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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29欲雪夜 月不在窗,月在天上

  荒腔

手一挥,钟弥将捏自己下巴的那只大手挥开,匆匆朝一旁别开脸,不敢看他。


唇上似乎还有厮磨余留的热度,想不明白,他进房间门不到半个小时,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试图出声,却更将慌乱暴露无遗。


“谁,谁说喜欢了,是你、是你太突然了。”


想起那句导火索“沈弗峥,你现在想亲我吗?”似乎出自她口,她现在怪旁人突然,好像显得倒打一耙,站不住脚。


可钟弥不管。


我说就是随便一说的,你怎么还真的乱来啊?我几岁,你几岁啊,你跟我计较,你这不就是仗着年纪大欺负人吗?


她不看沈弗峥。


这人却盯她盯得紧,瞧她脸上细微的小表情跟放电影似的有趣,忽的,带着那种清冷淡香,垂首靠近她:“在心里骂我呢?”


温薄的话息,不设防掸在耳际,钟弥脖子缩了下,侧过脸去看他,那种下意识的草木皆兵,像隔着透明玻璃,鱼缸里的小鱼猛然发现有个人类正凑近在欣赏自己。


小鱼哪懂人类的喜欢。


“怎么,不能骂?骂你要被抓去坐牢吗?”


他笑了声,真在哄她:“是你的话,就随便了。”


钟弥睨他,哼了一声。


不清不楚和暧昧很像,甚至分不清,好像开心的时候就是暧昧,不开心的时候就是不清不楚了。


沈弗峥将她的脸转过来,好声好气地说:“你体谅体谅我,年纪大了,实在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


钟弥才不管他自贬,怨恼地噘着嘴:“你太知道我喜欢什么了!所以你才有恃无恐。”


“我要是真有恃无恐,会来这里?我的确知道你对我有好感,但我也知道你年纪小,可能只是图一时新鲜,会喜新厌旧。”


天降黑锅,钟弥立马往外甩:“我才没有喜新厌旧!”


说完才发现自己是丢了黑锅,进了罗网,他全知道了!


田忌赛马都是有先后讲究的,就像牌桌上出错一张牌,后面每一步都不好走了,走一步错一步,越错越离谱。


钟弥陷入更大的怒气里。


那种怒,像沸腾的糖浆,瞧着挺有气势,实则炸出来的小泡都是透着甜味的。


钟弥呼呼出着气:“你——你——”


刀兵相接的较量一刻,他倏的双手捧钟弥的脸,低头吻下来,平息一切,似风口里承住方向的那面猎猎而动的帆,深厚庞然。


亦正亦邪的角色,邪往往只是一层表面张力,那种更切合他伪装的正派和温柔,实则才有最大杀伤力。


这是钟弥在这前后两个吻里得出的感悟。


唇与唇分开,她再看他,眼里柔得仿佛要落雨。


男人的指腹一下下蹭着她脸上柔软的皮肤,如一种无声安抚,他也告诉她:“弥弥,你不要把我们之间门想成相互角力,那样你会很累,我们之间门怎么可能是相互角力的关系,这不成立。”


“怎么不成立?”


男女之间门,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不就是强与弱的角力吗?


“因为我是倾向你的。”


那声音似寒冬暖风,叫钟弥一瞬怔住。


他继续说着,“就像你那天说,你看得清我们的站位,可是弥弥,你真的能看清吗?你甚至连我都没有了解。”


“你说你怕以后不能体面,你这么不相信我吗?我还不至于连一点体面都给不了你,我跟你说,不要想得太远,让你很难过吗?”


钟弥静静听他说话,到这里,她又看见他眉头微收的样子,与那夜她泪眼朦胧瞥见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那种被水压挤得要缺氧的感觉,就快要重新钻回到她的身体里。


她抿住唇,像缩住自己一样,“嗯”了一声。


那一声短音,顿顿的,低颤如一截风里的小火苗。


叫人连继续说话都不舍得,半点动静不敢有,只用温热的手掌落在她额头上,往她耳朵边轻轻抚着,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弥弥,你不妨问问自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真的是连反悔都没有半点损失的口头承诺吗?”


钟弥屏住一口气,没有说话。


“弥弥,我从没有、也早过了给人开口头支票的年纪。我是一个生意人,无需成本的付出,在我这里是最没有诚意的奸计,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如珠似宝,能取悦你的东西,也应该有与你相匹配的分量,懂了吗?”


一双乌瞳如盛光的清澈容器,阴雪天气,白天室内也开灯,顶灯折下一片碎碎漾漾的亮星,盛着一个确确实实的沈弗峥。


此刻她的心脏,跳到与刚才激吻时无异。


钟弥觉得自己拨开了一层雾,人们总把云开雾散比作一种好结局,但实际,雾散了会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路好走了,却并不指示终点,去哪里仍是一种选择。


在这一刻,她选择了坦诚。


“我想要的,是你喜欢我。”


沈弗峥忍俊不禁,低声说:“还不够明显吗?”话落手臂一收,从激情深吻到温柔环拥,谁能招架。


唇瓣动了动,钟弥本来还想说要什么的,但她抑制住声音,觉得很够很够了,不要太贪心去求一个梦,她告诫自己,贪心不好,美梦深处终要醒。


视线越过他宽阔的肩,她瞧着墙上的一幅雕刻画,刀功古隽,刻着鱼游莲下的纹样,接天莲叶,清池小鱼,自然雅趣,连动物都知寻一处庇护,人又怎么会例外。


她依恋地,在他肩头蹭了蹭。


他一只手抱着钟弥,另一手贴在她白嫩脸侧,忽而,指尖温温一潮,看着那点透明的湿润,捻了捻手指。


沈弗峥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姑娘问:“为什么哭?”


钟弥小幅度摇摇头,只是落了一滴泪,声音却像温水里泡久了一样的软:“不知道,你总把我弄得很奇怪。”


沈弗峥摸摸她薄薄的眼皮说:“那说点你不喜欢的吧。”


“嗯?”钟弥一下拢住眉,怀疑自己听错,“什么?”


脑子太活,她一下惴惴不安起来,怕会是什么丑话说在前头大煞风景的话。


“你不是不喜欢京市吗?”


钟弥眨了一下眼,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沈弗峥凑近她的脸,他的眼睛非常亮,却与清澈这类词无关,似积雪返照的清寒,是一种无需表露原貌的干净。


钟弥在他眼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


沈弗峥对她说:“我让你喜欢它一点好不好?”


钟弥还是没明白,但这会儿门外有声音传来,打断他们之间门的后续对话。


杨助理说这边离市中心有段路,得提前过去吃晚饭。


钟弥笑了下:“你的接风宴呀?”


沈弗峥也笑了,食指轻轻勾了勾钟弥鼻尖:“你见过什么接风宴是自己掏钱的?”


“那我来!”钟弥很潇洒地大手一挥。


沈弗峥将她从柜子上抱下来:“那就谢谢我们弥弥小姐招待了。”


钟弥微抬下巴,挺可爱地晃了一下脑袋:“小钱而已,多了我可没有。”


非常默契的,那一瞬间门,他们都想到了之前那夜在电话里说输了半台车的事。


钟弥比较藏不住情绪,挠了一下眼角,把人往外请:“那个,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了。”


沈弗峥看了下手机里,叮嘱她今晚沛山会降温,穿厚一点,说着仰头扫了一眼正在运作的空调,刚刚已经将温度调高,此刻风声呼呼,吵得很,但没什么热气。


钟弥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解释了一句:“这边民宿开很多年了,但旅游不太行,平时没什么游客,这些电器都是老设备了,制暖有问题也没及时修。”


运作声音也大,每天晚上睡觉前,钟弥都得把空调关了。


她催着:“你出去呀。”


沈弗峥将她往怀里一拉,手臂圈住:“再抱一下。”


一低头就能闻到她蓬软头发上橙花味的香波气息。


钟弥嘴角没忍住往上翘,乖乖被抱着,又觉得这种腻歪行径跟沈弗峥本人有反差。


她贴在他胸口,忍不住问一问刚刚没听明白的话:“你说我不喜欢京市,你让我喜欢它一点,是什么意思啊?”


下颌贴着她头发,沈弗峥揉了揉她的后颈说:“希望你开心的意思。”


-


晚上这顿饭吃得比较简单,就靳月,杨助理,沈弗峥和钟弥四个人,也算破了沈先生过来考察投资的流言,因为他对电影以及有关电影的其他人一点不感兴趣。


制片人里有一个京市人,好像认识沈弗峥,但在钟弥看来很可能是单方面认识。


给他人引荐也是一项技术活,就比如有些人你说他是谁,哪儿的人,做什么的,跟谁谁谁有什么关系,怎么样的人中龙凤,这类当众恭维是给其他人的提醒。


但有些人,说难听了你连提鞋都不配,阿谀奉承都轮不到你干。没有乞丐会给其他乞丐介绍,这个国王特别富有,他只需要说这是国王就行了。


“京市的沈先生。”


那位制片人介绍完,其他人纷纷说着沈先生好。


沈弗峥点点头。


钟弥在他身上发现了平易近人这个词的妙处,真就适合形容那些其实一点都不好接近的人。


制片人热络关心着,“早上就听旁总助理说了您要过来,我们这边太乱了,条件不太好,您这一路过来真是辛苦了。”


“也还好。”


杨助理察觉这位沈先生的平易近人即将接近告罄,适时出声说:“沈先生中饭都没吃上呢,再不走,到市里更晚了。”


制片人立马不敢再多言,笑着说那赶紧去吃饭,路上开车小心,晚上要降温,车里空调提前开,别感冒了。


话特别密特别殷切。


沈弗峥也习惯了这种人,没什么感觉,一回头,走廊灯下钟弥拿着围巾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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