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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完结 完结

  男主他头铁

不过才两天的功夫,元澈在公主府外的话,几乎在洛阳里给传遍了。


连宫里的天子都听说了。


元徵和元澈等一众宗室商量朝政,他扳倒权臣,以元澈为首的宗室们出力不少,所以他也得给这些宗室们甜头。


楼家一倒,楼家的权势就被宗室们瓜分殆尽。元澈自己并没有获得什么,元徵原本想要他做尚书令。尚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百官之首。但元澈推辞了,另外举荐了齐王。


齐王因为战事,声望正盛。若是让齐王担任,只怕元徵夜里都睡不着。所以他没有听从元澈的建议,而是从宗室里提拔了一个长辈。


那宗室辈分高,年纪大,几乎半边身子要入土。平日对政务只能说是勉强应付的过来。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还是掌控在他的手里。


可是等元徵自觉一切在握的时候,已经发现齐王等和元澈联合在一块。


齐王原本就受过元澈的举荐,如果不是他,当初带兵出征还轮不到齐王的头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将才,输了那就万劫不复,等着被朝廷追究,之前不管多风光,都可能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结局。但赢了,那便是权势赫赫。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统帅千军万马打胜仗的。朝廷里除非是遇上有意谋反,又或者幼年太子继位,否则朝廷不会轻易动他。


这样的身份地位,随着齐王出征大胜,一股脑的全送到了齐王手里。


举荐之恩,堪比再造。


可是元徵怎么也没想到,明明他这个天子才是最能决定臣子们的生死荣辱,结果齐王掉头和元澈结成一派。


元徵想不明白,去崇训殿探望成太后的时候。把心头的疑惑说了。


成太后听后,感叹“果然是高招。”


“他原本就是清河王举荐的,又和清河王一块儿斩杀权臣。这两人的关系可比平常兄弟都要亲密的多。若是说之前,齐王还想朝廷能给他更多。现如今朝廷不给他,他转头去和清河王在一块。”


成太后思索了下,“不过就算朝廷真的任命齐王为尚书令,恐怕结果也差不了太多。毕竟齐王和清河王算是一个根出来的。只是这里头谁为主,谁为偏罢了。”


“好一个阳谋。”


成太后感叹。


元徵的心当即完全沉到了水底。


他对元澈并无太多亲近,若是仔细说起来,不过是看上了他的才能,希望他能为自己所用。


元徵希望元澈能识时务,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好的揣度他的用意。


但到此刻发现,这位堂叔从来就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连带着其他的朝臣们,也是怀揣着各色思量。


元徵勃然大怒,但怒过之后,不得不将这股怒气强行按捺下来。


皇帝生杀大权在手,可也不是能随心所欲。对臣子说如何就如何。


成太后对儿子的暴怒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劝说的意思。自小被捧的高高在上,就容易养成自以为是的毛病。这毛病如果不自己改改,迟早要栽在上面。


等到元徵一通火发完,成太后问,“你这是打算杀他们了?”


元徵不说话,成太后看他面色心下了然。


“那你打算怎么杀,用什么名头去杀?”


成太后的指甲瞧在几面上,“该别是直接召进来,暗中给一杯毒酒了事?”


元徵霎时脸色难看。


成太后靠在凭几上,殿内左右已经在母子开口说话的时候,悄悄的退出去了,这会儿就只剩下他们俩。


“你自己问问,这么行事,可以么?”


成太后端起葵花金杯,慢吞吞的喝酪浆,酪浆里加了槐花蜜,甘甜之余,还有槐花的芬馥。


“他可不止有一个人,他上头还有个兄长。率军镇守洛水。弟弟虽然年岁小,但看着也已经崭露头角。还更别说和他结派的那些宗室,他一旦死了,和他一块行事的那些宗室。会不会觉得宫中已经下好了决心,准备对他们也动手?”


元徵清秀的面容上抽动两下。


“朝廷之前才经历过变动。如今南边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上再起波澜,恐怕不妥。”


“起祸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收拾不了局面。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那才是罪过。”


母子之间说话,不必那么多遮掩。


元徵艰难得将母亲的这些话,全都一点点的记到了心里去。


元徵对上元澈,神情柔和。


“这段时日,洛阳里关于阿叔的言语,朕在宫里都有所耳闻。”元徵耐着一口气,端着面上的笑容问。


元澈看了看左右,见着其他宗室面上都是调笑的神色。


“臣不知陛下……”


元徵面上和善,心中烦躁,他打断元澈的话,“朕都在宫里听说了,说清河王妃在太原长公主的婚礼上,被阿叔在公主府门口逮了个正着。”


“还说王妃一个人回去,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元徵挑眉看元澈,“朕倒是不知道,阿叔原来在夫妻上这么用心。”


元澈只是笑,“让陛下见笑了。”


他一股脑的只管将各种打趣还有调侃全都接下来。


这年头贵妇好妒没什么,约束丈夫也没什么。可身为天子近臣的侍中,乐意被王妃管不说。哪怕夜里回来,都放心不下,要亲自去接,还在人前卿卿我我,那恐怕是难得一见。


元徵看着元澈,元澈面容俊美,身量哪怕放在北人里也算是高大。


“朕对阿叔报以厚望,阿叔千万不要因为其他微末小事,耽误了朝廷的大事。”


元澈垂首,即使从御座往下看,那身板也是出奇的清正。


夫妻不是小事,所以归不到小皇帝说的话里。何况朝廷的事,他也从来没有懈怠过。


小皇帝在政事上总是缺了那么点,和先帝差不多,还比不上太后,考虑得周全。自然行事也没有那般老道。


过了一段时日下来,宗室们渐渐有点摸清楚小皇帝的底。各有心思。


坐到这个位置上,若是本事不够,被下面的人看出了端倪,那便是不好说了。


元澈对皇帝和其他宗室的调侃,坦然受之。并没有别的什么不一样的神情。其他宗室望见他这岿然不动,那点打趣的话语也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宫人们送上樱桃,樱桃是从青州那边送来的。小巧殷红,拿清甜的山泉水清洗浸泡过,看着格外可喜。


旁边还放着一只银壶,内里是浓郁的牛羊奶熬做的浓郁酪浆,用来让贵人们浇在樱桃上,增添风味。


元澈提起银壶,往面前殷红的樱桃上浇了一圈,他正准备拿一颗。听到殿外传来颇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宫廷是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宫禁之内,就算是宗室也不能大声喧哗,不然会被处罚,颜面尽失。


元澈见着一个内给事进来,脸色焦急,“陛下,卢世妇难产。”


宫里不少妃嫔都出身世家,这个卢世妇出身范阳卢氏,家里的祖父父亲也是朝廷重臣。不过为了压制士族,这些士族小娘子入宫之后,只是个最低一级的世妇。当然她们的父兄也专程为了这个,向朝廷上过奏疏。


结果是被成太后打下来,派人呵斥了一顿。


这件事当初闹的动静不小,元澈被迫看了好久。所以也有些许印象。


后宫的事,和宗室没得太多关系。乍一听内命妇难产,好几个宗室有些一言难尽的撇过脸去。


元徵皱了皱眉,显然不高兴内给事拿这种事当众说。


卢世妇满打满算年岁十三四而已,谈不上多少美貌,纳入宫中只是因为她的出身。平日召见也少,只是在嫔妃们照着位置高低轮流侍寝的时候,见过那么两回而已。


他听说年幼的卢氏怀孕,都是毫无半点感触。让人照着宫中往例,赐下东西,就没怎么管过了。


现在卢氏难产,把这种事放到明面上,在元徵看来多少上不了台面。妇人生产这种脏污事,不到最后结局,就不应该拿到众人前说。


“陛下要不要过去看看?”元澈的位置离天子最近,他身体向天子的方向略略倾过去,“卢世妇毕竟出身范阳卢氏,于情于理,还是去看看比较妥当。”


元徵心头涌上一丝不悦,士族再如何,也是臣子。这天下就没有君主非得迁就臣子的事。


“不必了。朕不会医术,去了在那儿也是于事无补。”


他说罢,叫内给事将奉御等人全都派过去,“不管什么药物,一并听用。”


此事似乎也到此为止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之后,又有人来报,说是卢世妇难产血崩没了。


妇人生产原本就是将性命压在刀上的事,世道喜欢娶生育过的寡妇,也有生育过的女人更容易渡过生孩子这一关的考虑在里头。


卢世妇满打满算十四岁都不到,进宫才几年的功夫,才刚刚长大那么点,就死在了生孩子上。


卢氏一门折进去一个孙女,却半点好处都没捞着。


元徵只是吩咐了一句厚葬,其余的没有别的叮嘱。


元澈回府,明棠没有出来迎接,她无所谓他什么时候回来。反正回来的早,她笑盈盈的说他顾家,心里记挂她。回来晚了,她也不生气,说他辛苦。


也只有舅母在府里的那几日,为了在长辈面前装相,她曾经出来迎接过几次。后面舅母回长安了,她也就干脆恢复到了老样子。


他让侍女带路,一路去寻她。


这会的天,已经开始热了。在屋子里待着闷得很。多数时候,明棠会在外面走动。毕竟府邸这么宽敞,当然是要各处都走一下。


她看着池子里的鱼正开心,鱼都是元澈在地方做官的手下人,派人大老远的送过来。


池子里的鱼浑身金白,鱼鳍泛红。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游来游去,她手里掰着一小块已经发硬的胡饼,丢到水里,看着水里的鱼儿抢食。


正玩着,一双手臂从背后绕过来,把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家里有资格有胆子,对她出手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回来啦。”她一手捏着胡饼,空出一只手拍拍元澈扣在她小腹前的手掌。


元澈脑袋都压在她的肩膀上,沉闷着不说话,明棠察觉到他的不对,“宫里遇上事了?”


元澈点点头又摇摇头,“今日在永安殿在陛下面前,听内给事禀报,说卢世妇难产死了。”


后宫的世家女太多,明棠缓了下才把名号和人对起来。


“她不才十三……”


明棠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致。元澈在她身后抱着她,握住她的手腕。她手腕凸起一块骨头,他摩挲了好会,“我怕。”


世俗都默认女子生育这一关难过,就算富贵如天家,也一样要靠天给命。


元澈见状,不禁有些畏缩。他不敢让怀里的人也去冒险。虽然佛说人有千百世,就算人死了,魂魄也会转去下一世。但他就是不想。


人死了就是死了,没了就是没了。任凭那些僧人说得有多好听,改不了事实。


“我也怕。”明棠很实在道,“我这个人最怕疼了。”


她回过身来,手掌贴在他的脸颊边,“不过这种事,我们说了也不算。”


她豁达的很,“今天在宫里因为这件事吓到了?”


说起来也好笑,元澈是个什么人,别人可能不清楚,她清楚不过。披着温良的一层皮,下手狠起来,绝不留半点后路。他竟然也怕,让她有些想不到。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


元澈抬眼,暼了她一眼闷声道,明棠哈哈笑了两声。


“怎么可能!”她提高了声量,把他的双手包拢在自己的手里。还温柔小意的揉了两下。


“我就是觉得你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刀口舔血都不在话下。没想到会怕这个。”


元澈不说话了,他把自己整张脸埋在她的掌心里。


明棠见状,少不得柔声好生安抚一番。她手掌在他的背上和哄孩子一样拍了好久。


范阳卢氏的孙女在宫里地位不高,但不代表范阳卢氏的门庭没落了。宫里还是有表示,将人从最低一级的世妇追封到了上六嫔的位置。


另外丧事也是办的有模有样。算是将身后的哀荣给了。


明棠作为外命妇,也到宫里走了一圈。


身后哀荣就是给活人看的。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不管有多风光,听不到也看不到。全是给活着的人的。


毕竟只是内命妇,不是皇后。外命妇去,也不必逼着自己当众嚎啕痛哭。只是在人前稍稍擦擦眼下,就算是尽到了职责。


明棠起身,掉头撞见了梁贵人。


那边是卢氏的主母,突然没了个女儿,即使再压制,也难免呜咽出声。


一片哀戚里,梁贵人满面的春风得意,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清河王妃。”梁贵人并不在意卢家姑嫂们那克制压低的啼哭。


她的身份远在卢氏女之上。平日里就算见到,卢氏女还要低眉顺眼的给她行礼。就算追封了上六嫔,依然还在她之下。她能过来已经是纡尊降贵。至于让她和那些卢氏妇一样,和真死了姊妹哭丧着脸,大可不必。


“我已经有多日没有见到王妃了。”梁贵人亲密的拉住明棠的手。


明棠顶着梁贵人那认真的打量,后背上不由自主的汗毛倒竖。梁贵人从妆容发髻到衣着打扮,和她当年怎么看怎么相似。若不是两人并不是长得十分相似,明棠都有对着往昔自己的诡异感。


宫外外命妇对这个梁贵人得宠的缘由都摸不着头脑。明棠站在她面前,对这个内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最近府内事有些多。”明棠稳住心神笑道,“让贵人挂念了。”


梁贵人握住她的手,话语里透出了十足十的亲密,明棠动了动手腕,想要把自己的手掌给抽出来,谁料梁贵人根本不是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手里很有几分力气,她哪怕使了点力气,也没能挣脱开她的手掌。


“我可想王妃想了好会了。”梁贵人亲亲热热的拉住她,唇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今日恰好遇见王妃,正好陪我一块儿到外面走走。”


梁贵人话语很轻,声量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得见。


梁贵人看了一眼那边越发悲戚的几个妇人,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转头和明棠笑笑,到殿外去。


明棠可真的不想到大太阳底下去!


洛阳的夏日哪怕比不上南边,但也有几分威力。殿宇深广,哪怕不用冰,人在里头也很凉爽。到外面去轻晒日头,明棠恨不得马上陪着卢家姑嫂们一起哭。


哭的累了,还有宫人送冰酪呢。


明棠觉得自己面上神情已经再明显不过,可是梁贵人依然笑意盈盈的将她带到外面去。


殿外种这不少的树木,树木长势不错,茂密树冠将日头遮掉大半,可还不如在殿内凉爽。


“王妃应该多来宫里走动。”梁贵人在明棠耳边轻声道,“多陪伴太后。”


明棠脸上笑着,心里一撇嘴。恐怕就是太后才不想她入宫呢。


她只是道,“若是太后有吩咐,妾一定鞠躬尽瘁。”


当然这话只是说着好听,明棠可没打算为着哪个人去点燃自己。嘴上说说,表明自己一心为公。


反正太后身边人那么多,真的有这个机会,怕不是打破头,用不着她去表忠心。


梁贵人听了就笑,“我就知道王妃一腔忠心。”


她走了几步突然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点隐约的难堪。


“贵人怎么了?”明棠问。


梁贵人面带羞敛,压低了声量,“我癸水好像来了。”


明棠看了看左右,梁贵人握住她的手,“我这就去更衣,劳烦王妃在这儿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明棠还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到殿内坐着。


“贵人……也太强人所难了。”明棠反手握住梁贵人的手,言语真挚,“外面太热啦,我在外面站着,怕不是还没半盏茶的功夫,怕是要一头晕过去啦。”


“贵人这么喜欢我,断是看不得我晕过去的,对不对?”


明棠双目炯炯,看得梁贵人面上笑得颇有些艰难。


“这……自然是看不得的。”


梁贵人一手拉住明棠,“是我思虑不周全,王妃还是和我一块去比较妥当。”


梁贵人就近寻了个偏殿更衣,明棠没有和她呆在一块儿,而是在不远处休息。宫里的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只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身份停下来休息。


她在宫里没有那个身份前呼后拥,只有自己一个人。梁贵人留了两个宫人还有两个内侍,来伺候她。


殿宇深广,外面烈阳高照,殿内却有阵阵凉风。明棠坐在风口,等到身上的热气过去了,想起元澈说过防风胜于防贼。


他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道理。不过听他的那番道理,多多少少又有益处。


她从风口上挪开,自顾自的在侧殿里走起来。


稍稍走了半圈,明棠察觉殿内安静的有些异样。她往后一看,原本侍立在那儿的宫人内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幽深的殿内,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明棠皱了皱眉,正准备掉头往外去,一个朱色的身影从外面踱进来。


“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元徵的嗓音让明棠悚然一惊,她马上拜倒。


“起来吧。”元徵摆摆手,“朕记得你以前就不耐烦行这种大礼。这个时候除了你我之外,也没有什么人,就不必讲究这些了。”


“君臣有别,不能不讲究的。”明棠微微抬首。


话才说完,她飞快的从地上起来。地砖寒凉,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往肌理钻,很不舒服。


“陛下可是来找梁贵人的?”明棠问道。


元徵唇角挑起抹笑,“她有什么脸面,能让朕亲自来找她?”


这话说得太过不留情面了,明棠伫立在那儿,“那陛下来这,没有人服侍很不妥当。臣妇这就叫人过来。”


说罢她扭头就要走,元徵一把抓住她的广袖,力道之大,生生的将她往元徵的方向退了几步。


“朕为何在这儿,你真的不知道?”


这处侧殿偏僻,连带着殿内的摆设也十分的简单,除却一面挡风的素屏,还有一张供人坐卧的榻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元徵的话语在殿宇里缭绕,想要装作听不到听错都难。


明棠反手将自己的广袖狠狠一扯,她这番举动,元徵始料未及。


后宫那些嫔御,包括已经废杀的楼妙仪在内,没有一个人敢这么直面的将他拒绝的干净彻底。


如水丝滑的广袖,在他掌心里滑走。元徵下意识的攥住了。


下刻,他用力将她整个人扯过来,完全的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陛下!”


明棠眼前有一瞬的发白,下刻她就清醒过来,她的手掌死死的压在元徵的胸膛上,生生的为她抵挡开一丝距离。


“你原本就应该留在宫里的!”


元徵从见到她开始,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就是他的。连太后,以及其他人都这么觉得。


他们一同经历了宫廷变故,共患难过。


元徵觉得,她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他而来的。


他从来没有觉得她会脱离宫廷,会被冠上其他的名号。


他为了他的大业,为了局面,造就了如今这幅看着皆大欢喜的局面。可元徵越发觉得心中空荡荡的。那些嫔御们各色各样,什么都有。还有那些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后妃,都填不满心里的那个空洞,反而越发不满足。


只有拿她来填了。


元徵头颅紧紧的贴在她的耳朵旁,在这个炽热的夏日里越发的滚烫。


殿宇清凉到有些发冷,明棠几乎发出一身汗。


“陛下知道这么做了的后果吗?”明棠咬了一口舌尖,尖锐的疼痛,逼着头脑完全清明。


“陛下,臣妇是外命妇。不是内命妇!何况陛下心怀天下,若是有什么对陛下清名不利的事流传于外,恐怕会对陛下有所不利。”


明棠的脑子转的飞快。这个时候一味的喊不要,弄个不好,不但阻拦不了,还会成了助长兴致的情趣。


她和他分析利弊。


皇帝从来不缺女人,这宫里的女人,包括哪些处置宫务的女官在内,只要天子有意动,那么都可以临幸。


他只是从小到大,很少有得不到的罢了。尤其在唾手可得的女人上面。所以才会对她有那么几分的意难平。


可是在这份意难平之外,还会有什么真正的情爱。明棠觉得恐怕是痴人说梦。


果然她这话说出之后,手掌下的躯体有瞬间的僵硬。


身居高位的人,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男女之情上的。只要是上位者,不管男女,要权衡的事太多了。男女之情只是里头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比起其他的东西,随时可以被放弃。


她手掌缓缓的使劲,想把面前的人完全推开。


然而下刻元徵双臂从两边将她报的更紧。


元徵红眼咬牙,“如果朕愿意呢?”


明棠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给她来这么一句。


“君夺臣妻,为千秋百代耻笑的名声,陛下难道真的半点都不在意?”


元徵咬牙,他低着头看她,“难道你就半点都不愿意么?”


他呼吸骤然急促,“朕当初许诺过你左昭仪之位。”


明棠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控制好自己面上没有露出鄙夷。


元徵接着道,“朕封你做皇后。如何?”


明棠咬着牙,笑得艰难,“陛下何必为难我。”


感觉到桎梏自己的手臂更加用力,“陛下若是真打算如此,那么现在立刻下诏。命中书省起草诏书,送到尚书省门下省宣告天下。”


皇帝都狗,面前这个更是狗中之狗。明棠没忘记被废杀的楼妙仪,杀妻的男人爱谁谁要,她半点都不打算回收到自己这里来。


这话就是故意为难,想要叫他知道自己的荒谬。


“你得给朕时日来安排!”


“所以说,陛下方才所说的那一切,只是在诳臣妇从了,是吗?”


明棠仰起头,寸步不让。


元徵握住她的肩头,俊秀的面庞靠得更近。


明棠双手更加用力的撑在他的身上,想要将他推得更远。


“陛下。”


杨煜的嗓音响起在屏风后,生生的将元徵的动作给制住。


杨煜是成太后的心腹,代表着成太后的半个脸面。


元徵回头,“杨公来这儿有何事?”


“太后命臣来寻陛下,最近高句丽进贡了一批琉璃器,晶莹剔透,做工令人赞叹。太后想让陛下一同过去品鉴。”


明棠听到元徵原本粗重的鼻息渐渐平复,抓住她的手也缓缓的松开。


当那股强加于她身上的力道完全松开,她连连向后退了两步。离他更远。


元徵暼了她一眼,绕过摆放在门口的素屏。


杨煜伫立在殿门之外,半步都没有踏入殿门内,见到元徵出殿,躬身下来。


殿门外只有杨煜一个人,并没有带上其他的内侍还有宫人。


元徵抬脚就走,除了宫门,原本藏匿不见的中官还有宫人们,像凭空冒出来似的跟在天子身后。


明棠在殿内听到外面的动静远了,这才出来。


见到还没有离开的杨煜。


“杨公。”明棠乍一眼见到杨煜,颇有些手脚无措。


“没事了。”杨煜轻声道。他看看左右,塞给她一条熏香过的帕子,示意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你这孩子,也真的不知道该说你运道好,还是说你运道不好。”


运道好,从掖庭里一路走到了王妃的位置。即使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但也是逆天改命了。运道不好,被丈夫之外的男人记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这个招来祸患。


明棠低了头,杨煜安抚道,“没事了。太后在呢。”


只要太后在,就容不得天子做下如此荒唐事。


元徵到了崇训殿,见着成太后的面前摆着好几只晶莹的琉璃器。鲜卑人以琉璃器为尊,宫里也多有琉璃所制作的器皿首饰。


“阿娘。”


成太后微微抬了抬眼,见着是他,随意伸手一指,就给他指了座位。


这模样倒不像是让他陪着赏鉴琉璃的样子。


元徵越发小心。


成太后看了一眼身后,伫立在一旁的女官会意,领着一殿的宫人退下。就连宫门也被女官领着人小心的合上了。


“阿娘,这是……”


元徵故作不解。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成太后问。


“儿方才在外面觉得气闷,就随意散心了会。”


元徵答道。


成太后听后,笑了笑,她哦了一声,整个人都压在手下的那张凭几上,“这个天,容易心情烦闷,散散心也是应该的。走一走,心情也舒畅许多。不过你和清河王妃在一块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太后姿态闲适,话语更是带笑,似乎随意和儿子说家常。


“儿没有……”


“你是天子。”成太后叹了口气,“应该知道该把心思放在什么上面,阿娘既然和你说了,自然是已经知晓了。”


元徵眼中情绪翻涌复杂,心下把可能给母亲通风报信的人全都过了一遍。


“和外命妇搅和在一起,一旦有风声透出去,你这个天子的名声,要还是不要?”


元徵抿唇不言。


或许是因为元氏草原的出身,哪怕是在宫廷里,在男女上也随心所欲的很。元氏宗亲们乱七八糟,几乎什么乌糟糟的事都有。元氏天子们虽然暂时没有太过出格的举动,但对于那些个伦理廉耻,并不完全的当回事。


“你在觉得我这个老妇多嘴多舌,是不是?”


成太后看向元徵。


元徵连忙起身,对着成太后一拜到底,“儿绝无此念!”


成太后闭上眼,缓缓的呼气,“说实在的,你自小就是她陪着的。从你继位到亲政这些年里,变故多。身边的人除了她之外,来来回回的换。”


“但是你应当知道,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了,哪怕使尽各种手段,外面也会有风声。现如今朝廷百废待兴。这个节骨眼上,让清河王的头上挂一个王妃被夺的名头,是在考验他忠心和脸面。还是糟践你自己?”


元徵垂首,嘴唇嗫嚅几下,最终咬牙,“她原本就是宫里人。”


“那又谁让她的册封一拖再拖。”成太后对儿子说话格外不留情面,“现在想起来,怕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原本就和宫里没缘分。所以才会次次和册封失之交臂。”


“既然没有缘分,那就不要挂念。”


成太后放下压在凭几上的手臂,“和堂叔母私通的名声,可不好听。尤其清河王还是你得用的人。”


她见元徵在那儿垂着头不发一言,知子莫如母。她知道这个儿子格外自我,而且耐心也不好。


“那我问你,你可有把握,将清河王彻底铲除?并且能安抚好清河王一党,不出大事,殃及朝纲?”


元徵眉头紧锁。成太后睨他,“你能好好的说出一个法子么?”


清河王一系甚广,尤其是在有兵权的宗室里尤是。何况他哥哥任城王还领兵驻扎在洛阳附近。


“我也不问你,你的那些办法到底能不能真的有用。只要听起来可行。。”


元徵有瞬间的无言以对,明棠在他身边多年,早已经和喘气一样,于他不过是再正常的事。似乎一抬眼就能看到她在自己身边,才是应当。


他只不过是把错轨了的事,重新拨回正轨而已。


但在母亲面前,和在世人面前,却是极其的荒谬。


殿内在成太后的话音落下后,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里。


坐床旁边的博山炉上,烟雾缭绕,淡淡的白雾氤氲了元徵难看的面色。


“看来是没有了?”成太后等了小会,往儿子的方向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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