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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可行

  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

郑熹知道钟宜现在要讲的就是“礼仪”,而在这个事情上,其实礼部还如鸿胪之类的用处大呢!但是他故意帮钟宜把话给问了出来。


祝缨道:“仁者爱人。义有大小,礼有虚实。为一虚名,而纵容实祸,下官的念头实在难以通达。


只要事情定了成或不成,接下来让它合适的办法总是有的。至于官员之间的礼仪大防,那也都是可以再想办法的嘛!总要先把大框子给它钉好了才行,至于框架之内,从心所欲。孔子也是这么想的。”


陈相笑着说:“你这话倒有点王云鹤的影子。”


他终于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施鲲也就说:“想来陛下也正思忖此事。”


他们心里已经划了个线:狱卒,倒是真的需要。祝缨那个奏本上写,什么五品以上一月一沐,那是不能叫男狱卒进进出出的。狱丞,两可之间。但是可以议,接下来细节的争吵,那就让大理寺跟这些部司之间扯皮好了!他们只要上一个原则上同意的奏本就好!


祝缨却又硬插了一句:“狱丞也还是女人好。否则上头一个男的,下头无论狱卒还是囚犯都是女的,大门一关,这不是送菜让他点么?也不是怀疑男丞就是恶人,只是免得叫有什么流言误伤了他,他又百口莫辩。瓜田李下的。”


说得过于明白,陈相道:“倒也是。”


钟宜想了一下皇帝的态度,皇帝也没有把这奏本给扔了,他勉强同意:“礼仪不可有悖。”


郑熹道:“那就让他们议一议怎么铨选合适吧。”


事情,终于定了个大方向。


而祝缨的事还没完,她须得在办好大理寺事务之余,再与各部的同僚们“议一议”。


也就是吵。


而陈相也向皇帝做了一个初步的汇报,丞相出手做文章又是另一番气象,他紧扣着“仁”与“礼”两样,兼及“阴阳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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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郎中,祝缨这样的丞,又或者其他府的司直之类的官员的主场来了!


祝缨主要是跟他们吵。


祝缨要不是记性好,真能听睡。因为现在说的这个“礼”,她是真的不懂。她本以为,王云鹤讲个等级有序,三纲五常就是礼了,明明是几品官穿什么样的衣服,谁他娘的知道当了官儿了,同品级的官服还要细分类?


她很郁闷地问礼部:“我怎么不知道从九品还要上朝,还有什么大礼服呢?”


从九品,扯什么上朝?她现在都从六品了,也还没资格呢!也没资格穿什么弁服之类。


从九品,给身官衣就不错了!官员的待遇随着品级的上升是有着显著的不同的,而五品是道分水岭。比如,大理寺休致的老王,天天念叨休致俸禄,他一开始念叨就纯属白日做梦,因为只有上了五品,才有七十休致之后的半俸。底下的小官,没有的!干一年有一年的俸禄,不干,就没了。


再比如,只有上了五品,国家才会再分田给你!是的,国家分的地。所以祝缨这样的,也就有点混不下去的农民把田挂她名下,金大娘子之前给她讲“为官的生活”的时候,都没提这茬,因为金良自己也没到五品。而一般人想升到五品,极难!而五品的好处一般人想象不到。


郑熹能把大理寺一把攥了,也是树了老王这么一个例子,真的是够许多小官眼馋的。


礼部郎中道:“现在从九品,以后总是从九品吗?不得要礼服吗?叫一个女子站班上朝,成何体统?”


祝缨吃惊地看着他,又问吏部的郎中:“怎么?吏部打算给女官一路升上去?进政事堂?”她指了指脚下的地,此时,他们都在政事堂一间偏厅里吵。


吏部郎中道:“祝丞不要玩笑,这确实是个麻烦。”


祝缨垂下眼,想了一下,道:“咱们现在不就是在议么?升不升的,不是在吏部手里?大理寺五十年的档,没见着狱丞能摸到大理寺丞的边儿的。”


吏部郎中道:“那须得定下来才好。”


祝缨是无所谓的,心道:你定,能限得住算我输!


至于服饰,祝缨又说:“看不惯女子男装,那就叫她女装。不过我寻思着,宫里女官是不是也有一身仿男式的官服?差不离得了。


实话说与诸位,我是大理寺丞,所以只管大理寺这一摊子事,诸位奉命与我议的也就议这一件事,何必自己额外找那些还没影儿的事去干?难道陛下要议的是从此放开了让女人随便做官?我上表是为了大理寺狱,陛下要议的,也只是这个狱。咱们现在就是安排一个从九品的人,多简单?弄好了,往上一报,完事儿。


诸位想往深远里想,只管回去琢磨,真出了事儿,您拿出对策来,您出彩儿。”


礼部郎中道:“那这倒不太难。只是上峰不好应付。”


祝缨笑了:“你别提醒他。只要你不想弄的,别刺挠他。”


礼部郎中做官比祝缨还久,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心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又瞪了祝缨一眼,心道: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不过祝缨说的也是有点道理的,吏部就想,确实,一个狱丞的考核,不提她就行!


接下来却又有别的意见了比如:“男女有别,妇人不堪大用,又有月事之类,十分麻烦!”


祝缨道:“那不正好?月经辟邪。牢里冤气重,正好克制。”


咦?好像真有这种说法。


又有人说:“男子为官,粗糙,怎么摔打都好。女子,她是要怀孕的,孕妇能干什么?”


祝缨张口就说:“我见过八个月的肚子下地种田的。还见过上午才送饭到地头,就在地头生了的。也有日夜纺织的,也有凭女工针指养活全家,连同滥赌鬼的丈夫、病重的公婆都吃她的。”


“哎~这是官,是吏,不同于村妇。”


祝缨道:“您恕罪。您或许还没有夫人,可能不知道。据我所知,一家的主妇自怀妊起,是不是就不是用侍奉公婆面前了?还用弯腰吗?管账吗?送丈夫出门吗?迎丈夫回家吗?来往交际吗?管孩子吗?看囚犯,不会比伺候男人费力的。”


不要问,就是吵,一吵就吵了好几天。


吵到了乞巧节,张仙姑、花姐、杜大姐在家里摆香案乞巧。吵到了满京城都知道了,大理寺有个大理寺丞,他上书,要让大理寺的女牢里换上女守卫。这家伙真敢想!


与朝廷上吵得乱七八糟不同,民间的声音便是挺能接受的:对啊,是得叫女人看管女人!叫个男人看女牢,那不是叫黄鼠狼看守鸡窝吗?


————————————


花姐紧张极了,比她更紧张的是张仙姑和祝大,他们俩就怕祝缨有个闪失,他们两个又不知道朝廷上面上个奏本怎么这么费事了?他们日常跟街坊聊天,听某个大人上了一本参了谁,又是谁和谁你一本我一本互相骂,隔空吵架了。听得津津有味的,有时还插两嘴,评个是非。


“哎哟,怎么就轮到咱们头上了呢?老三啊,你怎么就想到上奏本了呢?”张仙姑是十分不解的。女儿当了几年的官了,没见有上奏本的毛病啊!你这情况,出头引人注意,合适吗?


祝缨道:“没事儿。”


花姐心中生出一丝悔意:我当时该拦一拦的。


她心里藏着事儿,在家里烧了好几天的香,又往庵堂里拜佛。


不想这庵堂里也是叽叽喳喳,祝缨上本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佛门清净之地,并且还传走了样,已经有人传说,祝缨在试图让女人也当官了。


这话倒也没说错,狱丞也是官,要增设女狱丞,可不就是让女人当官么?


当官,就有俸禄了吧?一群小尼姑也小小声说了起来,她们对祝缨的观感极佳,肯给慈惠庵捐钱,又常来接送花姐。庵里有些小事呢,她也能给顺手平了。反正,除了付小娘子的丈夫这样不要脸的,慈惠庵真是平平安安,连个小偷都不往慈惠庵院墙外三丈之内的地面上偷东西。


她们的议论落到了花姐的耳朵里,花姐更担心了,她有点害怕,怕风浪掀得太大伤到了祝缨。


虔心拜了三拜,花姐心道:菩萨,你若有灵,就借她的手成一成事吧。


拜完了,觉得自己托对了人,花姐感觉好了些,去药房帮忙。在那里,她遇到付小娘子。


付小娘子欲言又止,花姐问道:“怎么了?是小郎不舒服么?”


“不是,”付小娘子忙说,“他还是那个样子,慢慢养着罢了。”


“那是什么事呢?”


付小娘子下了决心,问道:“听说,小祝大人要让女人当官?”


这是花姐正担心的事,她忙说:“朝廷上正在议呢,可也不是她要的,终要陛下和政事堂的相公们裁定。”


付小娘子眼中现中光芒来:“就是说,也可能成了?!”


“我也愿她能成。”


付小娘子脸上一片欣喜,又有点急切地问:“那,要怎么才能选上呢?小祝大人在家说了些什么吗?”她前几天就听到小尼姑在讨论这件事,当时她就动了心。从九品也是官儿啊!!!哪怕不是官,狱卒也是个吏,赚得多少不好讲,有钱拿!哪怕是个吏,一家子一个男人做吏,也够俭省地养活一家人了。她,只有一个人,再带个儿子,如果能选上,那儿子至少能多吃一点肉不是?养病,就是靠养啊!


花姐万没想到还有走门路走到她面前的,正色道:“这可没有。一则事情还没定,二则定下来也不一定归她管。便是归她管,也要看她的意思。待事情定下来,你再看。”并不接这样的人情。


付小娘子也看出花姐的拒绝,有点讪讪的,可她太需要这个工作了,也顾不得脸面了,再三央求:“一旦有信儿,好歹告诉我一声。”


花姐叹了口气:“好吧。别的我可不敢应承,这个事儿这么难,如果成了,可不敢叫它坏在我的手上。”


“只要给我个信儿,别叫我错过了就好。”付小娘子说。


花姐本来轻松了一点的心,因此又沉了一点。


回到家里,低声对祝缨说了:“我想,这事要是成了,恐怕还是会有旁人请托的。你好歹留心。再者,请干爹干娘也留心,别叫人设套坑了。譬如,有人请吃酒之类。又或者,送一盒子点心,在点心里面藏金银钱财。”


祝缨道:“事还没定呢,你也放心,爹娘在这些事情上小心得很。”


哪怕是容易飘的祝大,头上也戴着个紧箍咒——祝缨是女的。


不过祝大心眼儿又有了另一种活络,他悄悄地跟张仙姑商议:“老三这事儿要是成了,是不是就是说,女人当官儿不算犯法了?”


张仙姑也不是很懂,她也盼着真的是这样,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她竟悄悄地去问了花姐。花姐忙对她说:“那不一样!小祝是隐瞒了。干娘想,这事还不一定成呢,它要是个顺理成章的事儿,就不会议论这么些日子,还是有人瞧这事儿不顺眼的,不定就要坑害小祝。即使成了,狱丞是从九品,跟小祝差好多呢。”


张仙姑一听就紧张了:“知道了,不提!”回去又跟祝大嘀咕半宿,祝大安静了好一阵儿,自我安慰道:“现在这样已经不错啦。”


张仙姑道:“就是!小心没有错的。”


那边花姐也舒了一口气,又往自己北间牌位前认真祷告了一番,就等着结果。


祝缨则是全力以赴,与各部的郎中之类议事。这些郎中都是各部里做事的主力,一如祝缨这般,各部的事务在细节上他们比尚书们还要明白呢。一番的商议下来,终于有了一个共识:这个大理寺狱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可以特事特办,咱们就事论事,只论大理寺狱的事。


在这个前提之下,再议其他就顺了不少。


官服,女装亦可,就折衷一下,仿内廷里女官的官服式样,从九品,其实也就是宫女的水准。宫女在宫里穿裙子,但是有些仪式场合她们当中也有人穿仿男装的样式,着粉底小靴。礼仪,也就可以比着这个来了!反正,从九品的狱丞,她们也没机会出现在什么重大的场合。


至于狱卒,那是吏,礼部就把这事儿让祝缨自己头疼去了。


什么经期、怀孕之类的,他们都不再提,反正,她们要是挺着大肚子讹你大理寺,那就你来顶雷。


俸禄,就照着品级来发。职司,自有狱丞、狱吏该有的差使,一应惩奖,都照着章程来。


他们之所以最后妥协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祝缨的重点抓得挺对,这事儿主要针对的是大理寺之内的事情。祝缨没把它扩大,无论皇城之外的百姓怎么议论,都不干他们的事儿。旁的官员不用担责任,它也不影响他们。


他们之所以犹豫反对,根源只是“牝鸡司晨”是不好的。


祝缨就主动给它画圈儿,自己先限。


事情定下来,各部郎中都推祝缨执笔写最后的章程,明面上说:“通盘你最懂,我们只知道我们这一点的。”心中则并不怎么看好这件事情,有事没事都让祝缨自己扛了。


祝缨也就认真总结,写了第二份奏本。除了例行的歌功颂德,主要内容是两部分,一部分是关于官,一部分是关于吏。官的那部分,就是狱丞,解释了为什么至少要两名,因为要换班,监狱不能没有人看着。然后是狱丞的待遇——就是从九品的待遇,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再是礼仪——依内廷女官的范式。


只有一个问题,人家内廷女官没有丈夫,或者丈夫死了才进宫侍奉。外面的狱丞是可能有丈夫的!则是丈夫高还是妻子高?他们议的是,从九品的狱丞,与平民丈夫,属于执平礼。


再是选官的标准,身家清白、上查三代,读书识字,且要知晓律法。鉴于之前没有先例,也不用她们断案,所以即使现在不懂法条,至少要会背《论语》,并且在选中之后,限期内学习律法,学不会就要黜退。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有保人,一是父母或者丈夫同意,二是要有当地官员的荐书,三是要有三个保人,三个保人都得是士绅。


再是狱吏的标准,就更简单了。识字就行,也不必非得是良民,胥吏家眷也可以、三姑六婆也可以,同样的,要修习一定的律法知识。她们的待遇,也都与大理寺现有的狱卒一样。


无论官与吏,都要身体健康、口齿清楚。


奏本奉上,皇帝看了看,写得挺明白的,既是特例,也显他仁德礼教,也就批了。再下到政事堂,手续也走得很快。吏,随便大理寺自己选,因为是他们在用。官,则着吏部一个郎中与大理寺会同去办,因为这个官的前途一眼望得到底,就是大理寺狱用得着。着年底前把这事儿给落实了。


吏部当天就派了个姓阴的郎中,大理寺这里,郑熹就点了祝缨:“这下可如意了吧?石破天惊一件事,你倒还办成了!”


祝缨笑道:“是您办成的。我就是刚刚想到了,事情能办成,得看您的面子。”


郑熹哼了一声:“仔细着些,你与阴郎中一定要料理妥当,人选一定要得宜!绝不可选那等轻浮之人,平白给大理寺惹祸!”


祝缨道:“已有些稿子了。我想,先选家庭人口简单的,这样掣肘就少,可供生枝节的地方就少。”


郑熹道:“明白就好。”


祝缨道:“咱们选吏的事儿也可以发个告示了吧?我想,这一批八个,倒不急一次都弄齐了,至少先就近在京城选六个,本来各部的吏也都以本地人为主的。再有两个空额也好见机行事。都要健壮有力的女子。再有,要在大理寺内严申,不得轻侮她们。本是为了男女大妨来的,一旦混乱,岂不是自找麻烦?”


郑熹道:“很好。去吧。”


祝缨便与这阴郎中去选择狱丞了。


狱丞是个官儿,但又是立志做官的人并不看好的一个官职,太小了,且不易晋升。又是女子。这就更让人犹豫了。阴郎中与郑熹一个意思:“不可选轻浮之人!”


祝缨道:“下官想,时间紧,就从京城人氏里选吧。”


阴郎中道:“不可,既是大理寺,陛下可没有说只限京城的。”


“为一狱丞,扰动天下就没意思了。”


阴郎中道:“到底行文说一下,定个日子,比如……就十月前到京。老弟你怎么这会儿又不懂了?有多少女人家里能叫她读书?能读书的人家,放女儿千万里跑到京城独个儿考试,还不一定能不能考得上?这一路多少麻烦?还要父母丈夫签保书,要当地官员写荐书。反正,文书咱们也下了,也不拦着她们。她们自己畏难不进,就怪不得咱们了。你说呢?”


祝缨心说:狠是你们狠。


也就同意了。


这个公文,她就让给阴郎中来发。她说:“铨选是吏部的事,我们怎么能越俎代庖呢?我上书,是因大理寺缺这么个人,请朝廷给拨。哪知惹了这一番争议。还得是您来。”


阴郎中无奈拟了个稿子,祝缨也看了,里面没有什么坑,于是行文天下。


而狱卒的选拔就更容易了,祝缨拟了一张告示往京城各处一贴,齐活。


祝缨已然觉得自己这是很谨慎了,不会引起什么大动静,她只管拟一下考试的题目,然后面试狱卒。中秋节前把狱卒给凑齐了,再等十月初跟吏部一同考应试的女子。照她的估计,还得是京城的女子多。这件事儿,她差不离就能在京城给它办了。


不想消息传到了王云鹤的耳朵里,他琢磨上了。地方上的官府,细心的官员是会临时给女监募几个女看守的。她们一般是些没有稳定生计的人,又或者干脆就是狱卒的妻女之类。只是没有定制。但是王云鹤被祝缨这么一提,觉得倒是真的可以给女牢定额几个女狱卒。


他的心里对祝缨也更多了一些好感。想了一想,他竟也上了一封奏疏,请在京兆府也增加女性狱丞狱卒,并且将这个规定从仪典上固定下来。


王云鹤的影响可比祝缨大多了,他这一本上去,引发的议论也比祝缨这只在皇城中与各部郎中打嘴仗、在京城里被人茶余饭后闲谈要多得多。因王云鹤起了个头,陆续便有地方官收到消息,也有跟风的,也有些君子发自内心觉得这是一件正经的好事。因为王云鹤的奏本里提到了“大理寺丞祝缨所议”,祝缨这个名字,也被一些人看得眼熟了。


这却又是祝缨始料未及的了。


听到王云鹤也上表了之后,她想:那我得加快了,总不能他已经办完了,我这个“首倡”的倒还在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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