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第四十三章
金恩淑拿了以前攒的个企划出来，韩沐妍一个都没看上，全是纯爱题材。
题材都不匹配，韩沐妍拒绝的就很干脆，“你临时写其他题材，光本子写出来就要很久，网飞那边是要一次性上线的，也是事前制作。让我等你本子写完再拍，那得耗多少时间。”
“你又不是赶时间，不是说随便玩玩的么，赶什么时间？”金恩淑让她再考虑一下，“我们合作是黄金搭档。”咬咬牙，“大不了我只要五千万一集！主签分成！”
如此廉价的‘王者’，不免让韩沐妍有一咪咪的心动，但下一秒还是摇头，“这几年我运作的项目全是纯爱，玩腻了，我想玩点别的。”
“我们一起玩呀，我可以写别的呀！”
“不要，再见。”
“呀！”
纯爱这一大类被制作人剔除后，韩沐妍约见的作家肉眼可见的变少。韩剧市场上目前写小众题材的本来就少，够得上一线作家标准的就更少了。
制作人寻找作家之路稍微有点不顺，就在韩沐妍想着要不要她出企划，让作家写的时候，网飞联系她，给她推荐了一个人。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黄东赫。”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韩沐妍。”
初次见面的导演和制作人都没有用‘我叫什么’来自我介绍，彼此都默认对方一定认识自己。两人都是名人，电影圈的名人和电视圈的名人。
黄东赫是以《熔炉》作为第一篇长篇电影出道的电影导演，出道作就创造了‘以电影改变国家’的名头，这部出道作毫不夸张的说，让他一夜成名。
韩沐妍就不用介绍了，都成传奇了，战绩斐然，业内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让制作人颇为意外，网飞把这位导演介绍给她，是想促成两人的合作。韩沐妍不解，他们有什么好合作的，对方自己不就能控场么。
韩国电影圈推崇的是编导一体，自己写剧本自己拍摄的电影导演是项目组唯一的王，哪怕电影导演去拍电视剧也是制作团队唯一的老大，制作人就是负责搞后勤打杂的。
如果不出名的电影导演碰上非常有名的大导演或者大制作人，那双方的权利关系还会有些变动。但大导演碰到再有名的制作人，团队也依旧是导演说了算。
韩沐妍才不会组一个导演说了算的团队，她现在又不是早年为了赚钱要跟人低头的时候了。又不缺钱，哪想不开给人当孙子，那她还拼命赚钱做什么。以他们俩目前的身份，双方没办法合作，不然光是抢夺剧组的话语权就能打起来。
方首次见面，有网飞的人在中间调和，制作人和导演也都摆出了友善的态度，酒局的气氛很和谐。但没和谐出什么结果来，韩沐妍在酒局后就直接跟网飞的人拒绝了所谓合作的提议。
都已经拒绝了，韩沐妍就继续去忙自己的，她要闭关写企划准备基础故事走向。哪知没过两天，金敏勇又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再跟黄东赫聊聊。
“不是，他自己就能独立制作，为什么非要来找我？”韩沐妍不解。
金敏勇说，“他想做的是电影，但我们想要的是电视剧。”
微愣片刻的韩沐妍皱眉，“你想让我把他现有的电影剧本改成电视剧的剧本？他愿意？”
“他找不到投资，我们愿意投。”金敏勇笑言，对方没得选。
电影导演在为电影剧本找投资，可惜，很不顺利。不顺利了很多年，本子在08年就写好了，都过去快九年了，也没找到投资，非常不顺利。
九年后，网飞有兴趣投资，还有钱投资，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在电影领域已经跟奉俊昊合作了，目前缺的是在电视剧市场打响第一枪。资方就询问，电影导演是否有意愿改剧本，从拍电影变成拍电视剧。
从来也没拍过电视剧的电影导演对此很蛋疼，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愿意投资的公司，黄东赫压根不想搭理网飞，好好的电影剧本莫名其妙改什么电视剧。
而韩沐妍看在对方未来会出一部全球爆款的电视剧份上，愿意再跟电影导演见一面，这次没有网飞的人，单纯就是制作人和导演约在咖啡厅聊。这次制作人在见面前要求对方携带剧本，韩沐妍得先看剧本再决定能不能合作。也不是所有电影剧本都能改电视剧，那是两个体裁，不能混为一谈。
必须要说，韩沐妍是知道未来黄东赫会成为全球身价最高的电视剧导演的。但韩沐妍确实没想到，她会因机缘巧合在这个时间节点，看到《鱿鱼游戏》的电影版剧本。
未来韩沐妍是了解《鱿鱼游戏》的电视剧版火爆的程度，可她是真没想到，这玩意儿的电影版居然是个cult片。整个本子充斥着暴力、血腥、起步就是十九禁，极其小众，怪不得这么多年没公司投资，怎么看这本子拍出来都不会赚钱。能不能上院线都不好说，哪怕运气好上了院线，拿到的排期也不会多。
电视剧是电影剧本大改后的作品，刚翻开现在压根也不叫《鱿鱼游戏》的电影剧本看了快分之一，韩沐妍才从字里行间的游戏设计里，看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韩沐妍对此大为惊奇，哥们你这种电影剧本还指望能拉倒投资？
抿了口咖啡的黄东赫对她看完剧本的表情很佛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这本子我08年就写好了，这么多年看过剧本的人大多都是你这个表情，以为我想去玩地下电影，还想拉投资是做梦。但我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啊，你不觉得吗？”
认同故事很有意思的韩沐妍觉得，“这本子想改电视剧，除了保留主人公闯关游戏的主线和主角基础人设之外，其余都得改，你居然愿意？”她说的是，未来你居然愿意。
黄东赫听成当下你居然对网飞妥协了，“我不愿意这个故事就永远没办法出现在观众面前，想开机都困难。你所听说过的所有制作公司看到这个剧本都摇头，都觉得赚不了钱，一定会亏。网飞愿意赌一把，我干嘛不试试看，总不能把剧本就放在那吃灰啊。”
制作人对为钱低头的导演报以微笑，“看来是你跟网飞提议，你想跟我合作？”
“事实上是奉俊昊前辈建议的，那哥说我创作方面没问题，但赚钱方面就差点意思，不懂考虑商业运营。”黄东赫很诚实，“你是圈内最会赚钱的制作人，前辈提议找你合作，我们合作恰好能平衡我的艺术性和你的商业性。”
韩沐妍微愣，“我不认识奉俊昊。”
“我们其实也不算认识啊，我跟你这不才是第二次见面。我们聊的是能力，你在我们这个圈子很出名，你难道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我在电影圈很出名。”
“制作人分什么电视剧、电影，制作人只分会赚钱和不会赚钱的。”
制作人有很多种，韩沐妍这类的制作不用负责创作领域。作家和导演这类的创作人才，他们的创作才分体裁，分领域，分电视剧or电影。
主攻作品如何进行商业运作的制作人，如韩社长这样能抓钱的制作人，没必要特地分什么电影和电视剧，她要是转头冲进电影市场，愿意跟她的合作大导演不会少。
在商业领域的范畴，电影和电视剧之间是很模糊的，发行的方式自然有区别，但主要盈利渠道也都包含版权出口。能掌控海外片商资源的制作人，不管是在电视剧还是电影领域里都很重要。
被夸会赚钱的电视剧制作人笑了，“我个人不排斥跟你合作，剧本也能改。问题是，我的剧组控场的人只能是我，你确定你能接受？”
黄东赫不能，他只能接受，“我们可以双轨制，我负责创作，你负责商业。”
沉吟片刻的韩沐妍说，“我需要想想。”
“我等你电话。”黄东赫也不急，这玩意儿急不来。首次合作么，总得考虑好。
入行那么多年，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韩沐妍都是首次碰到有人拿着馅饼硬往她嘴里塞的情况，她确实需要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吞下这块馅饼。
有一座金山摆在面前，可开采这座金山所带来的危机，让韩沐妍不免迟疑。她真心不是赌狗，从来都不喜欢赌，偏偏诱惑性太大，拒绝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鱿鱼游戏》的成功伴随着一定的偶然性，比如流媒体在影视领域里的大肆扩张；比如疫情造成的各国封锁，绝大部分人被迫成为家里蹲，出不了门也没事干，就只能刷剧啊。还比如，韩国市场在经历过红色资本突然撤资的沉重打击后，堪称背水一战，努力冲击欧美市场，才达成了先输出韩流文化，再让被文化影响的人，接受了韩国所创造的电视剧。
以上种种原因目前都无法实现，以上种种原因都是《鱿鱼游戏》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有很大概率不会未必能火到它在未来所创造的奇迹。
这些是韩沐妍所担心的，而诱惑她的还真不是未来这部作品能创造什么奇迹，而是作品本身的价值。电视剧跟电影不一样，大爆的电影能成功有非常多的偶然性，而大爆的电视剧能成功虽说也伴随着一定的偶然性，但剧作是核心。好剧就是好剧，好剧就一定能吸引观众。
文艺类电影还可能受限于当下社会文化所造成的，观众得许多年后才能理解，那部电影有多好。电视剧极小会出现这种情况，电视剧只有未来会会被观众重新提起，而能被观众重新提起的剧，在当下播出时的收视率都不会太差。
《鱿鱼游戏》是部好作品，它最核心的价值是剧作本身够硬，那是不管什么时候放出来都会从观众那获得掌声的作品。‘大逃杀’题材的闯关类影视剧，只要拍得好，导演靠谱，剧本给力，不论电影还是电视剧都有成功的范本，比如电影《饥饿游戏》就是全球票房大爆。
韩沐妍估摸着网飞会看中这个本子，很可能就是源于剧本的主线剧情并不涉及过多的文化壁垒，很适合在全球范围内推广，不会碰上到哪个国家文化不一样就水土不服了。毕竟闯关类的剧情，谁都能看得懂。
制作一部好作品对韩沐妍是有诱惑力的，她确实是商人，可她也是个制作人。尤其是在，她想玩点好玩的，不是纯图赚钱的时候。一部即能玩得开心，又能赚钱的项目，没道理拒绝吧？
可是要跟她玩什么双轨并行，还只让她负责商业运作方面的导演，感觉是个刺头啊。真要跟刺头合作吗？她做新项目是为了开心哎，万一搞得不开心，岂不是本末倒置？
隔天，韩沐妍约黄东赫见面，这是他们的第次见面，地点就定在网飞办公地的会议室里。
黄东赫来的时候都以为韩沐妍答应跟他合作，是来网飞签约的。结果制作人跟他说，我们得详细聊聊双轨制这回事。
“我不可能完全放手创作，尤其是剧本。”制作人让导演了解一下，“我亲自推进的项目，每一部剧的剧本，作家都要过我这关，如果我认为剧本不行，那作家就要改，改到我认为可以拍位置。你确定你能接受？”
完全不能接受的黄东赫很疑惑，“我是听说过你企划能力也不错，也写过本子，但我这边是编导一体，我有自己的团队，对剧本的掌控力也没问题，你插手剧本对我们两都没好处，就像我不会去干涉你怎么决定宣传运营一样。”
韩沐妍就知道这是他们俩最主要的分歧点，如果解决不了，他们俩是没办法合作的，“我不是要干涉你创作，我是需要对剧本有控制权，我完全不会干涉你的拍摄，但剧本全由你决定不行。你可以随意创作你的剧本，可我必须是最后一道关卡，我说不行，就不能开机，剧本必须改到我点头为止。”
“你的电影剧本完全没办法拍成商业作品，这点你比我清楚。你的团队能把你的剧本改到什么程度，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过往所有的作品商业性都很弱，我相信你也承认。既然如此，我至少要保证，你的剧本在我这能过得去，不然你想怎么改怎么改，我还运作什么？纯给你打工啊？”
眉头微皱的黄东赫有点不高兴了，“照你这么说，我本子必须要改到你点头，那不就是我在给你打工吗？何况你又如何保证，你点头的剧本就一定好呢？万一能让你点头的剧本只在乎商业传播方向，只在乎观众喜不喜欢，那我还拍什么？我回去拍我的电影不好吗，何必费劲搞什么电视剧？”
“这就是我约你来这里见面的原因。”韩沐妍表示，她单纯就事论事没有要开启矛盾的意思，“金敏勇非常想我们合作，大概在他看来，我们是双剑合璧能达成天下无敌的效果。但两把利器硬凑在一起，合得来是天下无敌，合不来反而会两败俱伤。”
“我们有核心矛盾，我个人非常喜欢你这个故事，也非常信任你可以把这个故事改得很好。你绝对是一位好导演也是一位好作家，可我不是为导演和作家服务类型的制作人，我是控场的制作人，碰到你这类也要求控场的导演必然会出问题。”
韩沐妍把话都摊开来说，毫无遮掩，“请您一定相信我非常想跟您合作，但是如果我们的核心矛盾无法解决的话，不如就我们两一起去跟金敏勇说，我们没办法合作，省得他持续骚扰我，你肯定也不想被骚扰吧？”
本来还有点火的黄东赫也不知道是被她敬语和平语混用逗笑的，还是很开心听到‘非常想合作’，反而冷静了，问一句。
“你所谓的控场是要控制什么？”
“全部？”
“全部人？”
“对，整个项目组。”
“那”
黄东赫犹豫了，“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韩沐妍微愣，居然不是直接拒绝？干脆点头，随便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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