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叶恒要走了，宋兰赶紧让人把顾靖和叶一白带回来。但是找到顾靖的时候，他正跟卢凡明和骆徽在玩飞行棋。“小靖，一白姐姐呢？”宋兰抱起儿子问，顾靖想了想，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嘟着嘴“哼”了一声：“我不喜欢一白姐姐，她说我们家的花园没有她家的大！”宋兰心里着急，点了点儿子的脑门儿：“问你一白姐姐呢！不是让你陪姐姐玩吗？”顾靖摇头晃脑：“我不知道呀，我把她带到花园玩儿了！”宋兰赶紧让人去花园找人，顾靖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这么着急，跟在一旁踢着石子，他其实自己都不记得在哪里跟叶一白分开的，也完全没办法指路。不过叶一白就乖乖坐在那儿，仆人们很快就把她找到了。顾至诚没让顾靖送叶一白，叶一白也没有在意。不过当天晚上，叶一白就发烧了，三十八度半。叶恒急得上火，嘴上都起了一个水泡，宋兰知道这件事，带着顾靖去叶家看望叶一白，路上还不断跟顾靖说：“看到姐姐要跟姐姐说对不起知不知道？还要关心姐姐知不知道？要是看姐姐难受就不要总是说话惹姐姐烦。”顾靖点点头：“记住了妈妈，你都说过好多遍了。”说过好多遍的除了这个，还有那句“要不是你把姐姐一个人扔在花园吹风，姐姐会感冒发烧吗”，顾靖也知道自己有错，所以一路上也不反驳宋兰。叶一白已经好一些了，但体温仍然是三十七度八。宋兰和顾靖来的时候，叶一白刚睡醒，还在看课本。孩子之间还是孩子去交流，顾靖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宋兰，在宋兰的催促下进了叶一白房间。叶弈墨在床边给妹妹削苹果，看到顾靖生气地“哼”了一声。叶一白推了推哥哥，让他先出去，叶弈墨凑在顾靖耳边小声说：“他要是还敢欺负你，你就叫我。”顾靖站在叶一白窗边，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唇。到最后，还是叶一白先开的口：“对不起，是姐姐不对，姐姐昨天问了一下，我家的花园的确没有你家的大。”顾靖听了这话“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拉着叶一白的手，哭着道歉：“一白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花园里，都怪我，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呀！”哭着哭着，顾靖还打了个嗝儿，不好意思地继续哭。“姐姐没有怪你呀。”叶一白擦了擦顾靖的脸，发现用手擦不干净，只好抽出一只手，扯了几张纸巾给他擤鼻涕。“别哭了，姐姐给你个礼物。”叶一白看他只是抽噎着，赶紧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手工杯子，“这是姐姐自己做的，给你当生日礼物好不好呀？”顾靖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拿过杯子，看到杯子把儿上刻着四个字母“jing”，美滋滋地一边吸鼻涕一边笑：“这个是我的名字对不对呀！”叶一白点点头：“对啊对啊，不过姐姐不知道是哪个字，只能刻字母啦。”“是郭靖的靖！妈妈说他是一个大侠！”顾靖兴致勃勃地给叶一白说自己的名字，“左边是个立定的立，右边是白娘子身边那个小青的青，可好写了！”叶一白在手上写了一下，就知道了：“那明年阿靖过生日，姐姐给阿靖送一个写了靖字的吧！”顾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惊奇地说：“一白姐姐你叫我什么？”“阿靖，怎么了？不喜欢吗？”叶一白笑着问，顾靖笑了一下，又把脸藏在杯子后面偷笑：“我喜欢姐姐这么叫我！从来没有人叫我阿靖！”叶一白歪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那以后，只有我这么叫你，好不好？”“为什么只有姐姐你能这么叫我啊！”顾靖有些疑惑，叶一白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顾靖，慢慢地回答：“因为姐姐想跟你天下第一要好呀。”顾靖这个时候还不怎么精明，哪儿经得住叶一白忽悠，一听能跟漂亮姐姐天下第一好，快速点了点头：“好啊好啊，那、那阿靖也给姐姐起个只有阿靖叫的名字好不好？”说完，他还补了一句：“阿靖也想跟姐姐天下第一好！”☆、喜欢你顾靖说完这句话，还怕叶一白不相信，赶紧把杯子放到旁边桌子上，用自己讨大人开心的表情看着叶一白。“真的，我不跟骆小徽、小明和羊他们天下第一好，姐姐你相信我，我说话算数的！”顾靖抿着唇，唇角微微勾起，又可怜又可爱。叶一白抬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姐姐相信你呀。”顾靖这才美滋滋的坐在床边，握着叶一白的手：“哎呀姐姐你生病了好好盖被子，妈妈说发烧的时候不能着凉，你看你的手冰冰凉凉得。”叶一白把手放进被子里，连带着顾靖的手：“来，你想想叫姐姐什么呀。”顾靖歪着头，眨眼，扒拉着自己另一只手说：“一白姐姐？不行不行，昨天妈妈叫你一白了！小白是叶爷爷叫的！啊！白白姐姐！”说完，顾靖就一脸求表扬地看着叶一白：“白白姐姐！”“嗯，阿靖！”叶一白笑眯眯地。中午叶恒和宋兰让顾靖去吃饭，顾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不动了，回头看了看叶一白，又跑回去，眼巴巴地问：“白白姐姐，你想吃什么呀，阿靖给你带回来。”叶弈墨正好端着叶一白的午饭走了过来：“不用了，我已经带过来了。”顾靖能感受到叶弈墨对他的不满，赶紧看向叶一白，叶一白微微笑，小声说：“阿靖快去吃饭好不好，姐姐这里已经有吃的了。”“好。”顾靖眨眨眼，有点小委屈，“那白白姐姐等我回来啊！”“嗯，快去吃吧！”等两个大人带着顾靖去了二楼餐厅吃饭叶弈墨才给叶一白架起小桌子，放上午饭：“他叫你什么啊，一白？”叶一白眨眨眼，甜甜地笑着：“哥，你别怪他了，他昨天也不是故意的呀！”叶弈墨搅了搅碗里的粥：“哼，我加了糖，甜的，吃完了给你芒果糖吃。”桌上只有一小碗白粥和几块不甜腻的点心，叶弈墨一口一口喂给叶一白吃下，看她吃饱了才把这些都收拾到一旁，从兜里拿出纸包里的药，交给叶一白。“我去把这些送回去，然后给你拿热水过来，把药吃了。”叶一白乖乖地点头，等叶弈墨出去了，叶一白就看到门口有一个小脑袋。“阿靖？”被点名的顾靖吓得抖了一下，赶紧钻进房间。“白白姐姐，刚刚叶爷爷给了阿靖一把糖，都给你。”顾靖从兜里拿出一把糖，推给叶一白，“都给你！”叶一白从一把糖里挑出一个芒果味儿的，握在手心：“剩下的你吃吧，姐姐吃这个就行。”顾靖问：“姐姐只喜欢芒果的吗？”“嗯，对啊。”叶一白点点头，顾靖把其他的糖收拾起来，却没收起来，而是放在叶一白床头：“说好了都给姐姐的！”叶弈墨拿着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生病的妹妹在念《小王子》。而听故事的人，躺在自家妹妹旁边，睡！着！了！“第七个行星，于是就是地球了。地球可不是一颗普通的行星！它上面有一百一十一个国王（当然，没有漏掉黑人国王），七千个地理学家，九十万个实业家，七百五十万个酒鬼，三亿一千一百万个爱虚荣的人，也就是说，大约有二十亿的大人。为了使你们对地球的大小有一个概念，我想要告诉你们：在发明电之前，在六大洲上，为了点路灯，需要维持一支为数四十六万二千五百一十一人的真正大军。”“一白？”叶弈墨脸色超差，“你都不舒服还给他讲故事！”“嘘——”叶一白看顾靖睡着了，赶紧让叶弈墨小点声，“他刚睡着。”叶弈墨把热水递过去，叶一白就着水把胶囊一口吞掉。“糖是怎么回事？”叶弈墨把手里的芒果软糖剥开，喂给叶一白。“刚刚爷爷给他的，他拿来给我吃的。”叶弈墨一听赶紧把所有糖都收起来，气呼呼地瞪了正在呼呼大睡的顾靖一眼，“哼”了一声就出去了。顾靖醒过来的时候，叶一白已经睡着了，她在旁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缩成一团，顾靖伸出手探了探叶一白的额头，还好，不是那么热了。他又用袖子给叶一白擦了擦汗，自己拿过那本摊开的《小王子》，顺着叶一白翻开的那一页给叶一白念故事。“当然，大人们是不会相信你们的。他们自以为要占很大地方，他们把自己看得像什么，哦，猴子的猴，猴面包树那样大得了不起。你们可以建议他们计算一下。这样会使他们很高兴，因为他们非常喜欢数字。可是你们无、无什么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什么味的连篇什么字？……累，这又是什么字？牍，连篇累牍地演算。这没有必要。你们可以完全相信我。”很明显，顾靖的识字量不足以让他完全认出这本不带拼音的书里的字，只能用“什么”代替，但是顾靖在叶一白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字典。顾靖作为幼儿园小天才，他最骄傲的就是他是全幼儿园第一个学会查字典的小朋友，也是他们中班唯一一个会查字典的！“小王子到了地球上感到非常奇怪，他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他正担心自己跑错了星球。这时，在沙地上有一个月光色的圆环在什么动，蠕动，嗯，就是像之前把羊吓哭了的那条毛毛虫一样动。”其实，在顾靖念到“连篇累牍”的时候，叶一白就醒了，她半眯着眼看着顾靖盘着腿坐在床上，左边膝盖上放着《小王子》，右边膝盖上放着《新华字典》。叶一白那本《小王子》其实是中英文对照版，顾靖看都不看英文，毕竟他的英文水平仅限于会说，能看懂的英文单词有限。不过顾靖还是想挑战一下自己，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拼得出来但是基本看不懂的英文单词上。“the……嗯……, to be……嗯……, will not……嗯…… you when you……嗯…… that.”顾靖“嗯”了半天，还是没能念出来，他看到句号之后，捏着书，把书一合，偷瞄了叶一白一眼，又打开那一页，使劲儿看了看那几个单词。真的不认识……叶一白看着顾靖有点沮丧的表情，没忍住笑了。顾靖听到笑声，整个人像炸了毛的小狗，又凶又奶：“白白姐姐！你！！你偷看！阿靖不——”叶一白仍然是侧身躺着，问道：“不什么？”“不喜欢你”四个字在顾靖嘴边绕了不知道几圈，却变成一句“不好意思”。“阿靖不好意思了！”顾靖说得理直气壮，把书往旁边一放，“我就是不认识嘛！我才五岁！”理由完美。顾靖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叶一白也点点头，表示认同：“来，姐姐教你。”顾靖眨眨眼，看着叶一白完全没有嘲笑他的意思，才点点头：“我就算是念错了也不能笑我！”本来嘛，叶一白刚刚也不是因为顾靖念错了才笑，跟他拉了勾，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他说错笑他，才指着书上的单词一个一个念：“the，grown-ups, to be sure, will not，believe，you when you，tell，them that，”叶一白把他刚刚没念出来的单词都着重念了一下，又看了看顾靖，“跟我念，grown-up,成年人，加个s是什么你知道吗？”顾靖飞快地点点头：“知道知道，就是有很多个！”宋兰和叶弈墨的母亲刘颖洁站在门口偷听两个孩子的对话。“一白还是会照顾人。”刘颖洁欣慰又心疼地叹气，宋兰拍了拍刘颖洁的手臂：“唉，这孩子让人心疼啊。”两个人在门口又说了几句关于孩子的事儿，刘颖洁记得宋兰要带顾靖回家，结束了一个话题之后就敲了敲门。“小靖？”宋兰站在门口冲顾靖笑，顾靖抬头看了看妈妈，“回家吧！”顾靖又看了看自己靠着的叶一白，依依不舍：“白白姐姐，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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