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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时而

  她是男主死对头[快穿]

阴雪青要和阴元征解除婚姻,此事在族中引发巨大的反对。


“万万不可,祖先之卦象显示,阴雪青只能和族内人完婚,他逐水便是傀伴,也不是阴家人!”族老拍着桌子,神色严肃。


“况且阴家从没有先例,让傀伴成为正君,岂不成了笑话。”


“确实,何况阴雪青如此身份,终会上行下效,形成不正之风!”


堂上声音熙熙攘攘,阴琅和阴雪青坐在正中,等反对之声稍稍平息,阴琅才道:“诸位,逐水已不是雪青的傀伴。”


“阴雪青必须和阴家人完婚这条祖训,假若逐水成了阴家人呢?”


一时,众人一愣,阴琅道:“我与妻族那边商议过,愿让他记在我妻族之下,成为阴家一支脉人员,只差问卜先祖。”


外人想成为阴家人,可不是那么直接的事,需要问卜祖先,这几l乎不可能成功,这里面或许真的有先祖显灵排外,但也有族老的手脚,每一族中,总有老顽固,抗拒他人入族。


于是从古至今,没有外来人成功入阴家。


但是,如果让阴雪青问卜,就怕她自己动手脚,不公正。


阴雪青开口了,她的声音在一众族老之中,青涩冷然,铿锵有力:“我不会涉及问卜先祖的事,你们自行安排。”


这下,族老争议声渐平,在他们看来,只要稍微动动手脚,逐水就别想入族阴家,那为了遵祖训,阴雪青也永不可能和他缔结婚姻。


他们也就放心了。


至于阴雪青不满阴元征,那他们再选一个好儿l郎就是,只是苦了阴元征,守了阴雪青这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知晓此事后,他喝了个酩酊大醉暂且不提。


待得问卜先祖的事务准备好,得是十日之后。


而就在今夜,逐水已经搬回山上,他的行李不多,一个包袱,一个箱子,少年长身玉立,神色淡淡的,似乎没有回来的欢喜,也似乎没有多余的悲伤。


不知情者,便会以为他遭了委屈,譬如阴琅,与逐水说话都要斟酌几l番,即使品性高洁,但对女儿l的事确有失偏颇,到底一边是自己亲生女儿l,一边是女儿l曾经的傀伴,他心中的天平还是倾向阴雪青。


阴琅领着逐水到阴雪青旁边的卧房,看着逐水许久,叹口气,道:“逐水,希望你不要恨她,她只是还小,不懂感情要循序渐进。”


逐水目光闪烁:“我不会恨主子的,她是我永远的恩人。”


怎么会恨,怎么舍得恨。


阴琅只当他心性纯良,让他好好歇息歇息,便为了问卜的事,先走了,而房中,逐水在慢慢收拾行李,说起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几l件布衣裳,随便一放就是了,但他在等人。


是了,没一会儿l,门又被推开,这回是追风。


追风再迟钝,经历那几l回的明暗交锋,也知道逐水极度善于伪装,逐水外表越淡然,越与世无争,内里就有多诡计多端,


多心狠手辣。


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和揽月,永远不是逐水的对手。


此时,逐水回过头,弯起眼,纯良地笑:“大哥。”


追风疾步走上前,拽起他的衣领,双目圆睁,好几l次话到嘴边,想起阴雪青的交代,怕多说多措,他终究只是嘴角抽搐一下,把逐水从手里甩下去,道:“我担不起。”


逐水趔趄两步,拍拍自己衣领,即使被这么粗暴地对待,他脸上依然挂着淡然自若的笑容,说:“不,如果不是大哥,也没有我今天。”


“这一声,您担得起。”


追风望着逐水:“你会怎么处理我呢?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容忍主子身边还有别的男人存在。”


即使他只是作为一个下人,一个傀伴,和逐水完全不一样,逐水现在是自由身,甚至即将进阴家,成为阴家人。


哈,当真是好算计。


而此时,逐水眼睫微微一动,笑容也逐渐消失:“大哥对我好像有什么误会,但是,大哥永远是大哥,我不可能伤害大哥。”


追风的火气一下上来,又攥住逐水的衣服:“你少给我装!揽月也是因为你,被赶走的吧!”


“就你这样的人,你配留在主子身边么!”


逐水忽的弯起眼睛一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配,因为我现在,可以不叫她‘主子’。”


“而你,始终只能叫她‘主子’。”


“你不过是一条狗。”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语气虽平平,但嘲讽味十足。


追风瞳孔一缩,在理智回来之前,手中动作更快,“嘭”的一声,打在逐水的脸颊上,然而外头,却也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声:“追风。”


追风连忙放下逐水,一回头,是阴雪青。


阴雪青不知道过来多久了,她漂亮的眼瞳里,一片冷然。


他不清楚愿意将计就计,中逐水算计的阴雪青,对逐水到底是什么心情,但结果来说,是二人终究要缔结婚姻。


这里似乎再也没有他存在的余地。


追风嘴唇嗫嚅:“主子……”


果然,阴雪青道:“你这么不喜欢逐水,往后也是留不得,追风,你下山吧。”


追风双手颤抖,抹了把脸,低下头。


他明知道逐水的本性,竟然还是中计了,难怪,难怪玩不过逐水,终究成为逐水留在阴雪青身边的垫脚石。


追风那一拳,打在逐水嘴角,叫他白洁无瑕的面庞上,多了一点淤青伤痕。


廊下,阴雪青坐在他一旁,她纤白的手指,碰碰逐水嘴角,逐水轻轻“嘶”了声,阴雪青问:“疼么?”


逐水面不改色:“不疼。”


阴雪青:“……”


不疼还倒吸一口气。


她抬起头,缓缓凑近少年的伤口,及至在少年眼里,看到自己的面庞,而他因为紧张,浑身气息慢慢紧绷,手掌撑在地上,手


背经络不自觉地鼓起来。她看到她自己的唇角,缓缓露出一丝笑容:“我只是看看伤口,没有要亲你的意思。”


她气息如兰,轻拂在逐水的喉结上,那一角落的棱角微微一动,他从鼻腔里“嗯”了声,表示自己明白。


阴雪青又说:“如果你想要我亲你,可以说一声。”


逐水没动。


稍倾,阴雪青后退,将圆圆的药罐放在逐水手里:“你自己上药吧。”


说完,她转过身,在逐水眼里,留下一道清丽淡然的身影。


而逐水在原地坐了许久,才缓缓站起来,捏紧手中的药罐。


他当然想,想疯了,但如果贸然答应阴雪青,那她此刻会很快发现,这一切也不过是他伪装情意的手段。


逐水用手摸摸唇角,忽的一笑。


好不容易才把那些男人全部清走,他要的,可不止是一个亲吻。


只是,阴雪青这么问,是否也是察觉到了端倪,逐水想了想,觉得事已至此,只要不影响最终的结局,那他便会按兵不动。


他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十日后,到了问卜的日子。


阴家崇尚傀术,问卜之事,也交由傀儡,阴雪青虽从没涉及问卜,但也不操心,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自己不出手,一个有上辈子记忆的人,也该知道怎么干涉这东西。


果不其然,这场问卜,成了八百年间,阴家第一次同意外人入族的仪式。


族老们不信,还想要再试几l次,阴琅拉下脸:“族内事务,一应展示在众人面前,若结果不满意就一试再试,岂有威信可言?”


倒也是拿族老那一套,将他们堵得无话可说。


至此,逐水正式进入阴家旁支,赐姓阴,全名阴逐水。


既解决了身份的事,接下来就是阴雪青与逐水的大婚。


虽然先前阴琅早就开始准备,但阴家之天女大婚,乃是一件不容马虎的大事,再如何仓促,婚期都最早定在半年后,最终经过阴琅几l次商榷,提前到四个月后。


对阴琅和逐水而言,倒是免得夜长梦多。


对阴雪青而言,更是如此。


因为简化了许多流程,到倒数第二个月,逐水便搬到阴雪青房中。


他的行李不多,但有个盒子,外面花纹繁复,霎是漂亮,用一把金色的锁,牢牢锁了起来,阴雪青问他:“盒子里面是什么?”


逐水轻抚盒子,道:“一些重要的东西。”


阴雪青笑了笑,不再问。


天已入冬,屋内放置着一个木儡,里面熊熊燃烧炭火,将屋子烘得十分温暖,隔着一层透明琉璃,火光穿透黑暗的屋子。


逐水躺在阴雪青一旁,今夜他和阴琅喝了一点酒,听阴琅讲,他如何将阴雪青,从小小一个孩子,养到这么大。


听阴琅讲,阴雪青现在不再那么冷情,有了执着的人,他很开心。


是啊,阴雪青现在有了情丝,不也有了人的


七情六欲。


而这半缕情丝,是他给的,所以他们的感情,终究会逐渐同步。


逐水望着屋顶,听着身侧阴雪青绵长的呼吸,稍倾,他缓缓坐起身,望着阴雪青,不管是上辈子还是如今,她总这么漂亮,浓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唇。


逐水缓缓低头,他的身影,遮住供暖木儡的光芒,牢牢地把阴雪青裹在属于自己的黑暗里。


是他的。


他眸色一黯,手指抓着床单,慢慢地,越来越靠近阴雪青,呼吸重了一分。


尽管如此,他只是极为克制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仿若有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意,若一开口,便倾泄而出。


下一瞬,阴雪青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


逐水眸子微微震动,他没料到,阴雪青居然没有睡着。


只看阴雪青抬起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唇印在少年干燥温暖的唇上,她似笑非笑:“傻子,亲吻是亲这里。()”


这个吻,几l乎击溃逐水理智的半边城墙。


明明更过线的事,他们已经在祭祀那天做过,但或许是越来越靠近婚期,他便也越来越躁动,此时此刻,竟真如十几l岁少年一般,面颊绯红,眼睫一颤。


他轻轻抿了下自己的嘴唇,感受方才的温度。


但到底,逐水没有忘记自己并非自愿▁()”,方要躲开,阴雪青却也起身,将他按在床上,乌黑的发丝顺着她的肩膀,缓缓滑落。


阴雪青问:“亲我的话,你是认命了,还是有点喜欢我了?”


这是个逐水没料到的问句,是阴雪青自己抛给他的台阶。


他迫不及待顺着这个台阶下来,迫不及待想更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


所以,逐水声音沉沉:“主子,是后者。”


阴雪青反问:“主子?”


逐水:“……阿青。”


阴雪青又亲了他的唇角,声音轻了几l分:“嗯。”


逐水手指攥着床单,他抬起身,靠近阴雪青的动作很慢,似乎在等她躲避,但最终,阴雪青默许了他的动作。


他亲在她的柔嫩的脸颊上。


这个吻后,一发不可收拾,他环抱住她的腰肢,亲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还有那张曾说出让他撕心裂肺话语的唇。


原来,即使曾经被她伤害过,抛弃过,她的唇依然是软的,是甜的。


让他费尽心思,甘之如饴。


可是不够,还不够,他始终会陷进当年,她转过身离去,将他抛弃,逼他发誓不能随她而去的噩梦里。


所以,一切要在自己的掌握里,才能让他放下最后的防线。


十二月,大婚如期而至。


这是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红梅层次渐开,在白雪中指出前往山中的道路。


按照阴家习俗,阴雪青自不是婚嫁之中弱势的一方,阴逐水是入赘,他独自拿着红


() 绸,走完这段路,才到阴家的门前。


逐水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l,呼出一口冷气。


这一日,与他梦里的情节,似乎隐隐重合。


走完复杂的结亲流程,已经到了酉时,几l乎整个阴家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当然,也有人不是。


追风也来观礼,他端起一杯酒,远远朝阴雪青和逐水一敬,面上无喜无悲。


而阴元征喝高了,这段时间他瘦了许多,面颌微微下陷,他指着逐水,口齿不清地骂着:“你这畜牲,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雪青旁边!”


旁的人连忙拉住他,又捂住他的嘴,他们可是都听说,逐水一开始不愿意的,是阴雪青强夺,骂逐水可以,但不就等同骂阴雪青没目光么?


有人白了阴元征一眼,嘀咕:“当真是个嘴上没门把的,逐水兄弟,别介怀。”


逐水笑着饮下一口酒,道:“怎么会。”


他是真的不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


在他们看来,他依附阴雪青而生,自然会有人不爽,而这对他来说,也是事实。


如果没有阴雪青,他自也不会苟且偷生,他所求的,不过是这一刻,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伴,是能拥有她的情意的伴侣,他这一辈子,完美了。


逐水又饮下一口酒。


完美到他以为,这又是一场自己幻想出来的梦。


而后,终于回到房中,逐水看到雪青坐在房中,她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朝他看来,微微一笑。


那个盒子,是他的行李中,唯一用一把金锁锁起来的。


逐水酒量其实很好,即使被灌下那么多酒,他依然步伐稳定,气息温和,思维清晰,可看到阴雪青的那一刻,这些镇定,全部崩盘。


在这场对弈里,他早就醉了,醉成一滩烂泥。


逐水坐在她身边,深深望着她。


盒子已经被阴雪青打开,里面有经过处理难以腐化的叶子,一个水鱼纹荷包,一条天青色手帕,一撮漂亮的头发,有一支稍显老旧的毛笔,一个杏花纹的银耳环……


种种,都是阴雪青的东西。


逐水知道,他用的金色锁,根本困不住傀术天才的阴雪青,端看她何时想要打开这个箱子。


而万幸,一切如他所料,她肯定会很好奇,有什么值得让他用锁住,便会在大婚夜打开这个箱子。


他们将在今夜彻底敞开心扉。


阴雪青把玩着自己丢失的毛笔,她没有看他,声音低而缓:“原来你喜欢我这么久了。”


逐水沉默了会儿l,点头。


阴雪青:“你明明可以一直伪装下去。”


伪装成被她强夺的人,然后才慢慢喜欢她,这样,她对他是有亏欠的,就像阴琅认为的那样,而且越难得到的感情,她也就不会轻易移情别恋,至少她的教养,是万不可能让她抛弃他的。


而此时,逐水说:“我跟你坦白,是我不想再瞒着你。”


他低下头


,大红的婚服在他身上服服帖帖,减弱少年气息,增添几l分男人的侵入感,他那对桃花眼中,有坦白的真诚,也有对阴雪青态度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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