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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红楼]公子林砚

叶鹤笑起来,“不错!”所以,兵器所、皇宫、百官都没事。卢佐更是!叶鹤没有那么多人力兵力来谋反,可他只需断了上林苑与京城的消息传递,便能有许多手脚可做。而前往京城的大皇子与三皇子行至路障,发现不对。他照样可以故技重施。若正面对战,他是杠不过来的。可只需从山顶投物,堵住另一边,大皇子与三皇子便会成为困兽。虽则两卫禁军不少,可齐众人之力移开,但也需要时间。这么一来,等到他们脱困,上林苑早已尘埃落定。而这一环中,叶鹤牺牲的不过是一个卢佐。亲卫早在突变第一时间将司徒坤围在中央,司徒坤冷哼,“你以为杀了朕,你若想要坐上皇位,也得问问宗室答不答应,满朝文武答不答应!”叶鹤不以为然,“今日杀你,求得是生,而不是登位。我身份败露,你若不死,只有我死。但倘或你突然驾崩,太子未立,诏书未写。你觉得司徒峥与司徒岭,你这两个好儿子,谁会服气谁?”司徒坤脸色微变。“我只需找个地方沉寂几年,待得他们两败俱伤,元气大损之时,出手暗中助一方弄死另一方,再站出来将今日弑君的罪名嫁祸给他,又有北戎扶持,朝中众臣京里两党动荡多年,见得此状,必定会有不少人愿意承认我,换大周一个安平天下!”司徒坤怒极反笑,“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杀了朕!”叶鹤未答,丹娜噗嗤一声笑了,“那我们英明神武的周帝陛下觉得我们是凭什么能进入上林苑,站在你面前!”司徒坤面色一变。但见脚步声嘈杂,驻守的禁军已全部赶来。可就在这时,场中局势变了。以杨参领与卢佑为首,西三卫禁军的兵器全都掉了个头,从指向叶鹤与丹娜变成了指向司徒坤。若是从空中观望,怕是能看到一个大圈,圈子中央是司徒坤等人,然后是一圈守护司徒坤安危的亲卫。再然后是东三卫其中一卫。但往外最起码三四圈,已都成了叶鹤与丹娜的人马。叶鹤缓缓开口,“没想到吧!你们以为贾元春投诚,便能掌握先机。熟不知这其实也是我的一步棋。”林砚算是明白了。“贾元春不过一个闺阁女子,这么大的事,她绝对担不下来。她有点小聪明。丹娜公主是异族,你让丹娜公主去接触她,她不会嗅不出这其中的厉害。她会害怕,会恐惧,可思量再三,她必然撑不住,只能选择向陛下投诚来赚取一线生机。而她的这一步也正好入了你的局。”从始至终,他都是故意的。他算准了司徒坤在得知贾元春所言之事后,会将计就计,故意让西三卫随行引他入局,而叶鹤要的便是这个。西三卫是他的人,调动他们并不需要令牌。窃取令牌是迷惑司徒坤。既然叶鹤需要令牌来引开西三卫,那么就说明西三卫不会是他的助力,反而是阻力。这般一来,司徒坤便是怀疑北三卫,怀疑南三卫,怀疑东三卫,也绝不会再怀疑西三卫。叶鹤给他们制造了一个误区。他是想调虎离山,可他要调的,从头到尾都不是西三卫,而是大皇子与三皇子。林砚看向丹娜,“公主可听到了?他说得如此好听,看似运筹帷幄,但行得却都是揣摩人心之事,其中变数瞬息万千。公主可有思虑过,为何定要你去与贾元春见面?当真只因为你是异族,能让贾元春心生忌惮,走入他步好的棋局吗?而他这步棋的最终目的,又可曾与公主言明?”丹娜手一抖。若早知贾元春会告密,她之前所有的假做嚣张无脑又有什么意义?只怕周帝早便已盯上了她。幸好,幸好!此事王兄与两位大人本就不曾插手。否则她在驿馆的布置也都成了徒劳。丹娜转头看着叶鹤,果然他对她是有所隐瞒的。这是一头老虎,一头会吃人的老虎。从已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但她只能赌这一把。只需今日赢了,那么谁是虎,谁是与虎谋皮的这个人就不好说了。丹娜笑起来,“林公子好生机智,这等时候还想着言语相激,让我们内讧。”叶鹤松了口气,“林砚,我素来知你才能,若你肯为我效力,我可保林家……”话未说完,但见林砚笑了,笑得还似是很开心。叶鹤看得莫名其妙。林砚言道:“你说你知我才能,那么你就更应该知,我最大的才能是什么!我林砚最擅长的,从来不是诗词,也非策问,而是……”林砚没有说话,他只是勾了勾唇角,扬起一个意味分明的微笑。而叶鹤却已经明白了。兵器!司徒坤见状,右手一挥。但见屋顶之上突然冒出数十射手,匍匐在瓦上,人人手中一架瞄准型弓/弩。而四面也都想起了踢踏的脚步声。人群靠近,在外头又将叶鹤丹娜与西三卫等人团团围了两层。他们手中拿的不是刀剑,而是一把□□。而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叶鹤以为此刻已经被困的司徒峥与司徒岭。作者有话要说:林砚to叶鹤: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叶鹤:……第107章 叶鹤死了叶鹤大震,面色剧变。司徒岭和司徒峥一直没有走,他们并没有被困!所以从始至终,这一群人都在做戏!他们之前所有的表现,都是故意的!他的手微微颤抖,心一点点往下沉。司徒坤示意随身护卫稍稍退后,让内圈开出一条小道来,上前两步,直视叶鹤。“你说的不错。朕确实没有想到你的谋算,更没有想到西三卫会反!甚至没有想到,兵器所内居然还有你的人。”叶鹤眼神微闪,“卢家兄弟本不姓卢,而姓张,他们也不是两兄弟,而是三兄弟。最长的大哥,比他们大了十几岁,单名一个然字。不知你可还有印象。”张然!司徒坤怎会没印象,义忠亲王的死忠,谋逆案后,亡于他手。这也就难怪卢佐愿以死设局了。他一叹,“能隐忍这么久,好谋算!卢佐只是一名小卒。兵器所内各司其职,各部门都有管制,他大约只知里头有秘密,还是天大的秘密,却不知道具体情况。便是偶尔得见零星半点的设计稿图,也无法以此窥得全貌。朕若是没猜错,你必然是让他多番打听过的。可惜一无所获。如今情势紧急,你便想出了另外一个法子。他不过一介守门人,接触不到兵器所核心,却也胜在为守门人,几乎所有人进入兵器所都需要过他这一关。这会在朕和他人心中留下印象,记住他。而他的位子不起眼,兵器所若当真出事,他大约也是最有可能趁乱逃出来的。选择他,让他以死报信,确实能够增加此事的可信度。但你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人。”叶鹤奇道:“谁?”“朕的皇姐,清惠长公主!朕临行前,将禁军全部交给了她。朕自信,有她在,京都绝不会乱。即便真遇到变故,皇姐也会派身边人来报信,而不会是卢佐。”叶鹤恍然大悟,这才想到京中这位看起来一直不涉皇权,不涉党争,荣养十多年的长公主当年也是披挂上阵,大杀四方的人物。是他的失误,他输了!叶鹤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司徒坤却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丹娜,“朕向来都觉得,皇家争斗,历朝历代,无可避免。但再如何也该有底线,勾结外族,置家国利益于不顾,那是叛国!卖国之贼,千秋万代,引以为耻!”叶鹤笑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只需我赢了,登上那个位子,谁又敢说我是叛国?是卖国?你如今能这般说我,不也是因为当年是你赢了吗?说到这,不得不说你好本事。先帝只是圈禁了父亲,可父亲是怎么死的!你敢同天下人说吗?”“朕有何不敢!”司徒坤一声大呵,林砚与司徒岳都惊了一颤。“十七年!整整十七年!你问朕敢不敢同天下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那你父亲可敢同天下人说,当年镇北侯是怎么没的,我朝十万大军又是怎么没的吗!是谁将军事机密泄露给北戎,是谁联合北戎设伏镇北侯,是谁拒不援兵、坐看我朝主帅被人杀害!”“镇北侯大好男儿,顶天立地,便是万箭穿心,其身也未倒。你父亲之死,是自己受不了圈禁之苦!便是死前也不肯忍受泉下寂寞,要拉上自己妻儿陪葬,与他人何干!何况,那是他该死!他若不死,如何对得起皇姐,如何对得起姐夫,如何对得起那一战中我大周埋骨于边关的十万将士!”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振奋人心。叶鹤看着踌躇不前,犹豫张望的西三卫,转瞬明白了司徒坤的意图。西三卫杨参领与卢佑都是他的人,里面也有不少是这两位安插进去的,自是不必担心,可其中还有一部分却是策反的。这些人能被他们策反,未必不能再被司徒坤策反回去!况且他们是禁军,是将士,更能体会当年边关将士之苦。一方是为了一己之私让十万如他们一般的同胞惨死的罪人之子,一方却是能坦荡站出来,为他们含冤,说祸首该死的圣明帝王。要怎么选,似乎已经很明显的。司徒坤围了他还不够,还要攻他的人心。丹娜也看出了端倪,直言道:“左右都是死,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叶公子还在等什么!”叶鹤神色一肃,眸中寒芒闪过,吐出一个字,“上!”话未落音,司徒坤的亲卫们已有了动作,盾牌举起,三十个人,三十个盾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罩钟”,将司徒坤等人牢牢护在钟内,严丝合缝,密不透风。钟内一片漆黑,林砚看不见,只听到外头叫喊之声,刀兵之声,还有箭矢与火/药/弹击发入肉的之声。时间并不长,在先进度比对方高出数倍的情况下,战局结束的很快。林砚心中估算着,大约也就半个小时,对,没错,不是半个时辰,而是半个小时。声音便已渐渐弱了下来。亲卫将盾牌移开,艳阳直射下来,林砚伸手挡了挡,待得适应了,睁开眼睛,才看到眼前的景象。血水将宽阔的庭院染得鲜红,一具具上一刻还鲜活着的生命如今都已成了没了气息的尸体,横七竖八,凌乱错杂。叶鹤与丹娜都受了伤,瘫倒在地已经动弹不得,七八个人围着,枪/口直指!丹娜看着那一个个漆黑的枪/口,又看着林砚,双眼冒着火!火/枪!居然是火/枪,这种她只在游历到北戎的西洋人口中听说过的东西,大周居然已经造了出来!她本以为弓/弩,床/弩已是对北戎最大的威胁,却不料还有此物!林砚!林砚!这样的林砚,若不能化为己用,那么绝不能容他活着!丹娜咬着牙,下唇已经出了血。她的双手握紧,指尖关节寸寸发白。司徒峥与司徒岭上前行礼,司徒坤抬了抬手,“免了,押下去吧!老大去看看通往京城的管道,调派人手清理路障。老三,把这里收拾了。”********屋子里,司徒坤与林如海对坐下棋,也不知在谈些什么话题,有说有笑,两相甚欢。。门口,司徒岳晃着根狗尾巴草,用手肘捅了捅林砚。林砚猛然惊喜,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不悦地朝司徒岳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往外挪了挪,靠着门墙接着睡。司徒岳很是无语,“不会吧,你真睡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居然睡得着?”林砚睁开迷蒙的双眼,“我为什么睡不着?谋逆犯上的又不是我。”司徒岳一噎,更无语了。这话是不错,但院子里还一堆的血水和尸体呢!林砚又翻了个白眼,“难道要我和你一样,坐廊下装蘑菇?”装蘑菇?司徒岳愣了一会儿,看着自己手里的草,突然觉得越发像了,赶紧将狗尾巴草一丢,朝屋内两人努了努嘴,“你说父皇和你爹要下到什么时候,还不让我们乱走!”司徒坤是担心上林苑中不知是否还藏着什么人,恐有漏网之鱼,除了这个院子,其他怕是都无法保证百分百安全。他是好意。林砚往后靠了靠,依着门板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眼都没抬,漫不经心道:“诚亲王与康亲王回来的时候。”话音刚落,便见司徒岭穿着一身还带着血的戎甲匆匆闯进来,跪在司徒坤身前。“父皇!”司徒坤瞧了眼他的面色,很是诧异,“出了何事?”“叶鹤死了!”死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伤的也都不是要害,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司徒坤捻着手中的黑子,“怎么死的!”“中毒!他的指缝中有用来封存药丸的封蜡,脚边也有散落的蜡碎,看上去似是自尽。”“看上去?”司徒岭低下了头,“是儿臣办事不利,请父皇降罪!”司徒坤让他善后,可不只是清理战场。还有丹娜与叶鹤的关押和审问。等于将后续一应事情都交给了他,却将司徒峥遣去了清路,这其中的区别一目了然。司徒坤是信任他,也是对他的磨砺和看重。可谁想到叶鹤才刚押下去就出了事。“起来吧!从叶鹤被关下去到他死亡这段时日,谁见过他,接触过他,全部找出来,严加审问!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朕要知道详情!”“是!”司徒坤一叹,将手中黑子丢入棋盒,“师弟,看来你我今日这局棋是没办法继续了。”林如海非常识时务地,“无妨!陛下若是有兴致,臣让衍之将棋局记下来,改日与陛下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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