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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清穿]皇家小道士潇洒

大郡王兀自杀气腾腾,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整整衣带。三郡王环视一圈,尤其亲娘荣妃娘娘的眼泪,蓦地伏地磕头,嚎啕大哭:“汗阿玛,儿子和大哥打架,任凭汗阿玛处置,……只求汗阿玛今日一句明示,儿子怎么包藏祸心了,儿子的娘怎么就不配戴好宝石了……”说着已哭得倒地不起。


老大的大心思,老三的小心思,皇上都知道。至于戴红宝石,绿宝石,自古以来男穿红女穿绿,妻穿红,妾穿绿。按照民间道理,正妻以下都是妾、侍。可是皇家不同,皇子们不管母亲身份是宫女还是皇后,都有继承权,这导致皇子们的母亲们的身份也不按照正常来。


更有一些人说,在皇家一个妃子就是类似民间的正妻了,毕竟是一宫之主了。但皇上正式册封的正妻只有三个,都去世了。皇上眼望已经跪到在地的妃嫔们,知道今晚必须给一个说法,略一沉吟:“都起来。——什么身份穿服饰配饰,需要朕和你讲?老大,你母亲带着银镀金点翠串珠流苏上有红宝石,是朕特赏的。但这不是你嘲笑弟弟的理由,你可知错?”


“儿子不知错!”大郡王已经和八贝勒计议过,三郡王就是要做“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包藏祸心”,而他们的汗阿玛一定会因为他的直脾气而赞赏。“是三弟诬陷儿子!汗阿玛您刚没听见,儿臣只不过说了一句三弟诗词里的红绿用的不对,他就说儿子看不起他,儿子哪里说错?三弟说儿子今天阴着脸,是不乐意太子好起来,儿子就是不乐意怎么了,儿子和太子关系不好谁不知道?汗阿玛您别瞪着儿臣,您要杀了儿子,儿子也要说一个痛快。这些日子户部催债,儿子都理解,不说普通大臣家里,就是宗室贝勒家里也是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下面官员都受到波及,但儿子知道这是大事,儿子大力支持,自己没有银子借兄弟们的银子还上了。可是三弟还在叽叽歪歪,难道借了银子就是一辈子的污名不成?儿子是不懂文墨,但儿子还是能听懂的!”


皇上的心一沉,这次户部催债,到底还是波及到地方上了,这事情皇上大约知道。因为官员们都是调动的,今天是京官,明天是地方官,可能在做京官的时候借了户部的银子,现在得知户部要催债,自然惊慌。当然,这事情不是大事,八贝勒、九阿哥、十三阿哥行事有分寸,年前也收手了,还对一些清官特殊照顾给他们过一个好年,人人称赞。皇上再次告诉自己不能阻止户部催债的事情。皇上冷笑一声:“户部清理积弊,乃是朕的意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管谁家鬼哭狼嚎,都是该的,别说哭一场,就是砍几个贪官也是国家大幸!但朕也有话,还了钱,就是好样的,朕说过既往不咎,谁也不许再提。八贝勒、九阿哥、十三阿哥实心做事不避名声,乃是国家栋梁,胤祉,你素来精通文墨修书懂诗词,今日却大闹御花园,来人!”


“奴才在。”梁九功眼见皇上脸阴沉的滴水,早吓得脸色白生生的没有血色,心头扑通扑通地跳着。


这是潇洒小道士第一次见到皇上打人,他知道皇上是坏皇上,杀很多生灵的那一类。可皇上一直都是装着仁慈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皇上的愤怒。


三郡王被拉去宗人府按着打板子,他没看见。但他知道官府打板子都打的人皮开肉绽的,裤子上都是血迹。


三郡王的母亲,荣妃娘娘,没有资格佩戴红宝石。


皇上说,什么身份穿什么,戴什么,有规定。哥哥们的母亲们要戴红宝石,要皇上的特别赏赐,和惠妃娘娘一样。


他记得,自己的衣服和太子的不一样的。皇上的衣服上龙是五爪,哥哥们衣服的叫蟒,四爪;大臣们的衣服上的补丁也是不一样的,从麒麟、狮子……按顺序来。大臣们,一品戴红宝石顶冠,二品戴红珊瑚顶冠,三品戴蓝宝石……宫里妃嫔们的服饰也是按照这样的等级来?


潇洒小道士回来端本宫,洗漱沐浴泡药浴完毕的时候,问王嬷嬷:“王嬷嬷,哥哥们的母亲们的衣服首饰,有规定吗?”


“有。”王嬷嬷细细地说道:“礼制规定,皇后的头饰为明黄色和正红色,头上佩戴凤钿、九尾凤冠。皇贵妃的头饰多为正紫色,可戴七尾凤珠钗。因为紫色是红色的偏色。其他嫔妃头饰多为宝蓝色,可戴五尾凤珠钗。从三品以上的妃嫔头饰只能为偏红色,不能用正红。从七品以上只可以佩戴黄、红、紫、蓝以外的颜色,还必须为偏色,首饰只可戴头花,花的式样也有讲究,五谷花和牡丹花只能皇后和皇贵妃戴……”


王嬷嬷说的很详细。


小道士在心里对应一下,所以他的娘亲,身穿柳绿色的旗袍,头上只有一朵牡丹花,是因为品级在从七品以上吗?红色的牡丹花,是皇上特赐的?


三舅舅给他看的画像里,他的娘亲一身大红襦裙,梳着双鬟髻头戴红宝石的金步摇,聘聘婷婷的走在画儿里,比仙女还好看。


潇洒第一次没有闭眼就睡觉,他知道师兄可能不会告诉他,他还是问师兄:“师兄,娘亲只戴一朵牡丹花,是因为娘亲嫁给皇上的原因吗?”


潇然道长心里一叹:“师弟想知道?”


“要知道。”


“……是。”


潇洒那一刻,双手握成拳。


他的娘亲,一定是不开心的!


小道士第一次去想这个问题,他的娘亲不喜欢皇上,他的娘亲是不开心的,他的娘亲,嫁给皇上后,就不能穿大红了,不能戴红宝石了。


甚至不能戴姐姐姨姨们都喜欢的流苏和钿簪钗环。


只有一朵牡丹花。


小孩子的眉眼紧绷,唇角紧抿着,寝室里的其他宫人都吓得脸色焦黄。潇然道长示意他们都退出去,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琢磨着语言解释道:“师弟,师兄也不清楚。但当年你的母亲进宫,有太多的原因……师弟长大就知道了。”


潇洒一头趴到床上,小孩子最不喜欢大人说“你长大就知道了”,潇洒小道士更是。他和师兄生气一会儿,气鼓着脸说道:“潇洒长大了。要知道。师兄,娘亲不开心,潇洒知道。”


孩子气的话,听得潇然道长心头一震。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活得开心那?可他希望师弟是开心的。


“师弟的母亲,在生下师弟后,是开心的。师兄记得,师弟的外祖母曾经说过:若不进宫,怎么会和皇上有师弟这个孩子那?师弟的娘亲有了师弟,就是莫大的开心。”


潇洒的眼泪落在枕头上,他师兄抱着他,当即张大嘴巴“哇哇”地嚎着。


娘亲不开心,娘亲不喜欢这个皇宫。


娘亲喜欢潇洒。


潇洒小道士“哇哇”地哭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他和天底下所有的孩子一样,梦想着父母是在一起的,一人牵着他的一只手,一起逛街一起念书,可皇上不给他的娘亲穿红衣服,不给他的娘亲戴红宝石。娘亲不和皇上住在一起,娘亲一定不喜欢皇上。


他小孩子的观念里,姐姐姨姨们都爱美美的,皇上不给娘亲爱美,娘亲就不开心不喜欢皇上的。


他很是愤怒地哭着,一直到哭得累了,实在困极了,哭着睡着了。


潇然道长看着小孩子的眼泪,去外间的多宝阁上取下来一个竹笛,缓缓地吹奏安眠曲,要师弟可以安心睡眠。


柔和静谧的曲子,在夜色里回响,温柔纯净,人听着,好似躺在天底下最亲切的母亲的怀抱里,不一会儿,小孩子脸上的那抹愤怒和伤心消失了,变成宁静和安详。


潇然道长眼见师弟睡熟了,却没有放下心。


自从进宫来,师弟的情绪起伏加大,大部分是因为母亲的事情模糊着,找不到方向。却也是因为宫里的环境要他不喜欢。小孩子不懂很多事情,但小孩子其实懂得很多大人都忘记的事情,大人长大了,感官都被世俗磨得麻木封闭了,都习以为常了。


可是小孩子不是。


师弟更不是。


师弟的性子骄傲,认为他的母亲也是骄傲的。他的母亲怎么会做一个,连红衣服红宝石都不能穿戴的人?


潇然道长出来寝室,仰头望向头顶湛蓝的夜空。事实是,他的母亲就是一个低微的贵人,他的母亲也是天底下最骄傲的那个人。这是汪家人心底最深的痛苦,是汪家人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永远恨着皇家。


是江南人心里永远的一道疤。


汪家的小小姐,应该十里红妆出嫁,大大方方的做一个正室夫人,怎么能去做一个贵人那?


前朝皇家为了防止外戚,迎娶小家碧玉,哪个皇帝也不敢要大家闺秀去做一个贵人,游龙戏凤的对象只能是酒家女。


潇然道长仰望这轮元宵节的浩然之月,无言的询问苍天,师父说“大华夏”,可是谁能告诉他,什么是“大华夏”?他不懂,他也不希望师弟去懂,他只希望师弟开开心心的,不喜欢这个皇宫,那就离开好了。


汪贵人不能离开,师弟还不能离开吗?


潇然道长眼底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自以为为了大义隐忍的江南男儿,却使得汪家姑娘进宫做了贵人,脊梁骨都断了,还有什么可以坚持的那?


王嬷嬷上前几步,看着这位道长,用传音入密告诉他:“这件事,吾等会汇报给皇上。”


潇然道长面无表情。


师弟身边的这些宫人,都是皇上选的,是保护,也是控制。


明月高悬,一夜无话。昨天晚上过节用膳用得晚,潇洒小道士肚子里都是水,一夜起来两三次,人迷迷糊糊的钻出来被窝伸胳膊,潇然道长抱着他去洗漱间放水,他梦游一般动作着,回来躺到被窝里继续呼哈大睡,睡得小猪崽一般。


乾清宫,外间墙上的小鸭子珐琅鎏金自鸣钟响了九下,皇上慢慢醒来,这才发觉这都早上九点了,连忙翻身起来,见到新提拔上来的小管事魏珠从外间进来,便问道:“有人请见吗?”


魏珠笑道:“奴才去瞧三郡王刚回来,见年遐龄大人和孙承运公子在递牌子求见,奴才心里惦记主子爷也没多问。”皇上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人传见,似乎是随口地一问:“你见到三郡王,他说了什么?”


“奴才去的时候,三郡王正在敷着棒疮药。”魏珠道,“三爷哭着很后悔,说是他糊涂,不该闹得一个节日过得不愉快,更不该气到皇上,要奴才见到皇上劝劝,皇上怎么打罚他都成,不要生气伤身体——别的也没说什么。”


说话间,小太监领着年遐龄进来。年遐龄出身于江北汉人耕读之家,汉军镶白旗,以笔帖式累官至湖广巡抚,康熙四十三年以从二品湖广巡抚任上致休,是皇上的老臣之一。如今退休在家,反而不见之前的病弱,满脸白胡子,看气色却比皇上还好。年遐龄进来后大礼磕头道:“臣恭请主子爷圣安。”


“起来吧。”皇上坐在大坑上,接过来奶汤用了一口,笑道:“看你的气色,可是大安了?”


“大安了,早就想来拜见主子爷,年前得了风寒,耽误了一些日子,叫主子爷惦记着。主子爷赐的金鸡纳霜用了一半,还有一半臣收着那。这药来自海外,珍贵着,臣幸得主子爷的隆恩,熬了过来,不知道怎么感恩主子爷才好。”年遐龄说着话,心有余悸,“臣六十了,托主子爷的洪福,又能多活几年。”


皇上道:“大安了就好。朕已经派人去找金鸡纳霜的树,以后我们大清,人人都不怕这疟病了。你今儿来的正好,朕正要找你再问问,康熙三十八年巡抚湖广,上折子建议将湖广七府丁银并入田赋征收,你再和朕细细地说一说。”


“主子爷您要听,臣一定细细地说。这种税收制度很是好用,简化了税收和稽征手续,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或缓和土地兼并,相对减轻农户们的负担……”


年遐龄和皇了谈了半个多时辰,出来暖阁,小太监领着孙承运进来。


孙承运进来磕头:“臣恭请皇上圣安。”


“起来吧。坐着说话。”


“谢皇上赐座。”


孙承运坐下来规规矩矩的,皇上打眼细细一瞧,果然生的好面容,瞅着也是好性情的人。


孙承运的祖父孙得功,本为明朝广宁巡抚王化贞麾下中军游击,西平堡之战,努尔哈赤围攻西平堡,总兵刘渠等人赴援,令孙得功从。刘渠等战死,孙得功暗地投降,回来后到处散播师已薄城的消息,城人惊溃……天命七年,努尔哈赤授孙得功游击,隶汉军正白旗。


孙承运的父亲孙思克,大名鼎鼎的河西四汉将之一。三藩之乱时,攻克靖远,又率军震慑进犯的游牧部落,参与会攻平凉,功勋卓著。康熙二十二年,出任甘肃提督。康熙三十一年加太子少保、振武将军。康熙三十五年,参加昭莫多之战,击退噶尔丹。康熙三十九年,病逝,追赠太子太保,谥号襄武。


孙承运作为家里的次子,承袭了父亲孙思克一等男的爵位,身形修长面容清秀,自小读书习武,性情柔和,皇上要给十四格格选一个汉家的未来额驸,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汪翰林查访过后,也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虽然汉人根本不认可他还是汉人。可是即使是名义上的满汉联姻,又怎么可能去选一个不在旗的汉家?一个在旗的汉家有大功于大清的,又怎么可能逃脱《贰臣传》那?


皇上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皇上琢磨一旦大清和准格尔部开战,征西大军的粮草供应,四川、陕西几个临近省份的配合问题,去这几个地方巡抚的合适人选,怎么样更方便地征收税款……一个端本宫的小太监来报。


沉默地听完十九阿哥的问题,皇上什么话也没有说,挥挥手要小太监退下,好一会儿,皇上起身趿着鞋,站到窗边,望着院子里的红墙黄瓦,出神。


皇上的眼前又是那身若轻燕的红衣少女娇气瞋痴的面容,轻轻地闭上眼睛。


其实,他想要宫妃养着十九阿哥的时候,潇然道长反对,说不管谁养着,玉蝶不变……这不光是不想十九阿哥去认其他宫妃做娘,更是觉得,宫妃们不是正室不适合养着十九阿哥吗?


不管他给予汪贵人怎么样的优待,单住一个宫,佩戴红色的首饰……玉蝶上都只是一个从六品的贵人。汪家的小小姐,应该大大方方的十里红妆头戴凤冠嫁做正室夫人,怎么可以去做一个贵人那?


汪家小小姐的孩子,应该千宠万宠,金尊玉贵的,娇娇气气的,脊梁骨挺直的,怎么可以是一个贵人的孩子?久久,皇上睁开眼睛,面色哀戚悲伤,心里默默地念着那个名字“孝宸、汪孝宸……”


皇上如此自责愧疚哀伤的模样,宫人们都担忧又不敢吱声。魏珠赶紧去找到梁九功,梁九功进来,小心翼翼地问:“主子爷,用点早膳?”


“……用吧。”


用完早膳,换上大衣裳,待要出门,小太监来报,荣妃求见。


“宣。”


“妾给皇上请安。”荣妃蹲身行礼。


“起吧。”皇上望着荣妃容颜憔悴,眼睛红肿的样子,知道她这次来是为了给老三求情。


荣妃起身,手里的帕子轻轻擦擦眼泪,哭着道:“昨晚上的一切都是妾的错,是妾妄想不该的不知尊卑。皇上,胤祉他没有其他心思,他心里最是尊重皇上……皇上,他只是想要表现,不是要骂大郡王……”


荣妃哽咽着,说不下去。


皇上默不作声。


老三胤祉有没有其他心思,且不论。这几年,四大妃打理后宫,且都有年长的皇子傍身,这心,都大了。


打老三胤祉的二十大板,是警告,也是维护太子的地位:这个宫里,不会再有皇后。他的有生之年,四大妃永远不可能再进一步!


此刻的皇上面对最早陪伴自己的荣妃,有心软,也有无情:“他修书就修书,修书也是功劳一件……荣妃,你比朕还清楚,他这些年都做了哪些事情。他的爵位朕不会动,还是郡王。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好生休养仔细反省。”


荣妃身体一软,跌坐在地,只有一句绝望的:“谢皇上隆恩。”


五十多岁的荣妃神色恍惚,脚踩棉花地出来乾清宫,就感觉那头顶的天在摇摇欲坠,脚下的地也一晃一晃。


皇上慢慢踱步,去了毓庆宫。


太子,昨晚上又叫了太医。


这要皇上很是忧心。


皇上到了毓庆宫,太子刚醒来用了一点饭菜,正在喝药。皇上的身影一出现,一屋子的人呼啦啦地行礼,太子也挣扎起身,皇上快速上前一步,按住他:“不要动,汗阿玛来看你,不用行礼。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太子用尽力气笑了一个,“劳汗阿玛担忧,是儿臣的不是。”


皇上轻轻摇头,待太子一仰脖子喝完药,挥挥手要其他人都退下,目视太子病气中泛黄的面容,问道:“户部的账目,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


太子沉默。


“朕这几年一直没管,交给你负责,你却去户部借银子。胤礽,朕对你寄予厚望,你是要朕想着你有隋炀帝之心,二代而亡大清吗!”


皇上的语气之严厉,简直是在挖太子的心。太子在床上跪了下来,颤声道:“汗阿玛养育之恩,教导之情,儿臣永记在心。儿臣有时候犯糊涂,儿臣知道,汗阿玛说儿臣有隋炀帝之心,儿臣万死不敢去想,汗阿玛……”太子悲痛至极,一声呜咽,眼泪鼻涕一起下来,狼狈至极。


这是自己花费莫大心力养大的孩子!皇上心里痛苦,半响,缓了缓情绪,先安慰道:“是汗阿玛的不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可是你自己想一想,你是太子,这是你能做的事情吗?人都说创业难,守业更难。你要记住这个教训啊。”皇上跌坐在椅子上,面容颓然,老泪纵横。太子惊得五内俱焚,肝肠寸断,哭道:“汗阿玛,您要保重自己,汗阿玛,儿臣知错了,汗阿玛……”


皇上缓了缓情绪,一通发作没有缓和心里的担忧,反而越发压抑。皇上掏出来手帕自己擦擦眼泪,道:“三十多个皇子公主,朕最疼爱你……你的病情,汗阿玛大体明白。之前还没有好利索,过年一番劳累,昨晚上受了惊吓又惊了风……魏珠进来。”


“奴才在。”魏珠从外间进来,弯腰行礼。


“去端本宫请潇然道长来一趟。”


“嗻。”


魏珠退下,皇上望着太子又说:“宫里的太医们不敢用药,这病一直拖着,越拖越耗身体元气。朕要潇然道长给你开方子,这次好好休养休养。”


“儿臣谢汗阿玛。”太子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皇上早就知道,他的身体没有好利索吗?


皇上起身在面盆里绞干一个毛巾,给他擦着脸,叹气道:“朕知道你们都孝顺,都不告诉朕户部的实情,朕又怎么会不明白,如果不是到了很糟的地步,你们兄弟怎么会担着这个刻薄的名声?老四和老十三就罢了,尤其是老八和老九……”


“朕心里高兴啊。”皇上将毛巾放回面盆里,净了手,面色这才是真正的缓和,“不管你们平时怎么闹,心里还是有这个大清的。”


“汗阿玛……”太子的眼泪滚滚下来,顺着面颊流淌,这次是愈加的自责难受,“汗阿玛,是儿臣不孝,没给您分忧,还要您老人家操心这些事情……”


“你好起来,就是给汗阿玛分忧了。”皇上摇头,“催债的事情继续下去,必然波及到地方,地方督抚不比京官好安抚,你心里要有个数。”


“汗阿玛,儿臣明白。”论政务,几次监国的太子很是熟悉,“山西巡抚苏克济,山东巡抚李树德、江苏巡抚吴存礼……这些地方干系重大,儿臣和四弟谈过,四弟也知道,也嘱咐过八弟、九弟、十三弟,轻易不会动。”


顿了顿,又说:“儿臣也知道,弟弟们不动,这些人在地方上放肆习惯了,得知京城的消息后也会找机会闹起来。儿臣会嘱咐四弟。”


“你能想到这点很好。西藏和青海乱了,准格尔部一定会趁机出兵。朕派人过去青海,最多只能安抚一年。一年后大清和准格尔部动兵,国库里必须有银子……海贸出售玻璃等物,可以换回来一批银子,粮草却要我们自己存好,西部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太子默不作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西部动兵,最大的困难就是粮草,要有粮草,更要将粮草运送过去,那样高山峻岭的高原地方,其困难超过想象。而要就近找粮草,必然要依靠山西、四川、陕西几个省份,那这几个省份的巡抚,该怎么调动安排?


太子随即明白,皇上可能已经有了安排。


潇然道长来到毓庆宫,小太监进去通报,他进来行礼,抬眼一看太子,心里一惊:太子面容红通通的,看着是红光满面的康健,其实这是大虚之像!


再一看皇上和太子的表情,都是刚哭过的样子,心里大体明白,上前一步:“太子殿下请躺好,贫道把脉。”


太子莫名地感受到,十九弟被迫穿成圆滚滚的压力,明明潇然道长语气自然得很,也是奇了怪了。太子躺好,还自觉地盖好被子,伸胳膊给把脉,瞧着潇然道长面容越来越严肃,心里惴惴不安起来:难道风寒加重了不成?


皇上也提着心:之前的风寒没好利索,再来一次,必然是更难康复的。


潇然道长把脉,看完太子的脉案,目前用的药方:荆芥、防风、羌活、独活、川芎、柴胡、前胡……加了羚羊角和何首乌、黄连……几味药。


“皇上,太子殿下,之前的方子很好,都是清热解热毒固本培元的药物。贫道加入的羚羊角、黄连药


效好,但都是大寒之物,贫道会再开一道食疗,一天三次,太子殿下注意用着。大约十天可以好利索。在这期间,太子殿下要保持心情愉悦,若有心事不可憋在心里。”


太子心头猛跳:常言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潇然道长一上来就开黄连,这是要整治他不成?


潇然道长出去外间开方子,等皇上拿到食疗方子,莫名也觉得,潇然道长在故意整治太子。


太子手捧着食疗单子,手都在抖:黄连都够苦的了,这食疗方子里居然有苦参!比黄连还苦百倍的中药!


临近中午,潇然道长开完药方就回去端本宫看着师弟,太医院的两个太医来给太子探脉煎药,面对太子拿出来的药方,拍着大腿叫好,反应过来屋里的奇怪气氛,看着太子生无可恋的虚弱样子,尴尬地,同情地看着太子。


皇上咳嗽一声:“既然你们都说这方子好,就按照这方子吃着。胤礽,不可耍小儿脾气,病去如抽丝,不可大意。”


太子神魂出窍的一句:“儿臣遵旨。”


太子万万没想到,这食疗和药汁子,能苦成这样,喝一口那眼泪就飚出来,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从舌头到嗓子眼都麻木了。等到赴死一般地喝完这两碗黄连,太子两眼发直,就感觉整个人都泡在黄连里,苦的要他魂飞魄散,人生绝望。


太医喂一颗糖给太子,太子悲愤地发现,他的舌头居然感受不到糖的甜了,苦的失去知觉了要。太医安慰道:“皇上,太子殿下,这方子很好,吃着十天保证太子殿下生龙活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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