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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真相

  [清穿]皇家小道士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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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带着人听着,大喊一声:“他撒谎,他家里有银子。”又问那个人:“你家里有银子,你为什么说没有银子?”


围观的人愣住:小孩子长得好,一身富贵,很可能认识,小孩子不会说谎。


有银子不还,和没有银子不还,完全两件事!人都痛恨借了钱有钱却不还的“大爷们”!一时间情势变化,人人朝那个人吐唾沫。


那个人因为情势变化,狼狈不堪,大喊一声:“小孩子乱说什么?我哪里有银子?”


曹颙眼睛一眯,缓缓说道:“你身上的双鱼玉佩,价值五千两;你身上的绫罗绸缎,价值一千两;你手上的扳指,腰上的鼻烟壶,价值八千两。你可能没有现银子还钱,但你不是没有钱!”


那个人一脸慌乱,围观的人一起起哄,还有人扔菜叶子。待户部的人来到和他理论,两个侍卫带他离开,和围观的人抱歉道谢道:“谢谢父老乡亲们,因为户部在催债,有人赖着不还钱还闹事。打扰父老乡亲们,在此道歉。”


看一眼十九阿哥,不敢认,也不敢行礼,匆匆地跑了。


却是潇洒听着他的解释好奇:“他有银子,为什么要说没有银子?”


一个哈哈珠子说道:“公子,他们故意哭穷的,要赖着不还银子。真没有银子的人不会这样闹腾的。”


潇洒点点头,看一眼曹颙,明显的情绪不对:“你也欠银子吗?”


曹颙苦笑:“公子,奴才的父亲也欠银子,会尽快还上。”


“好哦。加油哦。”


大人们的事情,潇洒小道士不去管,朝廷和户部的事情他也不管。回来宫里伴读们各自去念书,他自己去乾清宫找皇上。


“皇上,四哥,我造出来氧气了,来看氧气瓶。”小道士人没到,声音先到。


皇上今天叫他们闹得,现在才有空批折子,闻言没抬头冷哼一声:“还记得你要你四哥睡觉的事情?”


“记得哦。四哥需要睡觉觉。皇上四哥好了吗?”小道士一点不心虚,理直气壮的。


皇上又一声冷哼:“你四哥用了药,在里间休息。”


潇洒放下他的大瓶子,伸胳膊要梁九功给他脱去大衣服换了鞋子,跑到里间去看看四哥。四贝勒正在闭眼休息,听见他进来了,搂着他躺到榻上,问道:“今天玩得开心?”


“开心哦。”


潇洒瞧着四哥呼吸绵长面色红润,伸着小手试着一把脉,顿时欢喜道:“四哥身体棒棒哒。”


“四哥身体很好。十九弟不要担心。”四贝勒抱着十九弟,嘴巴贴着他的耳朵,小小声的,不放心地叮嘱:“不要和汗阿玛闹起来。”


潇洒迷瞪眼。


四贝勒瞅着十九弟红润润的胖脸蛋儿,笑道:“记得了?”


“记得~~”小道士气哼哼地答应着,一看就是不乐意的。


四贝勒摸摸他毛茸茸的小包包头,就这样抱着十九弟躺一躺。


待潇洒出来里间,发现皇上还在批复折子,也觉得皇上挺辛苦的。皇上放下毛笔一抬头,指着那个大瓶子,问:“这个大瓶子是什么?”


“这是氧气瓶哦。”说着话,他举起来这个奇怪的大瓶子,一转头,“皇上快来看。”


皇上告诉自己不能惯着熊孩子,却不防熊孩子脸皮厚,直接飞到御案跟前,手里一个面罩的东西直接按在皇上的鼻子上。


“这是什么?”皇上瞪大眼睛。


“氧气瓶哦。”小道士很是得意洋洋。语气显摆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皇上按住面罩哦。”说着话,他将面罩连接好阀门,轻轻按一下,道:“皇上大口呼吸哦。”


皇上一个吸气,瞬间满脸不敢置信。待熊孩子移开面罩,皇上再次吸气,验证自己刚刚不是做梦,目光落在熊孩子手里的奇怪瓶子上,问:“这是什么?”


“氧气哦。皇上闻着好闻吗?”


皇上一愣。


刚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非常轻松,全身舒坦,肺部好像充满了活力,精力充沛,好似自己回到了孩童时期想睡就睡可以自由自在的控制睡眠的轻松,每天都能日出而作日落而眠,灿烂的夕阳与微风吹过的梅花花香如同映动的海洋一般……


“氧气是什么?”


“氧气就是我们呼吸的气体哦。”潇洒眨巴眼睛:“皇上,氧气吸一口就好哦,生病不能呼吸的可以带着在身上哦,”又眼睛一亮,“等潇洒去蒙古高原,就带着哦。”


皇上心头一跳。


刚皇上真想再吸一口来着。


“吸多了会怎么样?”皇上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有点紧张。


“会和吸fu寿膏一样,上瘾戒不掉哦。师父说fu寿膏有毒的哦,要人上瘾的毒哦。吸了就戒不掉哦,比赌博还恐怖,比五石散还害人哦。”


皇上:“!!”


皇上深呼吸一口:“fu寿膏的事情,朕会派人去核实。这个氧气瓶,能造出来?”如果征西大军有这个,就不怕在高原上呼吸不畅了?


“能哦。潇洒今天在乐园里造出来的哦。这个是助燃剂哦,皇上要保存好哦,遇到火就炸哦。”


“!!!”皇上怒吼一声:“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也抱在身上!”皇上一把夺过来,气势汹汹的,“没收!”


“给皇上。”潇洒小道士表示自己大度,振振有词:“皇上要记着潇洒的功劳哦,潇洒要拿功劳给娘亲换红宝石,皇上要记清楚哦。”


皇上抬脚就踹。


潇洒轻飘飘地飞走:“皇上晚安哦。”


皇上抱着氧气瓶,气笑了。


“魏珠,去宣太医院的几个院正前来。”


“嗻!”


魏珠也挺激动,宫人们都激动:这个瓶子这样神奇,能把他们呼吸的空气存储起来?老天爷,空气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吗?


皇上仔细打量这个奇怪的竖形瓶子,转头和梁九功叹息:“这小子,真是惯的他无法无天。拿着一个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就给朕吸一口……”


梁九功恭敬地笑得灿烂:“皇上,这是十九阿哥拿到好东西就想着皇上。”


皇上笑着摇头,皇上心想“他想的不是朕,是他娘”,却又觉得,熊孩子是孝顺的,也记得自己这个爹。


皇上问:“刚刚看到按了哪个按钮?”


梁九功摇头:“皇上,刚奴才也没看清,但这里有图。”


皇上举着瓶子一看,可不是吗?这造瓶子的人贴心的很,画图表示操作步骤。


“可见这是救命的好东西,不识字的人也知道怎么用。有谁呼吸不畅,心肺不好的,吸一口,顶吸好多口空气。”皇上挺感叹。梁九功笑道:“皇上,十九阿哥善良。”


“这倒是。”皇上笑笑。


十五阿哥和十三格格,毓庆宫的弘晳小阿哥,拿着匠人总结出来的报告,赶回来和皇上汇报氧气助燃。


确定火炉子燃煤量可以节约,皇上正兴奋着,几位老院正也来到,一起兴奋地商议怎么用这个氧气瓶救人,一直到天黑透了宫门快要关闭,几位老院正才告退。


皇上有感于最近自己实在是忙碌,和熊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太少,第二天就拘束着他在乾清宫玩乐,皇上去南书房议事,也抱着,午休,午膳也一起。


别人看来荣耀无比的事情,小道士却不乐意天天和一群老头子呆在一起,有空就偷跑,每次都气得亲自去抓人的皇上龙吼不断。


当然,这在有心人的眼睛里,皇上不着急大开杀戒,还有心思教导十九阿哥,这要做什么?更害怕了有没有。


儿童乐园里花了七八天的时间折腾得有点眉目,皇上亲自去看了一趟,很兴奋,小道士也很兴奋。


回来宫里,潇洒不放心皇上的记忆力,捧着小本本举着饱蘸着墨汁的毛笔:“要拿着小本本记下来小道的功劳哦,不可以耍无赖哦。”


皇上还真提笔给记了下来,却也有道理:“汗阿玛要看到真正的效果,现在还有点早了,而且,这功劳还不够。”


潇洒:“……”


“潇洒会加油的!”潇洒小道士握紧了小拳头,一定要娘亲穿戴好宝石,大红袍子!


这天下午,八贝勒和九阿哥、十三阿哥拿着他们做的大致分类研究,给皇上看,请示皇上的态度。


皇上看了好一会儿,在账册上用朱笔勾了几个名字,要梁九功拿出来一百万两银票。


“他们都没有银子,朕先给垫上。其他的你们酌情办理,切记不能着急,这账目不是一年欠下了,也不是一年能清的,最好不要逼出来人命。”又说,“但你们也不要害怕,大清的官员贪污的,受贿的,徇私枉法的,就算朕不清算,还有老天爷看着那,是非公道在人心,谁做了什么,史书上都记着。”


八贝勒、九阿哥、十三阿哥听着,颇有一种日暮黄昏无可奈何的悲壮之感,出来乾清宫后,互看一眼,到底是年轻不服气,九阿哥咬牙:“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爷催债!”


三位皇子阿哥回去户部,告诉户部的:“曹寅的银子还上了。皇上圣意在,都不要担心。”


户部的人都惊奇又兴奋。


曹寅真还银子了?


王鸿绪另有奇怪:曹大人还上银子,户部才好和其他人催要银子,可曹寅要是有银子,早还上了,还等今天?


王鸿绪和穆和伦对视一眼,大约明白这是皇上给垫的银子,一时心里感叹万千,倒也收起来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正经做事。


因为曹寅还了银子,要户部的人都大受鼓舞。三位皇子阿哥领着户部的人,一一给地方上欠银子超过两万两的官员写信,先问为什么借银子?花哪里去了?打算什么时候还银子?


反正能借两万两银子的官儿,都有面子,有这样的面子,基本都有家底子收入,除了几个大清官,基本都是跟风借银子,不借白不借的!


户部积极行动的时候,曹寅还了银子的事情也传了出去,所有人心惊肉跳:曹寅这些日子为了凑银子,东家借西家借的,家里变卖的只落下一千两银子花用,他们都知道。


曹寅真还上了?


有机灵的人都猜到这是皇上给还的,都闭紧了嘴巴。


到正月要结束,满朝上下开始准备二月份的礼部会试的时候,朝野上下又发生一件大事。


有人去刑部衙门击鼓喊冤,言辞凿凿地说康熙三十五年的乡试,有人徇私舞弊,徐乾学的大儿子本不应该被录取为举人,更不应该参加礼部会试做了天子门生。


此举要朝野震动。


皇上一怒之外要严查此事,徐乾学的五个儿子都进了刑部被问话,当年的乡试考官们,同年的举子进士们都牵连其中,闹得沸沸腾腾。


本应该在二月份的会试延迟到三月份,参加这届会试的举子们都忐忑不安,官员们更不安。


吏部的孙主事,孙明筑,突然接到吏部任命远赴山西大同做知府,他赴外任之前和同僚们辞行,挥泪洒别京城的家人亲友们。


出发这天,春天的小雨淅淅沥沥,九阿哥特意骑车去官道上送他,等送行的人都离开了,问他:“你还怨吗?”


“回九爷,臣不怨。”孙明筑很坦然地笑着,“九爷,命也运也,谁也倔不过。当年遇到明珠当权,是臣的运道不好。如今遇到八爷、九爷、十三爷清理朝弊,大郡王和四贝勒给臣讲情,是臣的运道来了。”


九阿哥定定地望着他:外任很好,天高皇帝远的富得流油,可更多人想要做京官,这才是正途。


孙明筑却是真的不怨,眼里有泪:“九爷,臣知道,皇上在保全臣。王鸿绪年龄大了,等许嘉俊从海外回来就要退休了。即使将来……再如何也不会影响他。可是臣不一样,臣这才五十岁,还能再干二十年。”


王鸿绪的资历在这里,正是争斗皇位的时候,太子或者大郡王,都只会拉拢着他,却会为难孙明筑。皇上这个岁数了,皇上就是能再活二十年,也护不住了。


九阿哥明白孙明筑的话,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皇上要保全这些能干事的清廉官员,防着太子和大郡王。那将来……九阿哥突然不敢去想那个可能,皇上会废太子,不会册封大郡王做太子!


九阿哥觉得头一阵眩晕,两腿一软,整个世界摇摇晃晃,他的人也摇摇晃晃。


孙明筑和小厮惊慌地扶着他,九阿哥倒抽一口冷气,脸色苍白着,只死死地抓着孙明筑的手,抓的孙明筑手痛。


“你此去山西,好好做事。有事情给爷来信。”


“九爷放心!九爷相送之情,孙明筑铭记。”


孙明筑离开了京城,没有和好友许嘉俊说一句话。


形势如此严峻,许嘉俊知道孙明筑的好意,找到汪翰林喝了一个烂醉。


“你也早走吧。”许嘉俊躺在书房的地毯上,遥望窗外的明月,担心汪翰林的处境。“徐乾学的五个儿子进了刑部大牢……”


“我暂时不能走。”汪翰林盘坐在毯子上,提着酒坛喝了一口,醉眼朦胧。“皇上自有安排,”赴外任的地方还没定下来,“我还想看着许夫人安全生产,送你上船。”


许嘉俊闭上眼睛。


“可我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我们是一起的。许兄。”汪翰林很执着,“既然皇上给徐家按的罪名是科举舞弊,我就不用避嫌。马上十九阿哥要开学了,我还想多看几眼那。”


许嘉俊想象一下十九阿哥背着小书包上学的样子,笑了出来。


“十九阿哥一定天天逃学。”


“他才这么大一点儿,能有现在的定性就不错了。”汪翰林笑的眉眼弯弯,颇有当年江南第一个风流公子的风采。“他的书画很有灵性,很像妹妹。一定和妹妹一样厌恶四书五经的天天逃学,早上还要睡到太阳晒屁股。”


许嘉俊笑道:“晚上练功泡药浴,和他师兄嚎着撒娇。”两个人一起笑,夜空里的那轮明月好似落到他们的眼睛里,亮亮的皎洁的。


过了好久,许嘉俊吐出来一口酒气,吐出来一句心底的话:“他是我的好友……”肝胆相照,生死相托!


汪翰林仰头喝一口酒,一低头,目光肃穆,面容庄重:“是好友,自是千里共明月。”


“你说得对。”许嘉俊痴痴地笑着,“同饮黄河水,齐望一轮月。”他爬起来,提起一个酒坛子,和汪翰林继续喝。


吏部的孙主事,孙明筑,当年名扬江北的四小才子之一,一朝登上龙虎榜做了天子门生高中状元,却因为重了明珠的‘明’字,不管怎么任劳任怨地办差,也一直没有提上来,这要是一个没有根基的穷家小子也就正常了,可孙家在山东也是大家族,虽然他是旁支。


他是一个好官,大郡王听了四贝勒的话,和四贝勒一起在皇上面前给他求情,皇上这才记起来有这么个人。


催债的事情若继续下去,或者中断,都会牵连到越来越多的人,皇上顾不上那么多人,但既然知道孙明筑的事情了,不管如何,皇上都想着给下一任帝王更多地保全一些好官。


恰好皇上要朝山西安排人,就派孙明筑去了大同府。


孙明筑的事情,除了他的家人好友们,没有人注意。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浪花儿。就是太子和大郡王恼怒他,此刻也没有心思对付他一个小小的小官儿。


皇上不动如山,臣工们再惴惴不安也只能等着那铡刀落下,不敢催着,儿童乐园和童学院低调地办了开学典礼,潇洒小道士进了学,就这样背上书包成了小学生。


时间转眼到了二月下旬,许夫人临产在即,擅长逃学的潇洒小道士的时间大多在舅舅家和姨姨家:许夫人年龄大了不好生小娃娃,他要跟着。


五贝勒开始修路,一个人忙不过来,拉着七贝勒和十四阿哥都去帮忙。


各地方邸报送上来,有十多个地方官上吊自尽,人心惶惶。


大臣们得知儿童乐园的研究,更得知童学院的孩子都学习数学几何,学的很是严格,都想要上折子说一说十九阿哥这样聪明却不务正业,皇上你这样溺爱大不对!却叫皇上的不明态度吓着,又因为户部催债变卖家产,实在是没有胆量和精力。


皇上这般表现明显不正常,这火气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再发作出来……想想夜里就做噩梦。


官员们盘织交错的,自家好不容易还上银子了,亲友们却还都欠着银子,拿银子的时候人人开心,要掏银子的时候,那就是人人不乐意了,跟割了他们的肉一般,更要女眷们儿女们花银子不如以往凑手了,可不是闹?


更何况,他们家里基本都有孩子跟着十九阿哥一起学习。


皇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看着暗卫送来的消息,一个冷笑:“想要沾着十九阿哥的福气,又不想学匠艺,朕也想这样的好事儿。”


暗卫们都装没听见。


白天的前朝上,许嘉俊和汪翰林眼见如此情形,在心里狠狠地松口气。


太子的伤势好了,真生龙活虎的,抓紧时间忙乎自己这段时间耽误的公务。


大郡王最近忙着备军出征,面对军中有欠银子的大将们,实在还不出来的,自己拿银子给垫上。


三郡王伤势好了,没有心思修书,真的天天跟着十九阿哥一起玩耍逛街,走亲访友的。


四贝勒的身体也养好了,和十二阿哥忙着兵部的事情,拉着在京的八旗子弟搞考核,汇同庄王等八旗老王爷们一起,将日常遛鸟斗鸡走狗的八旗子弟们训的哭爹喊娘的。


三月初一日,曹寅在离京之前的午后,去见了皇上。


“皇上,这都是奴才的错儿。”曹寅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磕头请罪。


同样的场景,皇上端坐在炕上,盘着腿用一杯清茶,却是语笑欢欢的,一面示意炕桌对面的熊孩子继续玩自己的积木,一面很是亲近地道:“起来,坐着说话儿。”


曹寅心里一突,再次磕头请罪道:“皇上,奴才不敢坐。”


“朕要你坐你就坐。”皇上笑着,放下茶盏心情很好的样子,发现曹寅愣愣的还是不敢起身,生气道:“起来。和你没有关系。”


曹寅这才是稍稍松一口气,屁股坐着绣墩的一个边儿,惴惴不安的再次请罪:“皇上,这都是奴才办事不利,闹了一场,奴才……”


“哎~~”皇上阻止道,“朕听说你在变卖家产替朕还了这银子?朕不用你还。”说着话,皇上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大,“朕去年有了一些银子,你欠的银子,张伯行欠的银子,汤斌欠的银子……朕都给还了。”


“皇上……”曹寅震惊地抬头,发现皇上笑容爽朗,目光释然,很是不能理解。


“说起来,这也是朕的疏忽。”皇上笑道,“你们都是实心办事的人,手头都不宽宥,朕明白着,要是一边搜刮民脂民膏一边欠着户部的银子,朕也容不下。可这凡事要分人。当然,其他人欠银子要还,朕欠银子也要还,朕不能因为自己是皇帝,就带头乱了纲纪。”


曹寅那震惊别提了。


曹寅看一眼皇上对面专心堆积木的十九阿哥,第一反应:皇上要在十九阿哥面前好好表现。


这要是别人一定说“皇上圣明,皇上以身作则,万民表率……”,曹寅愧疚不安,两眼含泪:“皇上,人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钱财都是皇上的,哪还分什么户部内务府?都是奴才无能,要皇上走这一遭儿,奴才惭愧……”


潇洒小道士停下手里的积木拼图,奇怪地看他一眼。


皇上也指着他笑:“你可别装了,你看十九阿哥都看你笑话。”


曹寅:“……”曹寅掏出来手帕哭笑道:“奴才羞愧,在皇上和十九阿哥的面前哭哭笑笑的。”


“不用羞愧哦。”潇洒一眨眼,很不明白的样子,“想哭就哭哦,想笑就笑哦。”


“十九阿哥说得对。是奴才矫情。”曹寅顺着小孩子的思维答应着,果然十九阿哥小大人地点头,皇上也笑开了龙脸。


皇上接过来宫人送上来的一碗饺子汤,喂着十九阿哥一口一口地用着,口中慢慢地说着事情。


“江南一些官员,地方士绅,和洋人、日本人都有关系,朕看邸报,事事有证据、件件说事实。尤其扬州的几个盐商,赵东亮、吴涤涉案盐税四五年,去年才曝光,至今未受任何处罚。此案让天下人无从感受公平正义,使人对朝廷的信仰开始崩溃,肃清如此恶劣大案不够彻底、整治和作风问题不够有力,老实做事办差的人怎么能没有意见?”


又说,“此案看起来是偶发事件,但却凸显了一种必然。整个江南盐场就像一个巨大的脓肿,已经长成了濒临破溃的怪物,今天这里溃烂一点挤出点脓液,明天那里又破溃一点流出点腥臭,于事无补,就是不可避免、必然要发生大案。朕担心啊,这种趋势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直到最终爆发大破溃。”


曹寅规规矩矩地听着,他知道盐政上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腐化堕落,乌烟瘴气,是非颠倒,“小人得志,好人受气”。这就是盐政现实。可是有什么办法那?和买铜一样,盐、铁都是朝廷控制着,朝廷只是官员不是生意人,朝廷需要盐商协助,商人逐利,能不上下折腾吗?


皇上喂完小孩子一碗饺子汤,开始喂他用着春天里北京人好吃的一口茴香馅儿饺子。


“这个事情你心里有数,新的巡盐御史这个月去苏州上任。”


茴香馅儿饺子的香气进入鼻腔,曹寅思及今天出门的时候,夫人也说要做茴香馅儿饺子吃,脸上笑容真挚:“奴才明白盐政重要,主子爷放心,奴才一定全力配合。”


“你做事,朕放心。”


当着十九阿哥的面儿,君臣两个也不会去说其他的事情,潇洒小道士吃完一碗饺子汤,一碗饺子,下午这顿就好了,肚子里饱饱的,很孝顺地留一个饺子给皇上:“皇上吃。”


皇上生气:“汗阿玛喂你两碗,自己只有一个饺子?”


小道士思考一下,点点头:“下次给皇上两个饺子。”


皇上不想搭理他,吃了这最后一个饺子,要宫人来收拾了炕桌,问道:“要去尿尿吗?”


“潇洒自己去。”


小孩子自己一撅屁股,从炕上爬下来,曹寅上前一步护着,他还很懂礼貌地来一句:“谢谢曹叔叔。”说的曹寅就这样一个弯腰的动作,直接愣在原地。


潇洒跟着梁九功去更衣间放肚子里的水,再洗漱一遍,就闹着要出去玩,恰好太子求见汇报事情。


阳光明媚的春天里,父子三个一身便装出了门,太子瞪着工部定制的鎏金珐琅宝石雄鹰彩绘三轮车,车上大红的顶罩放下来,里头坐着老父亲和十九弟,一人一支糖葫芦。


大病两场都要十九弟照顾着,三个孩子跟着十九弟最近也长进不少,太子心里头很是感激,主动请缨带着十九弟出去玩,皇上也觉得应该出去走一走,于是父子三个就一起出了宫门。


太子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用力地瞪着小三轮,人群瞧着他这个金光闪闪的真豪车,纷纷让路,太子望一眼大街两边的店铺,一手刹住车子,一手拉下来肩膀上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转头问道:“阿玛,弟弟,前面就是礼部衙门,听声音有举子在闹事,我们进去看看?”


皇上对举子闹事的事情心知肚明,折叠顶罩,下来三轮车,太子也抱着熊孩子下来,皇上对太子说道:“你们兄弟两个去看看热闹,为父有点事,去刑部一趟。”


潇洒一听:“我也要去刑部。”


“刑部凶巴巴的,小孩子不能去。”太子不知道皇上去刑部什么事情,单纯觉得小孩子去不好。“我们去礼部玩一玩,礼部里举子和官员们吵架一样好玩。”


“好哦。礼部要是不吵架,我们就去刑部哦。”小道士表示,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哦。


“好~~”太子表示,就你小孩子聪明,我说好玩,不好玩也变好玩。


兄弟两个各有心思,太子在路边停好三轮车,抱着胖弟弟,抬脚进去礼部。


皇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悠悠地踱步,来到距离礼部不远,隔着一条街的刑部。


刑部尚书安布禄早就收到消息,特意等在大堂里。皇上进来刑部大门,沿着石头小道慢慢走着,安布禄见到亲卫领着皇上进来,也不敢行礼,微微弯腰,沉默地带着皇上去了大牢。


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几缕阳光照在这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


皇上跟着安布禄,几个侍卫,慢慢地朝里走,听着犯人发疯或者受刑的,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哀嚎。


牢房再朝里空气越发血腥浑浊,地面比外面的土地低矮得多,甚至比城濠还要低,因而非常潮湿。只有一两个小小的窗孔可以透光,窗孔是开在高高的,囚人举起手来也够不到的地方。从那窗孔里透进来的一点天光,非常微弱,即使在天气好的午后时分,也是若有若无。


一个年轻的侍卫不由地浑身紧绷,紧一紧自己的衣领以抵御这里的森森的阴气。皇上笑了笑:“不要怕。”


安布禄笑道:“都不要怕,这里不可怕。比外头还安全。”


这里的戒备森严仅次于皇宫内院,确实是很安全的,可那个侍卫还是害怕,只不敢再表现出来。


安布禄领着皇上,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最里头死囚牢房区域的一排单独牢房,全部用拇指粗的精铁打造而成,与外面的木牢强度完全不可同日而于。牢笼里的死刑犯神态各异,有的露出凶狠而阴鸷的目光,有的似乎精神已经崩溃,不断在牢房内边走边唱,神色诡异。


囚禁徐家兄弟的牢房是个长方的房间,有两扇窗子,房间里摆着些已经干裂的板床,占去三分之二的空地。地上铺着干稻草,牢房里环境挺干净的,光线也好,还有一张桌子,一个凳子,笔墨纸砚和书籍等等。


徐乾学的长子徐树屏,身穿白色整洁的囚衣,正坐在桌子前哼着曲子抄写一本书。


皇上知道这里的规矩,有钱的人花银子,可以进有床铺的大间;再花银子去掉铁链;再花银子,要美食喝美酒吃fu寿膏吸烟袋锅子也可以,一根蜡烛半两银子,其余吃饭吃菜也都有价钱。反正只要有钱,要什么有什么。


皇上示意安布禄打开牢房的门,两个带刀侍卫先进去,皇上一矮身,也进来。


徐树屏一抬头,目光落在一看就是上位者的老人的身上,手里的毛笔掉了下来,一滴墨脏了整个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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