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她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就成了抢了。可是回到娘家，嫂子在家里就能和全家人吃一样的，同样是女人，她凭什么过的这么另类。“诗诗，回家就多住两天，你怎么没把萍萍子寒也带回来。”魏老太太柔和说道。“我带他们回来干什么，怪麻烦的，反正有向森在家，饿不死的。”老大媳妇说道，现在回了娘家，她就不用像在婆家过的这么累了。之前她单独和向森住在镇上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当李老头过来的时候，那种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来。“娘，你这话问的是只想外孙不想我啊！”老大媳妇挑了挑眉毛说道“两个孩子在家顿顿吃排骨猪肉，可舍不得离开家呢？”“我们家饭桌上也没少了肉啊，你看看你眼前的肉酱就是娘亲自榨的，还有着盘腊肉。”一旁的女子柔柔弱弱的反驳道。“大嫂，我可没说家里饭菜不好，我只是觉得家里饭菜太好。你也该多为你们家缈儿想想，读书可是个费钱的事情，就像这样大鱼大肉的吃下去，回头等缈儿要用钱的时候该怎么办，省钱该趁早，你以后还是少吃点肉吧！”老大媳妇老老实实，一本正经的说完。旁边的女子柔柔浅笑，丝毫没有因为老大媳妇的话而有什么变脸，反而是旁边的老人脸色沉了下来“诗诗，你嫁了人后，在李家就学了这些东西吗？”“娘，您怎么这么说我，我只是觉得家里头就算是不缺钱也不能浪费，勤俭节约才是好家风，嫂子本是女子，为了自己儿子，每天少吃两块肉又能怎么样。”老大媳妇越想心里不平衡，回家干脆把在婆家被公公数落的话，稍微变动一下，全都还在了自己嫂子身上。“你哥当初读书的时候我也没他少吃两口肉，你没出阁那会，我也没让你为了哥哥少吃两口肉，怎么嫁入李家这几年，你越来越……不知轻重！”魏老太太最后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女儿了，她只觉得女儿一年比一年的陌生。老大媳妇在婆家受气，回了娘家之后，还要跟着受气，目光触及那个女人波澜不惊的目光，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女人在嘲讽自己，侮辱自己。“我吃饱了。”老大媳妇说着放下碗筷，回到房间后，盯着熟悉的梳妆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迟后天，李向森来接她，她就回家，李向森不接她，到了晚上，她就自己回去。老大媳妇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性，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不这么做她还能怎么办，告诉爹娘她在婆家过的一点都不如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她才不要。“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金喜你别和她一般计较。”魏老太太说道。吃过晚饭，魏家哥哥在床上对金喜道“我看妹妹这次回家好像有什么难处，咱们给她些银子你看可好。”“不好。”金喜坚定的摇头，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两身衣服“快到冬天了，别总想着给银子，你的外甥外甥女可还挨冻呢！”魏家老大接过两身衣服，触手的温暖让他知道，这两套表面上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价格绝对不低“我都不知道你是大方还是抠了。”这样的衣服，没有十两银子下不来，两套就是二十两银子。“我是看那两个孩子可怜，你看看他们冬天穿的多薄啊！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今年的珍珠产量稍微多了一点点，我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一身衣服，就在柜子里，你自己看。”金喜说道。魏家老大打开柜子，果然见到一堆衣服，有爹娘的，有自己和缈儿的，还有两个外甥女的。“怎么没有妹妹的啊”魏家老大问道。“所以，我今天没打算把这些衣服全拿出来，等天冷了再拿出来，诗诗要走的时候，让她给孩子把衣服带回去。”金喜说道。“你真是够小心眼的。”魏家老大道！“我就是小心眼。”金喜一抬下巴说道“也不看看你那个宝贝妹妹每次来都是用什么目光看着我呢，每年拿着几两银子过来，硬是说要让缈儿好好读书，话里话外的挤兑我，我凭什么不能小心眼。”魏家老大笑了笑没有说话，妹妹脾气不好，妻子的脾气同样也不好啊！金喜没进门的那天便知道，这一家人性子单纯但一个比一个聪明，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小姑子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想要在家里得瑟的心思，这个家除了六岁的缈儿，就没有看不出来的。真是不明白，这么一大家子好相处的人中，怎么就变异出来这么一个极品小姑子来。金喜自以为自己很了解那个小姑子，殊不知，她在家里表现出来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假象，在娘家日天日地的小姑子，到了婆家就是一骨灰受气包。就连打肿脸充胖子的几两银子，也是从牙缝里扣出来的。萍萍子寒在何润润这里住了下来，每天白天帮忙出去卖上一小会的羊汤，不到两个时辰就回到家里闲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三天，李老头子因为儿媳妇离家的事情，自己动手做饭，这三天，浪费了无数粮食，饭糊了稀了能凑合着吃，可是那些烧成碳的却没有办法继续吃下去，只能扔了。如今他早就想让老大媳妇回来了，可是这个头万万不能由他来低，李向森这三天过的简直就是浑浑噩噩的，再一次提出要接媳妇回家时，李老头子终于松口了，他没好气道“接什么接，出嫁的女儿，娘家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早晚都得回，你爱接明天去接吧！”李向森闻言眼前一亮，恨不得时间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老大媳妇见太阳快要落山了，这是她给自己订的最后的时间，她今天是肯定不会在娘家过夜的，这般想着，她脸色难看的和爹娘打招呼离开。“天快凉了，这是我和你哥给萍萍子寒准备的衣服，你带回去。”金喜说道。“知道了。”老大媳妇不耐烦的说道，不就一个不起眼的衣服吗，也值不了几个钱的。老大媳妇一个人走着路，越走心里越是委屈，这次回家，还不知道家里的人怎么说她的呢？家里会有人想自己吗？老大媳妇抱着这样的心情，一路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家中。李老头子这几天做饭，确实后悔因为一勺子糙米把儿媳妇骂回了娘家，这正后悔着呢，就看到儿媳妇回来了。李老头子第一个想法是终于不用做饭，终于不用打扫院子了的庆幸，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烈火，儿媳妇不这么作，他根本就不用受罪，他的两个乖孙也不用饿肚子“你不是回娘家去了吗，怎么自己又跑回来了。”李老头子冷嘲热讽道，自己接回来的儿媳妇，和作妖跑回娘家，又自己跑回来的儿媳妇可一点都不一样。李向森听见动静，一下子跑了出来“你可算是回来了。”“大伯母又给我们买新衣服了吗？”华儿眼睛颇毒的看到老大媳妇手里拿着的两身衣服。老大媳妇见公公生气道“这是我特地给你们买的衣服，过来试试，合不合身。”反正之前大嫂送来的衣服，也是全都给华儿穿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少。第32章李老头子见回娘家的儿媳妇主动给华儿买衣服，这举动之中饱含着求和的意思，李老头子忍不住冷哼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儿媳妇叫板呢。他说的话，儿媳妇敢不听，那才是真正反了天了。老大媳妇听见李老头子那么明显的冷哼，只觉得她的脸面被人放在地上踩，再抬头看看自己丈夫，连一个帮自己说话的态度都没有。老大媳妇心顿时凉了，只不过家里人并不关心她的心凉不凉，回家直接承包了烧火做饭的活。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正是腰酸背痛的时候，李老头子见了，不咸不淡道“女人在家，哪有男人下厨房的道理。”因为这么一句话，老大媳妇泪眼汪汪的拎柴禾，烧火，做饭。李老头子又道“给华儿煮点粥，咱们吃口窝窝头就行了。”老大媳妇听了这话，眼眶又是一红，为什么她从娘家回来，连糙米粥都没的吃了，只能啃窝窝头！可是想起她走了五天，根本就没有人去娘家接她，老大媳妇心里就没了闹得底气，如果真的闹了，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婆家过的不好吗？这样一来，她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饭桌上，两份饭菜，大家安安静静的吃饭，老大媳妇看了一圈，不解道“萍萍子寒呢？”他们两个虽然对华儿能吃米饭，他们不能吃的事情挺不服气的，可是再怎么赌气，他们也不会不来吃饭的。“你走的哪天，子寒和萍萍就苏娘哪里住着了，现在你回来了，我寻思着，咱们明天去娘哪里把两个孩子接回来。”李向森说道。家里的子寒萍萍，虽然没有华儿昭儿有存在感，可是一连五天没有见到人，他还真的有些想他们了。老大媳妇没有说话，反正不讨丈夫喜欢的孩子，她也没必要在他们身上下功夫，在什么地方住都无所谓，回家的话，无非是糙米粥里多加一瓢水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向森这么想着，却压根没有想过，两个孩子会不想和他回家。子寒和萍萍当然是不想和他回家了，在何润润这里有吃有喝，还有地方住。在这几天的时间，何润润又给两个孩子置办了不少的东西，萍萍也有了自己的房间了，更不想走了。他们没想过一直可以在这儿住，可是他们可以经常来啊，只要奶奶不讨厌他们的话。李向森穿着一身捕快衣服，在衙门当差，午休的时间，他来到了何润润哪里，打算让两个孩子自己回家，反正这镇子不大，他们回趟家也丢不了。李向森说明来意后，意料之外的见到两个孩子有点抗拒的脸，却又不得不点头。何润润见了，连忙道“我挺喜欢这两个孩子的，你们家地方小，也没有两个孩子的房间住，将来萍萍大了，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和自己的亲哥哥住客厅啊！”“可是娘，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带两个孩子可麻烦着呢？”李向森说这话时，明明白白的依据华儿的磨人程度说的。“不麻烦。”何润润说道“我还正想让两个孩子和我做伴呢，只不过你毕竟是孩子的爹，这两个孩子成天在我这吃住，你多少给点钱，毕竟我一把年纪就是出去摆摊也赚不到几个钱。”萍萍一脸不解，怎么会呢，奶奶昨天晚上还给他们看了金子呢，怎么今天又变成没有钱了。子寒给萍萍使了个脸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李向森没有看两个孩子的表情，心里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来年开春，子寒也是时候上学堂了，刚好这里离学堂又近，你为了两个孩子好就每个月给点钱当他们的伙食费，时不时的再过来多看一看他们。”何润润说道。“行，娘，我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给您二两银子当成两个孩子的伙食费，子寒上学的束脩到时候我也给您送过来，您看行吗？”李向森信誓旦旦的说道。何润润意有所指道“但愿你说话算数，午休时间也快过了，迟到不好。”所以你趁早走吧！李向森和何润润打了招呼便离开了，走的时候，看了眼子寒萍萍的方向，心里有些不自在，他在家的时候，每次出门，回家，华儿都会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问来问去的。可是在这里，他就仿佛是一个多余的人一样，李向森想到这里，心里多了几分不痛快，可是他又不能借着这个理由发火。“奶奶，为什么要从爹爹要钱啊，就算是要了他也不会给的。”萍萍问道，她只知道读书要花好大一比钱，爹爹供了两个堂哥就供不起自己的亲哥哥了。“你不要怎么知道，他肯定不会给呢？”何润润反问道“我从他要钱，也不是差他一个月给你们的一两银子，而是让你们对你亲爹有个具体的印象。”“他们怎么养你们老的，你们在不被人戳脊梁骨的情况下，就怎么养他小。”何润润说话的时候看着子寒，毕竟在这个朝代，女人肯定是嫁出去的，养老还是要靠着儿子来。见子寒没吱声，何润润又换了一种说法“其实如果你们真的太顾及亲情，也可以不这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这么做，只是让你们更清楚你们的爹是个什么人，值得你们拿出几分真心对待。”何润润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糯米团子，被一个孝字压的喘不过气来，李向森在何润润眼中，已经基本处于无药可救的阶段了。“奶奶我记住了。”李子寒满脸认真的说道。所有人都觉得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不怎么记事情，可是偏偏子寒把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爹娘是怎么补贴五叔的，知道家里是怎么克扣他和妹妹银子的，就算是奶奶不说，他将来也会给李向森养老，但是仅限于养活到老。至于他的其他要求，自己统统不会答应的。李向森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生活正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前进一步柳暗花明，后退一步，晚年凄凉。李向森回到衙门，吃好同僚们给他留下来的饭，有米饭，有肉，这对李向森而言，每天在衙门吃的那顿饭，已经是顶顶好的了。李向森没有接回两个孩子，李老头子心里有点别扭，他有一种自己带着老五的孩子把老大的孩子撵走的错觉。李老头子摇头，他最近肯定是太累了，累得精神有些不正常，多休息两天，就好了。到了下个月发俸禄的时候，李向森直接奔着何润润哪里，给了何润润二两银子。李子寒在心里拿小本本记道戊戌年，十一月给了二两银子。因为李老头子的话，李家现在他来管家，李老头子接过银子，直接大发雷霆“怎么只有十两银子，你是不是眯下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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