无限的热闹与辉煌。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地面上淡淡土腥味里掺杂着一股叫人心安的甜味儿。路旁的茶馆中煮着酽茶,茶香沿着窗户徐徐卷出,与满街的世俗香气中浑然混为一体。


天似乎是要下雨了,平地卷起了一股潮湿的腥风,小贩们敏感地辨认出了这落雨的信号,纷纷支起雨棚。


身着清净白衫,衣袂飘飞的九枝灯在灰扑扑的街道上行走,显得格外秀丽突出,然而小贩们却视他如无物,兀自叫卖,招徕客人,彼此说黄段子逗笑,惹得路过的少女怒瞪。


九枝灯直奔一间临街的青砖瓦房而去。


那瓦房里满布温暖的烛火光辉,飞虫丁丁地撞在透光的明纸之上,留下一片片乌黑的污渍。


当九枝灯穿过栽植着葡萄架的小院、推门跨过木制的门槛时,便把一股风雨的味道带入了房中。


堂屋里收拾得很是洁净,一桌三椅,几亮窗明,正屋中央的墙壁上镶着“凝辉钟瑞”四字牌匾,墨汁淋漓,下笔畅快,其意气之张扬,看得出来是出自于一个嚣张得意的青年之手。


正在摆碗筷的男人闻声回过头来,笑道:“梧桐,回来了?”


九枝灯浅浅点头:“嗯。”


站在门前的已不是白衣飒踏的九枝灯,而是一名顶着温暖笑颜的少女,一头云鬟梳得齐齐整整,鹅黄色的衣衫被门外的风吹得翻卷起来,勾勒出初熟的胸脯与纤细的腰肢。


徐三秋笑道:“快去洗一洗手。稍等,你兄长还没回来。”


九枝灯听见自己说:“好。”


他往前踏了一步,把鬓侧的云发朝后拢去,露出淡粉色的耳朵。


转瞬之间,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青砖小楼、雨棚、灯笼、小摊、茶馆尽数消失。


背对着他忙碌的父亲、说黄段子的小贩、被惹恼的少女、煮茶的小童,都化为一道道幻影,从四面八方飞涌而来,归于九枝灯一身。


不消片刻,街道变为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唯有电光雪亮亮地扯开天空虚假的幕布,露出了真实而又可怖的嘴脸。


九枝灯立在光秃秃的旷野上,业已恢复本相,素衣如雪,但在如此空荡的地方,他如鹤一般的身姿简直像是一道美好的幻觉。


一切世俗之声还残留在他耳中,阵阵回响,他睁开眼睛,略有茫然地转动着血红的双眼。


他把双手往前伸去,像是要抓住什么即将消失的东西。


师兄,快些回来吧。


这里才是你想要的世界啊,也是我想要的世界。


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你的床、书桌、房屋,你的朋友、家人、挚爱,都只有我一个。


这还不够吗?这难道不是师兄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吗?


九枝灯深深吐出一口气,抓了个空的双手颓然垂回身侧。


登时,无数幻影从他身上分裂而出,灯火再度辉煌,人声再度鼎沸,尘世的烟火气将电闪雷鸣的可怖感消去了大半。


九枝灯转身,缓步来到弥漫着徐行之气味的房间。


徐行之自十二岁起便与道家结缘,日日焚香洒扫,因而身上有一股好闻至极的沉香木香,这股气味渗入了他的骨子里,即使换了一具躯体,也依旧清晰不已。


九枝灯往房间一隅看去,仿若看到了几月前坐在那里的徐行之与自己。


青年左手持笔,挥毫泼墨,而少女紧紧贴靠在他右臂之上,眸里光芒流转。


青年笑着扯一扯她的发辫:“闻什么?小狗似的。”


少女温声道:“哥哥,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青年失笑:“从小便说我身上有什么味道……”他扯起自己肩部的衣服,轻轻嗅动几下,“我怎么闻不到。”


少女不再说话,只看着他笑。


青年也乐开了,用黄梨花木所制的右手摸一摸她的头发。


回到此时。


九枝灯坐上了那张徐行之睡惯了的床,缓缓用指腹抚摸着床头的清雅雕花。


他喃喃自语:“……师兄,我们明明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你为何要写那样的东西呢。”


随着低语呢喃,他的手指一分分发劲,将那雕花捏出一条条斑驳的细纹来:“为什么还要想起孟重光?……孟重光就那般叫你难以割舍吗?”


他用力呼吸着,试图平息在胸腔里翻滚的怒意。


房间外传来了“父亲”的呼唤:“梧桐,出来吃饭啦。”


须臾过后,那洋溢着鹅黄色暖光的少女出现在了徐行之房间门口,负手浅笑,眉眼弯弯:“……来啦。”


……没关系,师兄,小灯把这个世界为你保留着。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会计较。


我们继续像以前一样生活,我做你的妹妹,以后也可以做你的爱人。


师兄,快些回来吧。


蛮荒之中的高塔外围。


众弟子在昨日烧尽的灰窝上再次点燃了一堆火,靠此取暖。而温雪尘却坐得离他们很远,独自一人把玩着那碧玉铃铛。


有弟子靠近了他,先是恭敬地一揖,继而开口道:“温师兄,来取个火吧。这蛮荒太冷了。”


温雪尘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了一声,铃铛仍在他指尖翻转盘桓,一圈圈旋绕着,发出脆亮的叮当声。


这弟子并不是单纯问他是否需要取暖来的。


他小心翼翼道:“温师兄,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待多久?”


“等不及了?”温雪尘一把将铃铛握于掌心。


被一语戳穿心事的弟子回头望了望其他满眼期盼地望着他的弟子,心一横,解释道:“大家在此地等了二十来日了,都不曾瞧见孟重光他们的踪影……我想……我们想,是不是先回去比较好。”


“很好。”温雪尘抬起头来,眸光如雪,“返回现世后,你去向九枝灯复命?”


那弟子思及此事,脸色微变。


“你去告诉他,你连徐行之的行踪亦未打探到,便等不及要返回现世。”温雪尘悠然道,“你猜他听到你这样回禀,会如何对付你?”


“可是,我们总等在此地也不是办法。”那弟子支吾着,“……若是孟重光他们不再回来了呢?”


“那你们想如何?”温雪尘厌烦这样不过脑子的提问,“我们是要不管东西南北,任选一条路追过去吗?你愿意做这样的无头苍蝇,我不愿意。再者说,孟重光选于此处安身,自然是有其道理。附近唯一的威胁封山最近也受到孟重光重创,想必一年半载之内也不会轻易来犯。我们待在这里,最是安全。”


他微喘两声:“况且,蛮荒之中,神眉鬼道、殊形诡状之物颇多。若是一路去寻,我自是能保命的。但你们的性命安危,我可不能保证。”


温雪尘虽然坐在轮椅之上,身处低位,给人的压力却极其强大,那弟子被温雪尘一番话刺得浑身发紧,狼狈告退:“是……是。”


那弟子白着一张脸,仓促地离开了。


温雪尘倚靠在轮椅靠背上,摩挲着自己略有些发烧的眉心。


这么一长串话说出来,对他的精神是极大的损耗。


但他仍在轻声自言自语:“……还有,你难道以为我们出得去吗?”


说着,他淡色的唇嘲讽地往一侧挑去。


进来前,九枝灯可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会为他打开蛮荒的大门。在那时,温雪尘便对他将要面对的事情有所预感了。


……九枝灯不过就是想报复他偷窃蛮荒钥匙、私自把徐行之投入蛮荒的行为而已。


但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放任徐行之将那话本继续写下去,必然会惹下大祸。


九枝灯明知那后果有多严重,却因为存有妇人之仁,优柔寡断,那么自己便帮他做个决断,让徐行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掉孟重光。


此举一箭双雕,既能了结孟重光这个大麻烦,同时,徐行之返回现世,按他的柔软心肠,也断然不会把那话本继续写下去。


谁想徐行之就这样随孟重光走了。


也不知他是恢复了过往的记忆,还是另有打算。


……徐行之此人从多久以前开始便是这样,行为思想都难以捉摸,稍不留神就能给人一个意想不到。


若不是情况着实紧急,温雪尘绝不会把宝押在他的身上。


温雪尘苦恼地揉捏着鼻梁,只觉身心疲惫,唯有掌心里的碧玉铃铛足够温暖,浸得他时时发紧的心脏都舒服了许多。


那封山之主的有气无力的呻·吟声又隐隐从塔内传来,与蛮荒半昏不明的天色勾兑在一起,调和出一股诡异又苍凉的味道来。


……虎跳涧中。


虽然孟重光说天天给自己擦身,可徐行之仍觉得久不沐浴,身上不适得很。


周望来探望他时,提及虎跳涧南侧有一眼天然的温泉,她与元如昼一道去试过,水温滚烫,很是惬意。


她爽利地拍着徐行之:“徐师兄,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再去找钥匙碎片。我已经等不及要出蛮荒了。”


这样说着,她的眼中已是熠熠生光:“我想要去看一看现世的街市长什么样子。干娘总是跟我和干爹形容外头是什么样子的,我可想去尝一尝凡世的皂儿糕是什么味道了呢。”


周望笑起来的模样,和原主记忆中的周弦极其极似。


这样的笑容,若是被画像定格下来,就稍嫌平平无奇,然而只要一动起来便是活色生香,叫人忍不住随她一起笑起来。


“好。”徐行之心里软成一片,不自觉许下了承诺,“等出去后,徐师兄带你去吃皂儿糕。”


他本想继续说,他家出门右转,有一家皂儿糕极为正宗,软糯甜香,但话到嘴边,也只能生生吞咽下去。


想到他不知在何处的故乡,他的心沉沉堕了下去。


但不管前景如何,澡还是要洗的。


徐行之草草披了袍子,穿着里衣便晃悠去了周望告知他的温泉。


谁想他还没靠近那池子,便远远听到了陆御九的声音:“我不要擦背!你离我远一些!”


周北南声音比陆御九还高:“老子好容易伺候一回人!你有什么不知足的?老实点给我趴着。”


一通拉扯挣扎声后,紧接着的是“噗通”一声水响。


周北南怔了一下,继而爆发出一阵狂放的哈哈大笑。


曲驰紧张的声音跟着响起:“小陆,你没事吧?”


他又扯一扯身旁的人,指着落水声传来的地方:“陶闲,他掉到水里了。”


陶闲哭笑不得:“曲师兄,没事儿的。”


“怎么没事啊。”周北南蹲在雾气蒙蒙的池子边乐不可支,“他腿短,一猛子扎进茶杯里说不准都能给淹死了。”


曲驰顿时更紧张了,划拉着水想去查看陆御九的情况。


听着这群人的插科打诨,徐行之不自觉便露出了浅笑,往周北南背影方向走了几步。


陆御九怒不可遏地从水中起身,湿淋淋地抄起用来淋水的木桶,兜了一桶水,哗啦一声朝周北南泼来。


周北南豁然闪身避开。


因此,等到徐行之抬头时,水已经泼到眼前了。


……他从头到尾被浇了个透彻。


陆御九手里的水桶砰地一声掉落在水面,一转眼就漂走了:“徐……徐师兄……徐……”


周北南回过神来乐得不成:“哈哈哈哈哈。徐行之你不行啊你,躲不开吗?”


徐行之把湿漉漉的头发朝后抹去,又简单拭了拭面颊上的水珠,半分不恼:“痛快!这一闹不下去洗洗都不行了。有我的地方吗?”


周北南轰他:“没有,滚滚滚。””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背后便有脚步声匆促地传来。


徐行之眼睛里进了些水,又难以凭借足音辨人,便回过头眯起眼睛,想看个分明。


紧随而至的孟重光见此情状,眼神顿时一紧。


徐行之浑身上下均被湿透的衣裳裹紧,柔韧的肌肉线条纤毫毕现,手指把湿漉漉的云发往后拂去,露出俊秀饱满的额头,羽睫上挑着一颗水珠,似滴非滴。


看清来者是谁后,徐行之挑眉:“你闻着味儿过来的啊。”


孟重光迅速收拾起狩猎一般的眼神,缓缓走至徐行之身前,用带着些温软鼻音的声音道:“……我去为师兄送饭,看师兄不在房里,实在担心得紧,就追了来……”


他带着点可怜与委屈意味的声音几乎是在瞬间催软了徐行之的心。


他不好意思起来:“抱歉。我来前该跟你说上一声的。”


孟重光不再追问,然而他的目光已经在迫不及待地为徐行之扒衣裳了。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徐行之,同时用极轻极柔的语气问池中的四人道:“你们都洗好了吗?”


陆御九、周北南的异口同声里,跟着一个弱弱的陶闲:“……洗好了。”


曲驰却异常耿直地:“没有呀。我们才刚刚来。”


他趴在池边,目光纯净地望着朝他不断使眼色的周北南:“北南,你们这就要要走了吗?你还没下来呢。”


周北南:“……”


徐行之身上裹着湿衣服,已是有些冷了,他一边把外袍揭下、宽衣解带,一边爽朗道:“走什么?一起洗多热闹。”


孟重光:“……”


不等他阻止,徐行之已把衣服脱尽,只留一条亵裤,大片大片紧实的肌肉和长到没边的腿配合得相得益彰,招人得很。


徐行之自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他背过身去,寻找放置衣服的地方,却不想他刚一转身,池中除曲驰之外的其余三人便纷纷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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