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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红楼]公子林砚

说到底还是柳尚元的那一句,民生不济,文化不兴。经济基础不仅决定上层建筑,还决定文化水平。京城一地的经济水平带动不了全北方的经济发展。可要说北方文化当真就这么差了吗?倒也不是。毕竟北方还有士族,各家的底蕴终究是有一些的。只是对比南方经济突飞猛进而带来的文化程度的迅速提升来说,便是应了那一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南方进了,北方就只能退。只是谁也没料到,只怕是连司徒坤自己也没有料到。南北文化差异反应在这一届科举上,结果会如此惊人。柳尚元似是想到什么,倏忽站起来,“你刚才是说重阅考卷结果已出?可皇上……”“十余人之数,便是全加进去,南北差距依旧庞大,以如今示威之情势,恐不足以安抚北方学子,因此皇上秘而不宣。”柳尚元面色顿时煞白。林砚一叹,“你也想到了是吗?皇上压下来的事,却走漏了风声。既你有听闻,那么别人也能听闻。”所以科举是否有弊尚有疑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有人利用此事煽动人心,推波助澜。此时,宫门前开始吵嚷起来。状元楼因离得近,吵嚷声音有大,竟能听得清清楚楚。“说什么科举舞弊,考官沆瀣一气!我看分明是你北方读书人无能!这些年,我们南方书院出了多少名满天下的英才,你们北方呢?”“自己不努力,一群泛泛之辈,待得科考后却来说不公。如今陛下重阅考卷,结果相差不大,便也证明了我南方学子之才。看你们还有何等脸面!”“胡说八道!我北方有嵩阳书院,更有国子监,便是不比你们强,哪里便弱到这等地步!定是有小人作祟,呈给皇上重阅的都是陋卷!”“对!一定是这样!”“不说国子监便还好,一说国子监,我倒是要问了。古往今来,少年英才不少,可一甲前三都是未及冠之学子,还同出一家书院的,怕是没有吧?谁不知道国子监是国学门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一甲前三是我北方做的手脚吗?”“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们说的!若状元林砚,赫赫大名,身世傲人,谁不晓得?榜眼柳尚元还是理国公之后。更有叶鹤,虽出身寒门,却是祭酒大人的得意弟子,爱之惜之。若此中无弊,我南方人才济济,中榜之数高于北方数倍不止,怎会无一人入一甲!”“对!说得好!所以,我看舞弊是有舞弊,却非是我南方舞弊,而是北方自己无能,只能靠这种手段拿下前三来提高士气,保住脸面吧!”“你……你们南方简直欺人太甚!”“还不知道是谁欺人太甚了!我们也要奏请陛下,还我们南方学子一个公道!”“是!联名上书奏请陛下,我们走!”……林砚与柳尚元四目而对,面面相觑。二人心底都明白,一甲前三均为少年英才,还同出一家书院,实乃前所未见。今既有人质疑,便不会善罢甘休。此后只怕他们连同叶鹤都会置于流言蜚语之中,难以脱身。而这般一来,司徒坤便更头痛了。偏了北方,失了南方。偏了南方,失了北方。这一局难也。蹬蹬蹬。秋鸣匆匆跑上来,“大爷,示威散了。可事情似乎闹得更大了。北方学子之前才上过书。如今南方学子也要上书,说……说大爷……”“我知道了,这么大响声,听到了。”秋鸣苦着脸,“大爷,可你不知道啊,他们还在骂呢!就骂你和柳家大爷,叶探花。尤其是你,骂得最凶!连带着沈家大老爷也骂进去了。”意料之中,谁让他和沈家这关系压根扯不清,沈云舟偏还是第一副考官呢!林砚瞪了他一眼,“我是让你去看示威的吗?让你去找宁王府的人,可有消息了?”“有了!福公公说,宁王殿下让转告你。已求得皇上松口,准许你入狱探监。”林砚一喜,柳尚元自知他已有事,忙道:“你先去吧,不必管我。”林砚点头告辞,扯过秋鸣便往外走,“你去一趟沈府,同大姑娘说,让她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来接她。”二人分道扬镳,秋鸣去了沈府,林砚却是回了林府,进书房,提笔写下四个字:南北分榜。这是有效解决此次科举事件,安抚南北双方学子的方法。也是明朝南北榜案的最终解决之法。这是林砚早就知道的。可他不能拿出来。或者说,不能由他拿出来。若要献策,必要是沈云舟,如此才能让他非但不会被牵连受累,反而能有功在身,更进一步。所以他要探监,要把这个计策告诉他,也要同他协商好细则,彼此配合,才能开始下一步动作。作者有话要说:化用了洪武年间的南北榜案。文中也有说了的。这是朱元璋时期的南北榜案。不是我弄出来的。正如之前的户部积欠也用的清朝历史事件。这是架空,会有历史背景化用,但绝对架空!架空!架空!咳咳,这章字数有点少。但我真的尽力了。因为婚期越来越近。我更忙了。继续坚持日更吧。字数,大家就宽容一点,别太计较了。【发现我居然写到九十多章了,红楼里另一与黛玉比肩的重要任务,薛宝钗还没出来。o(╯□╰)o……不过看情形,她暂时还出不来。哈哈哈。】第96章 九十六次日。刑部大牢。为了方便,沈沅今日穿了身小厮的衣裳,可面目间的清秀却遮不住,惹得狱卒频频侧目,心生好奇。沈沅偏过身,低下头去。林砚一伸手将她护在身后。“这位差爷可瞧仔细了,这玉牌可有错吗?”听得这语气中的冷冽,狱卒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赶紧弓着身子将玉牌还回去,“没有,没有!林公子这边请。”牢房内温度与外头不同。四月底的天气,本已至了夏日,可这狱中却依旧阴冷。林砚微微蹙眉,将身上的外套取下罩在沈沅肩上。沈沅拢了拢衣襟,笑了。狱卒在前面带路,嘴中不停讨好:“林公子放心,沈大人好着呢。您之前要求准备的一应东西,小的们都给沈大人备着。昨日宁王殿下还特意派人来通报,您是皇上亲口允了进去探视的。小的们哪敢为难。询问令牌也是例行检查,还请林公子别见怪。”林砚轻笑着不说话,转眼便至了沈云舟的牢房。狱卒麻利开了锁,又笑嘻嘻道:“林公子和沈大人慢慢聊,小的就不打扰了,这就告退。只是,这刑部大牢有规矩,林公子莫呆太久。”林砚点头,使了个眼色。秋鸣会意,握着狱卒的手将准备好的一袋碎银子递过去,“多谢这位差爷了,小小意思,留着给你和兄弟们吃酒。”狱卒掂了掂,啧啧,够重的啊!眼睛里都闪着光,千恩万谢,弯着腰退了出去。这头,沈沅一进门,才唤了声“父亲”,两只眼睛都红了。一头栽进沈云舟怀里,低泣起来。见得如此,林砚刚迈进去的脚一缩,退回了两步,站在牢房门外拐角,很识时务地没进去打扰。四目看着这刑部大牢的构造。这里该是刑部牢房深处,与前头经过的脏乱不同,很是干净,虽依旧透凉,却不见潮湿。左右牢房也都隔着些距离,较为独立。房内三面徒壁,可石板床上却垫着厚实的被褥,旁边是一张四方小几。几上一盏油灯,灯油充足,火光明亮。便是笔墨纸砚也齐备。条件是简陋了些,却也还好。尤其沈云舟的面色如常,不见半分落拓,林砚松了口气。想来也是,都是朝廷大员,尚未定罪,狱卒不敢不敬。尤其沈云舟这边,不但有沈家打点,有林砚打点,还特意遣了司徒岳来说话。如今这满京城,大约没有比司徒岳说话更好使的人了。就是司徒岭都不及他。谁让他最得圣心呢!“好了。爹这不是没事吗?哭什么,你都及笄了,也不怕衍之笑话。”沈沅偏过脸,有些羞臊。林砚这才得了空档上前见礼,“伯父!”沈云舟低声应了,二人坐下。沈沅打开食盒,将准备好的饭菜拿出来,另有一壶好酒。“这些都是母亲亲手做的,还有些换洗的衣物,也是母亲亲自备的。母亲叫我转告父亲,家中一切都好,请父亲万勿担心。”沈云舟喝了口酒,对这话却不大信,“你祖父呢?”沈沅一滞,沈云舟轻叹,“你祖父年事已高,自去岁开始便时常犯些毛病。今次听闻我入狱,情急之下难免气血上涌。你们便是瞒着我,我大约也能猜得到。都是我不孝。”沈沅忙道:“祖父是病了。不过皇上吩咐太医日日来看诊,吃过药,已好多了。”沈云舟松了口气,看向林砚又道:“你们要见我,如今也见到了。等吃了这一顿,你们便走吧,也不必再动作了。总归牢里的狱卒还不至于这般不懂事,不会亏待了我们。”这竟是让他们不要管的意思?林砚皱眉,“伯父,我有解决之道。我……”不待他说完,沈云舟眼厉如刀,“出事当日,我曾让人送过一封信去给你父亲,你可看过?”林砚摇头,一脸懵逼。他记得这封信,还记得林如海看过后说了两个字——“果然”。可信中写了什么,林如海没给他看。他以为说的不过是学子闹事的猜测,不曾多想。但沈云舟既这么问,那就必然没那么简单。沈云舟转头看向沈沅,“沅儿,你先出去。”沈沅张着嘴,本要反驳,对上沈云舟的视线,到底没说出口,起身之际却是被林砚抓住了手腕,“伯父,让师妹留下吧。师妹聪慧,许多东西恐比我们男人想得更为细腻。再者,倘或你不同她说明白,她如何能安心?伯母又如何安心?”沈云舟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林砚却唤了秋鸣近身吩咐,“去外头守着!”秋鸣离开,林砚为沈云舟斟了杯酒。沈云舟这才开口,“你未曾入仕,来京城也不过三年。你可知如今朝中官员,有几成为南方人,几成为北方人?”林砚一顿,倒酒的手一抖,酒水洒了那么零星两三点出来。他慢慢收回手,似乎有些猜到了沈云舟要说的话。沈沅疑道:“父亲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非仅仅是南北学子之争,还是南北派系党争!”林砚深吸了一口气,“不只,还有皇上!”沈云舟一叹,“这两届科考,南北学子水平之差已可见一斑。再有北方治地灾害不断,南方越发繁荣。朝中南方系官员已有独占鳌头之势。这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帝王之术在于平衡,尤其皇权中心在北方,绝不能让南方独大。林砚放下酒杯,“此次科举主副考官加上随同考官一共二十三人,其中十六人为南方系,更有杜大人是中流砥柱。倘或这些官员全部落难,对南方派系来说,乃是重大打击。再有,北方系虽只有七人,数目不多,却有伯父在内。”“当今天下,不论朝堂还是市井,都知道皇上对沈家之看重。将沈家纳入其中,不会有人想到这是皇上一开始便设好的局,只以为是谁都不曾料到的一场意外。”难怪!难怪榜单之中北方录取人数不足十分之一!就是南北文化差距再大,总不至于此。这样的结果,南方派系即便心思太大,都是不可能做到了。然有一人却能做到。那便是圣上。“皇上……皇上这是打算舍了沈家?”沈沅面色大白,她咬着牙,“不对,如今南北学子闹到这个地步,便是皇上也难以收拾残局,倘或真是皇上所为,他怎会将自己置于这般境地,又怎会将天下社稷置于流言飘摇之中。”说完,她脸色又是一变,瞬间便想到了。“是有人洞察先机,插了一手!如此,便也可以解释明明只需重阅考卷,将北方学子中榜人数拉上去,把罪名推给考官,便能安抚北方民心,甚至可以提高自身威望,拉拢一批北方士族。可偏偏在这关头,查不出有用之文章,使皇上的盘算陷入僵局。”“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明明是秘而不宣之事却流出宫外,甚至南方学子也被煽动,与北方学子不死不休,更有大打出手。有人不想让皇上如愿。是南方察觉了什么不肯退,还是另有人藏了别的心思?”沈沅浑身一抖,越想越是害怕。沈云舟却只是看着林砚,“如今你可明白我为何不让你管,也不让你父亲管?只是现在看来,如海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林砚苦笑,“伯父该知道,不论是我还是父亲,让我们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沈云舟怒拍桌子,林砚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听训。“这件事你们不能管,也管不起!南北派系争斗这么多年,你知道几分?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是谁也不肯相让的!更别说,这中间还夹杂着皇上的筹谋,更不知还有什么暗势力的龌龊心思!你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你们祖籍姑苏,本应为南方系。可自你曾祖父封侯后,几代人一直住在京城。你同你父亲也都因此随的京都户籍。这么些年过去,你们支庶不盛,本也离南方系远了,当划为北方系。可偏偏你父亲去了江南,一任便是十余年。与姑苏扬州之势力不同一般。这种境况,唯有一法可保身,中立不参与派系党争。你父亲入京两年,花费多少工夫才让林家置身党争之外。此时倘或一脚插进来,难保不会被两方夹击。更何况,你还是此届考生,又是风头正劲的状元!我虽在狱中,可有你们送进来的消息,也晓得现今南方学子闹起来的势头比北方更甚,而他们的矛头直指的便是你!你是首当其冲!所以,此事便是人人都能管,唯有你林家不能管!”沈沅拉了拉沈云舟的衣袖,“父亲!”沈云舟微愣,面色缓和下来,见林砚恭敬模样,又觉得自己这气生得好没道理。人家一心为他,偏他还将人给骂了一顿。“坐吧!”林砚重新入座,沈云舟脾气易怒,他是知道的。而且他这番话看似训,可哪一句不是再为林家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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