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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论征服世界的正确方式

“……我明白了。”辛西娅喃喃的说,她是真的明白了——唯有真正的虔诚信徒才能与巴勒特产生精神共鸣得到赐福,可在如今的半位面,哪里有那么多的虔诚信徒?“圣殿骑士团、苦修士、部分修道院成员、几乎所有的朝圣信徒……这就是我迄今为止赐福共鸣过的人,”巴勒特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前凯姆特帝国里也有不少,可惜他们从大半年前就无法进入圣光之海了,恐怕那时候他们的心就在那位女士和圣光之间摇摆了吧。”“听起来可不太妙啊。”辛西娅露出了一个苦笑,她有些不解的看向表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宝压在这么大的变数上。“我当然有我的方法,”瓦伦丁漫不经心的拨动了一下衣服上的钮扣,“放心吧,等到进攻圣城的那一日,你会亲眼目睹神迹的。”瓦伦丁说的轻描淡写,辛西娅却无法天真的认为他的方法也这么简单惬意,偏偏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让他不去冒险的理由。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已经到了不能放弃也不能后退的境地,稍一松懈就会被敌人撕成碎片,要么夺得圣光教的控制权,连带着卡斯蒂利亚也一举翻身,要么就失败等死,在那位女士和阿克辛夹击的如今,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知道了,”她最后只能这么说,“我去把爱德华卿和考斯特团长叫来,我们商量一下进攻的安排吧。”看着少女以近乎仓皇的速度逃离帐篷,巴勒特叹了口气,“她在担心你呢,真是个好姑娘。”“你今天废话可真多。”瓦伦丁斜了他一眼。“年纪大了自然容易有感触,我有些后悔当初让爱丽去刺杀她了,”巴勒特不以为杵,“倒是你,不去安慰安慰她吗?她那么喜欢你依赖你,我看着都于心不忍。”“不,你错了,尊贵的枢机主教大人,”瓦伦丁嘲弄的一勾嘴角,“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这点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越想要抓住对方的人越容易被抛下,越重要的东西越会变得一文不值,我迟早会成为她前进路途中的锦上添花,但这样才是对的,不是吗?”“毕竟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乖巧可爱的情人,而是一位独一无二的女王,我们将相互扶持、相互制衡、相互对立,这才是立足于这片炼狱的正确方式。”第131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三十一步逃命小队那边干脆利落的做出了决定,圣城这边就没那么顺利了,自打瓦伦丁被阿克辛一道赦令给剥夺了裁决长的身份,圣光教暗地里的情报系统就彻底停摆了。与把教皇的指示当做最高命令的圣殿骑士团不同,异端审判局里的那些刺头也只不过是披着一层修士皮的异端,本来就是被瓦伦丁超乎常人的实力强行压制,根本不买正统修士的帐,以至于那位被阿克辛指派的新任裁决长只能面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别说试图服众了,压根是连自己的部下们都有谁、分别在哪里都不甚清楚,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阿克辛对这种下马威似的进展大为光火,然而异端审判局本来就是只服从于教皇的隐秘机构,里面的人员成分可谓是鱼龙混杂,先不提外围的普通成员,光是核心的审判官们就足够旁人感到头疼了,巫蛊师、炼金术师、叛逆的贵族少爷、来历不明的蛮族……圣光知道瓦伦丁到底从哪里搞来了这么一群奇葩,要说他们对圣光心存多少敬意和虔诚,估计他们自己都不信,旁人更是别自欺欺人了。没有了异端审判局,载歌载舞的歌队再一次进入了阿克辛的视线,这支满圣城乱窜的表演队刚刚拥有了自己的新领队——一个厨子出身的中年大叔,对他的任命是格里高利六世生前的最后一道命令。阿克辛当然不想依仗这种前任留下的外行,可他本来就已经在不经过枢机院讨论的情况下强行罢免了作为圣殿骑士团团长的罗伯特,又给瓦伦丁扣上了一个谋害教皇的罪名,如果再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歌队队长赶走,恐怕枢机院的红衣主教们就要联合起来给他制造□□烦了。考虑到自己刚刚继任,位子还没有坐稳,阿克辛不得不容忍了格里佛的存在,然而因为前任队长格里姆诬陷巴勒特主教的事情,歌队的影响力和情报网已大不如前,况且一个名外行人终究难以做到尽善尽美,犯得低级错误总是惹得他窝火不已。“格里佛……格里姆……这个死厨子该不会是哪个混蛋找来恶心人的吧?”独自一人的时候,阿克辛也难免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怀疑,也不是他过于多疑,而是这两个名字实在太像,一不注意就会让他想起那个该死的预言家!说到预言家,这个混小子在发表了一通狗屁不通的“吃瓜”宣言以后就扔下格蕾丝跑的不见踪影,一副真的撒手不管的架势,阿克辛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他当真去了某个穷乡僻壤藏了起来,八成是待在圣城的某个角落等着看他的笑话。一想到这只卑微的老鼠可能躲在阴暗的下水道里把他的烦恼当下酒菜,阿克辛就恨得咬牙切齿:“希望他可别忘了自己是圣光教的通缉犯……”异端审判局全员罢工,歌队聊胜于无,锡安会内部因为元气大伤也指望不上,更别说小丑和瘟疫医生下落成迷,阿克辛等于被蒙住了双眼,也被束缚住了四肢,还要顾虑整天迷迷蒙蒙的格蕾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咬咬牙去求助于被他搁置了很久的枢机院,然后,他就有幸与自己前任——格里高利六世达成了灵魂共鸣。坐在首座上,看着两手旁互不让步的红衣主教们,阿克辛突然就明白了以前格里高利六世为什么总是看他们不顺眼,因为真的是效率太低了!已经完全不管事的约翰主教抱着泡有热茶的瓷杯全程放空,而其他想法各异的枢机主教则是抱着自己的小九九吵个不停,激烈的程度到了快要掀翻盘石大殿的楼顶,看的阿克辛简直想要抓住他们的领子狠狠摇晃,然后大声喊“你们的脑子里都是稻草吗?!人家都要打上圣城了!”。简直难以置信!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失望。他以前竟然跟这些蠢货为伍? !“半位面和平了太久,而我们又唯我独尊太久了,他们已经没有危机感了,”抬起杯子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口,约翰主教摘下了鼻梁上的单眼镜片擦拭着上面的雾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阿克辛说话,“只要不是亲眼看到的东西就永远没有真实感,这就是我们的劣根性啊。”阿克辛不得不承认,约翰主教说的很对,看的也很透,眼前这帮子老家伙之所以能在这里大放厥词、争权夺利,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感觉到危机的来临。起初,在那位女士横空出世还挖走了半个半位面的时候,他们也确实惊慌失措过,可在惴惴不安中等待了一阵子,对方除了攻击了日精灵王朝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动作,而日精灵王朝又在偏远的沙漠中央,他们就想当然的认为那位女士已经满足了,与可能丢掉性命相比,少点地盘和信徒对这些主教大人们而言几乎都不能算是损失了。现在,自认为已经安全的他们自然就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利益分配上,至于前往凯姆特帝国的那队圣殿骑士和其他国家的使臣?在他们眼里估计已经是死人了。阿克辛突然有些明白格里高利六世为什么会在励精图治之后堕落的那么厉害,除了权力的腐蚀,对腐朽的教廷彻底失望大概也是原因之一,站的越高,看的越远,越是明白自己所在这座奇迹之城是何等的无药可救,如果圣光之海真的拥有自己的意识,恐怕早就忍无可忍的降下天罚了。或许心灰意冷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阿克辛此刻坐在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主教们像过去的自己一样奋力争夺,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他为了教皇之位谋划了半生,牺牲了妻子、女儿、家族和原本荣华富贵的生活,甚至还包括对圣光最纯粹的信仰之心,可现在呢,他不得不待在这间充满了老人臭的会议室,守着一把咯死人的椅子和一群喋喋不休的死老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大概就是舒坦日子过多了就开始造作吧。他想起了其他修士私底下对自己的评价,当时他觉得这群凡夫俗子怎么能理解自己的志向,现在却觉得,真他妈的说得对!他可不就是造作吗?出生在优渥的家庭,拥有人人艳羡的贵族封号,还娶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美丽温柔妻子,生下了一个人人称赞的女儿,结果呢?他就觉得这些都不够重要,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更加伟大更加位高权重的人物,觉得世界都应该将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于是他为了自己的妄念抛下了一切,最后却发现只是镜花水月的梦境。约翰主教依然在喝茶,阿克辛此刻却羡慕极了他,他以前觉得约翰只是个老糊涂,现在却觉得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可就算已经看透了又如何呢?他已经为了这个梦境付出了太多,连女儿的性命都赔了上去,他可以不要教皇的权势,也不要这条只剩一点余辉的老命,可他不能不为女儿复仇。他不得不为格蕾丝复仇,哪怕结果只不过是徒劳。打定了主意以后,阿克辛再去看眼前喋喋不休的争吵就完全变了个心境,他不再感到焦躁,也不会变得更加灰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敌人给他传来了结恩怨的信号。瓦伦丁会给他信号,这名可憎的混血精灵总是能准确切中每个人的痛点,再给予致命的一击,这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旁人羡慕不来。阿克辛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一切终结的到来。而瓦伦丁总是不会令人失望的。窗外喧哗声骤起,与此同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直接从外面撞开,阿克辛的贴身内侍一脸惊慌的闯了进来。“冕、冕下!不好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阿克辛平静的训斥道,“怎么?有人打进来了?”“打进来?不不不不……”内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咽了咽口水,“他、他们是走进来的。”走进来的?阿克辛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两三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遮挡的帐幔,只见盘石大殿外的街道上聚集着大批的修士和骑士,一队人马正如摩西分海般走来,打头的正是一身白衣的巴勒特,他垂到腰部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在他身后则是令他夜不能寐的仇人——瓦伦丁,瓦伦丁的身侧则是一名银发红眼的暗精灵少女,哪怕之前并没有打过照面,但整个半位面只有一个人拥有如此贴近纯血暗精灵的外貌,那就是卡斯蒂利亚的女王辛西娅。而在这三个人的身后,由他亲自任命为圣殿骑士团团长的考斯特率领着圣殿骑士紧跟其后,他们身后,则是源源不断加入他们的修士。巴勒特凝聚的圣光已经化为了薄雾萦绕在身上,他每走出一步,原本或紧张或戒备的人们就会露出虔诚的神态,为他让开道路,等到大部队走过再默默的加入,最终汇聚成了浩浩荡荡的人流,竟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整个圣城的核心。阿克辛对这个画面并不陌生,在场的每个人都不陌生,《圣典》里曾无数次描绘过眼下的场景。这是,神迹。第132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三十二步烧灼、刺痛、憋闷、恍惚……哪怕脚下是平整的道路,辛西娅却觉得自己正行走在悬挂的钢丝绳上,一旦弄乱了喘气和迈步的频率就会摔落到死亡的深渊里。痛苦、痛苦、痛苦、痛苦……每迈出一步,痛苦都如影随形,有好几次她几乎以为自己会直接晕过去,巴勒特的金发是她视线里唯一的路标,为了忽视身体上的不适,她只能强迫自己将注意里集中在他的背影上,可惜并不怎么奏效。让一名血统纯正的暗精灵身处于如此浓厚的圣光之中无异于一场公开的缓慢凌迟,辛西娅几乎都能在剧痛中感觉到生命力一丝丝被抽出身体,而萦绕在周身的淡金色光芒则像是一把把利刃试图刺破将他们阻挡在外的肌肤,闯进她的身体攻城略地。仅仅是待在圣光中都如此难受,她完全不敢去看并肩而行的表哥,对方体内同样流淌着暗精灵的血脉,更可怕的是,他体内的日精灵血统会对圣光门户大开,纵容这股力量在身体内横冲直撞,连像辛西娅这样将圣光拒之门外都做不到。那会有多疼?辛西娅不知道,更别说瓦伦丁还承担了整个神迹展现的枢纽工作。可就算是不去看,她也很清楚,表哥的脸上有的只会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就像她脸上正罩着一张叫做“卡斯蒂利亚女王”的面具。为了解决巴勒特是个“半吊子”的事情,瓦伦丁提出了一个极为疯狂的设想,将所有人的精神力收集起来,全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强行拔高那个人的精神到媲美初代教皇的地步,这样就能勉强施展一个完整版的“赐福”。他为此画出了一副非常精细的魔力导向图,为了避免所有人的精神力一股脑的涌入把巴勒特主教直接搞疯,他先设立了一个枢纽来分批接收所有人的精神力,经过枢纽的梳理,这些已经被拔去了尖牙的精神力才会注入巴勒特的脑海,支撑他施行强行共鸣。那是一幅旁人看一眼就觉得晕的导向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与复杂的魔纹昭示了其苛刻的容错率,哪怕只是一步走错,最好的结果并不是神术失败,而是干脆的爆掉整个脑袋,实事求是的说,这根本就是在豪赌。这个冒险的计划遭到了辛西娅的激烈反对,她几乎是跳上桌子揪着表哥的衣领大喊大叫的让他清醒一点,这还是她第一次反驳瓦伦丁的意见,对于深知自家表哥谨慎性格的辛西娅来说,他这次提出了一个如此鲁莽且不计后果的计划简直就是中了诅咒。当然,事后辛西娅想起自己竟然揪了表哥的衣领还对他大喊,也是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指天画地的保证自己是中了不知名的诅咒。比起大惊失色到胆大包天的辛西娅,一直都把“稳”这个作风发扬光大的巴勒特主教拿起了无人问津的魔导图,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可行,就这么办吧。”于是,在两名管事人的一致赞同下,这个疯狂的计划得以顺利的展开,刨除了爱德华的西北军,能用的只剩下圣殿骑士团,他们将作为精神力的主要来源为巴勒特提供足以展现神迹力量,而瓦伦丁则亲自担任枢纽的位置,确保整个精神力过渡平稳无虞。同样作为暗精灵的辛西娅本来也不该出现在前进的队列里,只是再也没有比在神迹占有一个显眼的位置更能提高卡斯蒂利亚地位的事情了,哪怕明知道会自找苦吃,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退缩。瓦伦丁在加贝利时告诉辛西娅要学会对自己狠心,而她一向是个好学生。生命力被吸走的感觉又来了,辛西娅咬牙撑过了袭来的一阵晕眩,她知道那是瓦伦丁在抽取每个人的生命力来修复自身,每一个被赐福同化的人都会成为巴勒特的新力量来源,这也意味着瓦伦丁身上的压力在不断加重,迫使他不得不汲取他人的生命力来抵消这种伤害。眼下周围所有人的都沉浸在圣光之海里,唯有辛西娅是完全清醒的,因此也分外敏感和警惕。她每一步都走的很稳,也走的谦卑恭敬,这是一条朝圣的道路,只不过朝向并不是圣光和神明,而是用生命赌出来的未来。队伍很快就穿越了大半个圣城,来到了盘石大殿的面前,此刻的队伍已经壮大到了浩浩荡荡的地步,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已经凑齐了圣城大部分成员。辛西娅记得眼前这座被视为教皇官邸的华美神殿,上一次拜访这里,在里面等待她的还是格里高利六世,而这一次,却换成了未曾谋面的阿克辛,二者大不相同,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怎么讨人喜欢。巴勒特走到盘石大殿前停了下来,老实说,他现在还能维持意识就已经足够令辛西娅惊讶了,但也仅仅是能保持住自己的意识,想要让他在如此状态下表现的与平日无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好在,他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几名红衣主教被簇拥着从盘石大殿中走出,打头的赫然便是曾经审判过巴勒特的约翰主教,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慢吞吞的迈出门口,丝毫也不在意身后人的焦急和催促。“我从来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你重逢,我的朋友,”他感叹道,“命运总是喜欢戏耍她的孩子,这点倒是非常贴切。”巴勒特对此的回答是眼珠微动,强行提高的精神力几乎摧毁了他对自身的所有控制力,稍有不慎就会连带着在场的所有人变成疯子或者无头尸衣。能够一口气与二十万人强制共鸣的初代教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啊!“我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瓦伦丁代替无法分神的巴勒特回应了约翰主教,“但命运的巧妙之处就在于此。”约翰主教闻言叹了口气,率领其他主教和修士鱼贯加入了祈祷的队伍。瓦伦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红衣主教们的退让说明了停留在盘石大殿的只余下阿克辛一个人了。于是他上前一步把手搭在了巴勒特的肩膀上,这是一个信号,表示接下来所有人的精神力将直接涌进巴勒特的脑子里,再也没有一个可以缓冲的中转站。巴勒特闭上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过了一会儿又透出了不正常的潮红,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座雕像。辛西娅则是握紧了手中的传讯魔石,她必须盯紧日精灵,一旦法术失控,整个圣光教的高层都会被一网打尽,到时候爱德华就会率领西北军控制局势,这其中的时机把握容不得她有半点分神。瓦伦丁脚下的步伐顿了顿,似乎是想要回头,最后还是大步的走进了盘石大殿。今日的盘石大殿比往常还要空荡,透出了几分寂寥和冰冷,瓦伦丁的五脏六府都在经受圣光的烧灼,他的精神力却处在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状态,一进入大殿,精神触角就扫过了每一个角落。惊慌失措的内侍们聚在一起小声哭泣,仅存的几名修士修女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可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人。瓦伦丁的精神一路深入,掠过了会议厅、觐见厅、枢机主教领袖办公室……最终将目标锁定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啊……找到了。”被大红色幔帐包围的房间里,阿克辛静静地站在一张铜柱大床前,床上面躺着一名年轻女性,她苍白的肤色像是凝结的石膏,连本该殷红的嘴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早已是个死人了。“……格蕾丝,我的女儿,”年迈的教皇伸出颤抖的手,似乎想要抚摸女子的脸庞,最终还是犹豫着收了回去,“一切都要结束了,都要结束了……”那天格里姆离开后,精神混乱的格蕾丝就再一次陷入了昏迷,阿克辛只好把她安放在了自己的卧室,不允许任何前来打扰。闭目沉睡的格蕾丝没有了清醒时的癫狂和偏执,反而有了几分妻子温柔娴静的模样,明知道不应该,可安静的她还是让阿克辛大大松了一口气。没有人喜欢直面自己曾经铸就的错误,他也不例外。“是啊,终于要结束了。”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教皇闻声转身,只见那个让他恨不的抽皮扒骨的男人正依靠在不知何时大开的门边,对自己露出了一个不含任何感情的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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